绝望预言 第15章 十五、都怪云层太厚

警署的停尸房里，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正围在一具尸体前，迟默已经在这里仔细看了半个小时了，小林佑太腹部只有一个伤口，一刀毙命，而他脚上的那双皮鞋，已经验证过了，和栏杆血迹上的花纹是一致的。

“小林佑太的父亲是一个天文学博士，母亲是全职太太，家庭关系很简单，他父母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小林在学校里的成绩很好，但据他的老师同学所说，他性格孤僻，很少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周一一整天他的状态都很正常，和平时一样，放了学就离开学校了，他的同学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街边等巴士。”

“兵分两路吧，我去一趟小林的学校，你们继续调查他父母和周边的监控。”迟默将案件报告递给铂西：“莱亚就留在这里帮你们安抚小林佑太的父母，他母亲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需要一个看起来讨喜的孩子来帮帮她。”

“你说的是，这个孩子？”铂西狐疑地看了一眼莱亚，他总觉得莱亚看上去并不是很聪明。

“我可以的！”莱亚挺了挺胸脯。

……

离开警署，迟默驾车来到小林佑太就读的中学，他没有着急进去，将车停到一旁后在校外等了一会儿，很快，他接到一个电话。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那头的人问道。

“学校大门右边的停车场门口，等我一下。”

沈若寻打着哈欠从不远处走来，一身白色的薄绒毛大衣，两手揣在兜里，要风度不要温度。

迟默无奈地取下自己的围巾，绕在沈若寻的脖子上。

沈若寻欣然接受，将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取暖。

迟默向学校门口的值班人员出示了警署的调查令后带着沈若寻进了校园，根据值班人员所说，他们要穿过一个很大的草坪和一个小树林才能到达教学部。

“这个案子不一定和鬼魂有关，你可能会觉得无聊。”迟默对沈若寻说。

沈若寻无所谓地说：“总比在杂货铺待着要好玩，而且我对未成年人的案件很感兴趣，涉及到他们的案子往往都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原因。”

迟默点了点头：“确实，杀害一个孩子需要承受的内心谴责会更重。”

“这个案子你已经有想法了吗？”沈若寻问道。

“只是猜测而已，总觉得从学校里才能找到答案。”

沈若寻打了个哈欠：“好吧。”

“昨晚干什么了？这么困。”迟默问道。

“哇，你竟然不知道吗？据说一颗六百年才能一见的彗星昨晚会出现在大陆上空，我昨晚为了看到那颗彗星，在楼顶等到凌晨三点才回去。”沈若寻夸张地比划着，然后皱眉问：“你笑什么？”

“只是有点意外，我还不知道你会对彗星感兴趣。”迟默说。

“生命短暂，应看尽看咯。”沈若寻嘟了嘟嘴。

“听起来很浪漫，所以你最后看到了吗？”迟默想起了这则新闻，他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没有在意彗星出现的具体时间。

沈若寻摇摇头：“都怪云层太厚，昨晚什么都没看见。”

“真可惜……”迟默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彗星？”

“怎么了？”

“我怀疑小林佑太是为了看彗星才会凌晨出现在那里的，毕竟他的父亲是一个天文学博士，而他又是一个孤僻的孩子。”迟默加快了步子。

……

一位黑人女教师出现在二人面前，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表示非常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小林佑太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他所有的科目都保持着A 的成绩，他很稳重，知识渊博，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应该也不会招致校园霸凌。”女教师回想道，忽然又改口：“当然，我知道校园里的排外思想还是很重，我们经常引导孩子们包容、接受不一样的人事物，但有些思想毕竟是根深蒂固的。”

“这么说，小林佑太的确遭受了一些不公的对待，你可以提供一份名单吗？放心，我们只是想从那些孩子的嘴里得到更多信息。”迟默说。

黑人女教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份点名册，在上面勾画了几个名字。

“多谢。”

球场上，一群强壮的男孩正在进行激烈的比赛，棒球应该是每个中学都会有的项目，迟默想起了自己的中学时光，站在一旁默默看了许久。

“还没结束吗？”身后传来沈若寻的声音，他拎着两听汽水，递给迟默一听。

“快了，看到那个穿着黄色背心的男生了吗？他今天输得有点惨，可能态度会很差，一会儿我会把汽水给他，你不介意吧。”

沈若寻故意撅起嘴，然后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半罐汽水递给迟默。

球赛结束了，两人适时跟上坐在场边擦汗的黄背心男孩，向他打听关于小林佑太的事情。

“那个矮子？我知道他死了，这事在学校里已经传开了，怎么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怎么可能？我有不在场证明的！而且我是不会为了那种人毁掉自己前途的！”黄背心男孩生气地说。

“孩子，放轻松，我们只是想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而已，不过，听上去你不太喜欢他？”迟默坐在他旁边，将汽水递给他。

黄背心男孩不屑地说：“谁会喜欢一个怪胎？而且那个家伙一点也没有礼貌，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活动，刚开学我就好心邀请他加入棒球队，我都没有嫌弃他的身高，他竟然说什么：‘我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你知道那种语气吗？真让人来气！”

“那他喜欢做什么？”迟默用那种认同的表情继续提问。

“看星星？做实验？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他参加了天文兴趣小组，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没有申请上红堡高中。”

“红堡高中？”迟默愣了一下，那是他曾经所在的高中，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是因为综合分数不够吗？”

“对呀，虽然他每科都是A＋，但红堡不会录用一个连上台演讲都不敢的胆小鬼。”黄背心男孩冷哼道。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顺便问一句，天文兴趣小组该怎么走？”

……

“红堡每年只会给5个保送名额，要求很严苛，我刚查了一下今年的录取名单，这所学校本来有两个推荐名额，一个是小林佑太，另一个也是一个来自东方的转校生，叫田中拓海。但他们最后都没有申请上。”迟默按掉手机屏幕，对沈若寻说。

“而且田中拓海也是天文兴趣小组的，去找田中问问，肯定能获得有用的信息。”沈若寻裹着围巾走在冷风中，口鼻依然被围巾捂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田中也是？你怎么知道？”迟默疑惑地停下来。

“刚刚在女教师办公室看到的啊，他们兴趣小组提交了一个申请，需要一些经费……她电脑屏幕没关，我不小心瞄到的，不算偷看。”沈若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噢，”回想起刚才沈若寻悄悄地满办公室转悠，迟默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伸手整了整沈若寻脖子上的围巾：“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