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是被选中的孩子。”
陆元青叹了口气,希望拯救世界的重担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林浩把陆元青和刚认识的两个人拉了个小群,男孩叫张乐阳,女孩叫崔玥。说是协会,其实只有只有五六个大学生,用的地方还是崔玥家的小卖部。崔玥解释她在学校被一个心理学的学长认出来了,又通过学长认识了几个“同道中人”,他们这个协会一开始只是类似同好会,没想到经常会有人被指引过来,后来就成这么个半官方半民间的协会了。
林浩大惊,“官方竟然知道!”
张乐阳说官方早知道有这么回事了,毕竟灵念师实在太多了,而什么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还不是什么有大用处的能力,用太多还会把自己作死,官方没能当回事。
这一晚张乐阳和崔玥说了很多,但都对自己都灵念讳莫如深,林浩怎么问都不肯说。更让陆元青感兴趣的林念两人就更没有多谈了,问就是普通人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不管陆元青怎么去想关于林念的印象都是安静又不起眼的大学生,生不起一点戒心。
“鹿儿啊,我失眠了。”
陆元青看着林浩发来的消息嗤笑,谁不是呢,他现在头还是疼的。
“头,有案子了。”
陆元青刚到局里还没坐稳,电话就响起来了。
张程边开车边汇报:“报案人是一对夫妻,死者是他们的独生女彭佳莹。他们说彭佳莹上周被分手后就一直精神萎靡,今天早上彭母看到女儿一直没上班,担心女儿想不开,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彭佳莹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初步鉴定是自杀。”
王清欷吁:“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了,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多难过。”
案发现场和民警一起等着他们的是彭佳莹的闺蜜,她的父母因为过度悲伤都在医院。
彭佳莹穿着睡衣趴在地上,严重失血让她显得过分苍白。法医轻抬她的手腕示意陆修远看,她手腕皮肉外翻,甚至能隐约看到骨头。陆元青皱了皱眉,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手腕划下的这一刀。另一只手下是手机,解锁后出现的是拨号页,只有个“1”。
陆元青环顾案发现场,法医指着床上一滩血迹说:“初步判断她是在床上割的腕,后来又掉下床,说不定是疼的。”
“你们觉得呢?”陆元青问张程和王清。
王清翻着通话记录,“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这个‘亲爱的’的,应该就是那个男朋友,如果还早打给他,直接拨号就行了,为什么要重新拨号?”
“嚯!”张程惊讶,“一晚上打了上百通,没一个接的。”
王清打开微信,最近的聊天记录也是‘亲爱的’,全是彭佳莹求复合的,那语气要多卑微有多卑微,直到最后彭佳莹发了句“我可以为你去死”。
“那你就去死啊。”
这句话的下面是彭佳莹对着自己流血的手腕拍的照片,而对方再没有回复。
彭佳莹的联系人不过五六十个人,除去工作必要接触的男性,就没有别的异性了,哪怕同性也没几个。发的朋友圈每一条都表示出男朋友有多爱她,她要努力,不然配不上他,可看到底也没有那个男朋友的照片和身份。
做警察的对这个都很敏感,陆元青铁青着脸,“PUA”。
张程年后才得了个宝贝闺女,这会快气炸了:“他这是故意杀人。”
王清无奈:“现在对这方面的界定很模糊,我们没证据的。”
勘察完现场,彭佳莹闺蜜正在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打起精神回答陆元青的问话。
“你知道彭佳莹的男朋友是谁吗?”
“荣安集团董事长的儿子,陈彬。”
陆元青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如果真是陈彬,那就难办了。
“彭佳莹亲口跟你说的?”
看彭佳莹的手机,那个人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按照那个人对彭佳莹的控制,应该会不让她说出来。
闺蜜抹了把眼泪,打开手机相册,“莹莹虽然有些内向,但脾气好,长得秀气,好多人都愿意和她做朋友。从谈恋爱她后就很少和我们来往了,而且经常患得患失,我实在放心不过逼问了好久她才说漏嘴的。”
闺蜜抓着陆元青的衣袖,“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被PUA了,要是我努力一点劝她分手,是不是就不会……”
陆元青没办法回答这种如果,其实大家都明白PUA是心理控制,闺蜜的劝说恐怕无济于事。
“死者手机里那个电话是匿名的,但我们直接查陈彬,发现他是个惯犯,他之前有三个女朋友,一个跳楼了,两个自杀未遂。”张程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禽兽。”
王清掰开他的手抠出资料,叹了口气:“陈彬是陈荣安的独生子,荣安集团的太子,这回难了。”
翻着资料,王清继续说:“而且陈彬极善于伪装,他在微博上装作一副谦和的样子,不是晒知识学历就是工作成就,是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微博上还有不少粉丝。”
陈荣安是C市的房地产大亨,荣安公司更是承包了东仙市大部分市政建筑,连局长都要给几分面子。
陆元青几人明白,恐怕他们不能把陈彬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陈彬虽然惊讶但承认得干脆,还有恃无恐地派律师来了。
和律师一起来的还有局长的电话,表示这是普通的情感纠纷,彭佳莹是自杀的,让他们赶紧结案。
陆元青挂掉电话冲上楼,把彭佳莹的手机甩到局长面前,“你看着这些信息,然后再告诉我这是普通的情感纠纷。”
局长把手机塞回陆修远口袋,“我也不好做啊,你得理解理解我。”
陆元青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我理解你,谁理解那些受害者家属。”
“那你能怎么办?”局长伸手指了指上面,“就算我同意了,他们能同意吗?”
陆元青反问:“那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吧,”局长拍拍陆修远的肩膀,长辈似的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咱们局破案的一把好手,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咱们局全都要交给你了。”
“算了吧,”陆元青讥笑:“我可没你那个昧着良心黑白颠倒的本事。”
“你这话说的……”
哪怕局长的态度是意料之中,办公室还是一片低迷,张程撑着桌子不停叹气,烦得其他人齐齐拿手头东西砸他。
“你们说那通电话到底想打给谁?”王清特别在意这个。
老警察罗建群说:“不太可能是误触,那个造型更像是想拿手机掉下来的。”
实习生辛梓逸问:“会不会是陈彬其他的号码?”
“不可能,”陆元青否定,“以陈彬的个性,不会让彭佳莹知道其他的联系方式。”
“其实割腕自杀是非常痛苦的,”莫岚用手术刀在手腕上笔画一下,“把自己都皮肉割开,感受身体慢慢变冷,生命一点点流逝。”
王清意会,“你是说她后悔了,想打120自救?”
“这只是我的猜测,真相只有彭佳莹知道了。”
想到这个猜测,众人心里更难受,傻姑娘后悔了,他们却没办法帮她。
“你说我这警察当的有什么意思,要不我辞职跟你干吧。”
晚上,陆元青拉着林浩喝闷酒,特权阶级从来不是古代社会的产物,钱能通神更别说买命了,这是从古到今的铁律。陆元青很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可一次又一次的通融破例对身为警察的他来说实在是种折磨。
这样的陆修远林浩见了不止一次,每次吐完苦水又会回去做他惩奸除恶的刑警队长,陆元青身上好像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正气,可这几年也被磨的内敛了许多。
“你说他怎么变成那样了呢?”
这个“他”林浩知道是谁,在林爸爸还是小警察的时候,局长已经是刑警队长了,他也曾立功无数,也曾像陆元青一样据理力争,可现在却变成一副汲汲营营贪生怕死的模样。
“他也难做吧……”
这样说着,林浩闷下一口酒,他也曾是林浩崇拜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