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活着 第34章 深海之灵

余鹿咬着牙穿梭在崎岖的小路上，身后的人在颠簸中迷迷糊糊的呢喃起来。

“回家……”

“我要回家……”

姜向安颤抖的气息喷洒在余鹿的脖子里，让她的内心多出了一份酸涩。

“姜向安。”余鹿咬着牙呼唤着她的名字，“姜向安——”

“别睡好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黑暗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余鹿已然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关注，她只拼命的往前走着。

背上的人意识已经模糊，一开始还会回应着余鹿，现在已然一片安静。

余鹿甚至觉得自己背着一具尸体。

“姜向安？说句话好吗？”

“别让我一个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亮的阳光微微显露出来，稍微驱散了夜晚的不安。

“呼……”

余鹿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姜向安的身体压在她的背上，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服，黏腻地贴在她的皮肤上。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余鹿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的嗓子早已泛起尖锐的疼痛。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走。

岛很大，大得令人绝望。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阴森而遥远。余鹿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能凭着本能，沿着人类活动的痕迹前进。

前方的丛林里砍伐痕迹越来越明显，断口新鲜的树桩，散落的工具痕迹。

这些微小的线索给了余鹿一丝希望，可她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失血，疲惫，饥饿，每一样都在蚕食着她的意识。

“小……小鹿姐……”

安静已久的姜向安突然出声，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一缕随时会断的风。

“我在。”余鹿喘着气回答，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别睡，姜向安，别睡……”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

姜向安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余鹿的心沉了下去。

身后人的体温格外的凉，她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人，找到能救她们的地方。

可是……人呢？

明明周围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见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可偏偏，一个人影都没有。

余鹿的神经紧绷着，精神和身体的痛苦双重折磨着她。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像是被一层血色笼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再……再坚持一下……”

余鹿对自己说，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下一秒，她的脚下一空——

“呃啊——！”

她们摔了下去。

余鹿在最后一刻本能地抱紧了姜向安，用身体护住了她，任由尖锐的岩石和树枝划破自己的皮肤。

砰！

世界天旋地转，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余鹿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她模糊地感觉到姜向安从她怀里滑了出去，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向安……”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是一片模糊的血色。

姜向安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像纸。

“不……不要……”

余鹿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她的手指只碰触到了冰冷的沙土。

身体像破了口子的小船，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余鹿无力的躺在地上，感受着逐渐涌上的黑暗。

余鹿的意识从混沌中缓缓浮起。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树叶摩挲的沙沙声，还有某种低沉的，类似吟唱的哼鸣。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放佛就在耳边回荡。

然后是嗅觉。

潮湿的木头发霉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苦涩的清香。

最后才是触觉。

身下是粗糙的麻布床单，皮肤上传来黏腻的触感，还隐约传来刺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的木屋屋顶，由粗糙的木板拼接而成，缝隙间透进细碎的光线。屋子不大，角落里摆着一个简陋的木柜，墙上挂着几串晒干的鱼和某种她不认识的植物。

这是哪里？

余鹿下意识想要起身，胸口撕裂般的灼痛率先撞进意识。

那不是寻常的钝痛，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纤维在皮肤下疯狂生长，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余鹿低头望去，几道青褐色的藤蔓纤维歪歪扭扭地缠绕在胸口，伤口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带着藤蔓特有的植物汁液的辛辣。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连带着右半边身子都发麻发僵。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触碰却发现全身的肌肉像是被灌了铅，连抬起手臂都困难。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她试着吞咽，却连唾液都分泌不出来。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碗。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皮肤被海风和阳光晒得黝黑，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件奇特的短衫。

“你醒了？”青年的声音柔和而平静，但是却带着奇特的语调，眼神仔细的扫过余鹿，似乎在确认她的状况。

余鹿勉强听得懂，内心有些警惕，但还是开口询问：“是你们救了我们吗？”

“我另外一个同伴呢？”

青年没有回应而是走到床边，将木碗放在一旁的木凳上。

碗里盛着清水，旁边还放着几颗白色的果实，表皮光滑，像是某种浆果，但形状又不太自然。

“你快喝点水啦。”青年说，“你已经睡了两天。”

余鹿没有动。

青年叹了口气，伸手从碗里舀了一勺水，递到她嘴边。

“你先喝一口水，不然嘴里受不了。”

余鹿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恶意。最终，干渴战胜了警惕，她微微张开嘴，让青年喂了她一口水。

“谢……谢谢。”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迎来雨水。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直到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

“她呢？”余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谁？”青年收回手，“我们只看见你一个人倒在外面。”

余鹿神经绷紧起来，她连忙支起身子：“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呢？呃……！”

“你先别动！你现在身体还没好！”青年连忙制止了余鹿，将她轻轻按到木床上。

“你可以叫我‘仪’。”青年简短地回答，“这里是归乡岛。”

归乡岛？

余鹿一字一句在心里念着，回忆着昏迷前的场景，坠落，黑暗，恐惧。

仪拿起一颗白色果实，递给她。

“吃吧，你的身体现在还太虚弱了。”

余鹿盯着那颗果实，内心权衡一番选择接下。果实在手中触感冰凉，表皮光滑得像是某种玉石。

“放心，没毒。”似乎是知道余鹿在想什么，仪笑着说，“等会我还要给你清理伤口呢。”

余鹿咬了一口，汁液在口中爆开，味道出人意料地甘甜，带着一丝海洋的咸腥，却并不令人反感。

几乎是在咽下去的瞬间，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原本沉重的四肢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是……什么？”

“海灵果。”仪回答，“很好吃吧。”

余鹿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吃完了剩下的果实。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确实只有你一个。”待余鹿吃完后，仪才开口，“不过你不用急！我会让大家帮你找的！”

闻言，余鹿轻轻扯出一个笑容，“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仪看着她，眼神里充满好奇，突然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海难。”余鹿简短地回答，没有透露更多。

仪似乎看穿了她的隐瞒，但并没有追问。等余鹿吃完，仪从身后取出一条青褐色的藤蔓："我还不知道叫你呢？"

余鹿配合地微微转头，方便对方更换胸口的藤蔓敷料。这个动作牵动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叫我...方沅吧。"余鹿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却异常平静。

仪凑得很近，余鹿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透亮的眼睛。

她看起来很像……小孩子。

就在这时，余鹿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仪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质吊坠，上面刻着的三角符号，和她藏在身上的石头一模一样！

‘寻获海渊之心，神将聆听祈愿，赐下恩典‘’

一道声音猛的钻入大脑，余鹿猛的捂住耳朵，“呃......”

‘然，代价必付，血肉为偿。’那声音不停，就像是要钻入余鹿最深处的大脑一样，‘神目永悬，注视汝行。’

海渊之心？

神？

代价？注视？

“你没事吧！是是我弄疼你了吗？！”名为仪的青年慌乱的看着木床上捂着脑袋颤抖的余鹿。

余鹿没有回应，她也根本无法回应！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像胶卷不断在眼前闪回。

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更加痛苦。

「你疯了！向明！拿走‘它们’的东西！这样我们都会死的！你明明知道规矩！知道那些传说！」

「看看我们的处境！看看基地那些孩子！外面那些东西……它们在试探！想要活下去，想要突破这该死的牢笼，就必须付出代价！这是唯一的机会！你必须同意！”」

「代价是我们的命！是整个‘深渊观测站’所有人的命！」

「快跑——！！！」

争吵，愤怒。

余鹿在疼痛之间明白了：这颗石头，也就是海渊之心，带给了方沅她们灾难！

而余鹿的任务，或许就是解决海渊之心带来的灾难。

[爆哭][爆哭]讨厌断断续续的考试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能全部一起考了啊啊啊[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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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海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