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活着 第18章 七日禁视

食物被布罗德放置在冰箱，汉娜正在给余鹿擦拭脖子上的伤口。

一旁的小鸟安静的舔着毛。

余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桌，她看着药盒里仅剩的五片白色药片。

汉娜的视线在药盒和余鹿之间来回游移，终于忍不住开口："所以...那个怪物真的是你母亲？"

布罗德突然重重放下水杯，玻璃碰撞的声响让汉娜缩了缩脖子"她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至少不完全是。"

余鹿深吸一口气，从药盒中取出一片药，放在掌心。"这个药...它能让我们保持清醒。"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药片，"当幻觉出现时，那些扭曲的画面，诡异的声音，吃下它就能恢复正常。"

汉娜困惑地皱眉："幻觉？什么幻觉？"

她神色一征，随即问到：“难道你们可以摘下这个？”她指了指脖子上用来遮挡眼睛的布条。

"目前只有我。"余鹿抬头，"我吃了药就可以直视外面。布罗德还没试过。"

"但是耳边那些声音消失了。"布罗德阴沉地补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蒙眼布的边缘。

汉娜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等等...你们是说...我们迄今为止遭遇的难道都是幻觉吗？！"

余鹿摇头："很难说。"

余鹿继续解释："我妈妈...她一直在吃这个药。比我们多得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给她吃药能让她变回人类..."

"结果她变成了蝴蝶然后爆炸了。"布罗德直白地说完。

“这个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汉娜突然抓住余鹿的手，她的眼神带着不忍："等等，如果这药吃多了会变成那样，那你们？"

她的目光沉默地在两人之间游移。

房间陷入死寂。余鹿感觉喉咙发紧，她今天已经吃了三片，是平时的两倍。

布罗德突然拍桌而起："**！"

他抓起药盒数了数，"我们得搞清楚这个'安全剂量'到底是多少。"

"还有为什么药厂要生产这种东西。"余鹿轻声补充，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脖子上红肿的伤口。

“看见外面要么死，要么变成傀儡，现在多了一个变成怪物的选择，而变成怪物的机制就是摄入很多这个药？”汉娜皱着眉紧紧思考，“什么药物会改变人类的基因。”

“水厂……”布罗德突然出声，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怀疑……水厂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余鹿问声看去，她想起布罗德的妻子就是在水厂工作的。

“你的……妻子？”

“嗯。”布罗德皱眉，“现在想来，其实丽莎早就不对劲了……”

布罗德烦闷的挠了挠脑袋，“不说这个了，你说的避难所是什么意思？”

“难道军队有办法解决这些？”

汉娜摇摇头，“不是军队，是通过对讲机获取的地点，那里聚集了很多逃亡的人，她们愿意接纳外来的人。”

一听见不是军队，布罗德眼里闪过失望。

“我一直在前往这个地方，结果……幸好你们救了我。”

结果就是被怪物追杀。

一旁听着对话的余鹿出声，“你不怕是……傀儡？”

这一下汉娜沉默了，她垂下眼帘，眉间带着深深的疲惫，“怕，但是有希望，人才能活下去。”

余鹿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汉娜虽然不抱太大期待，但是仍然发出了邀请。

余鹿和布罗德皆在犹豫。

要赌一把吗？

“可以听一下无线电吗？”

面对余鹿的询问，汉娜叹了一口气从衣兜最深处拿出了对讲机。

她熟悉的按下按键，重复半天，无线电依旧毫无反应。

汉娜毫不意外，解释道：“其实我也很久没接通她们了，但愿有你们在，它能给我一个面子吧。”

她面上带着苦笑，一时间三人都沉迷不语。

“滋……”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无线电的电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汉娜的手指紧紧攥着对讲机，指节发白，眼神冒出不可思议的光。

余鹿和布罗德坐在她对面，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滋……滋滋……"

杂音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就在汉娜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有人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出，带着微弱的电流干扰，却清晰得如同一把刀刺进三人的耳膜。

汉娜猛地坐直，几乎是扑向对讲机："迪西！迪西！我是汉娜！"

对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随后骤然激动起来："汉娜？！天啊，你还活着！"

"是的！"汉娜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我已经很靠近你们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就能顺利抵达那里。"

"如果你能活着到这里那太好了，"迪西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新伙伴了。"

汉娜看了余鹿和布罗德一眼，见两人没有反对，才继续道："我这边还有两个伙伴，她们在怪物手里救了我。"

"怪物？"迪西的声音陡然紧绷，"你遇见了傀儡吗？！"

"不……"汉娜深吸一口气，"是另一种东西。"

“非常恐怖的怪物……”

她简要描述了余鹿母亲的异变，对讲机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微弱的电流声证明连接尚未中断。

布罗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们不是军队，为什么能接纳这么多人？"

迪西那边似乎被这个问题噎住了，过了几秒才传来一声苦笑："对不起，请原谅我们无法告知，如果你们愿意来，只要你们是正常人抵达这里都可以进入。"

“如果我们不是呢？”

余鹿冷静询问。

“死。”迪西毫不犹豫回复。

“傀儡与正常人很好分辨，不是么？”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会分辨再选择是否击杀，有武器，还不是军队。”余鹿喃喃道，她平静的扔出一颗炸弹。

“可是我可以直视外面，但是我不是傀儡。”

面对其余二人震惊的目光，余鹿依然平静。

对面呼吸变得紧促，迪西声音变得尖锐：“不！汉娜——你”

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汉娜连忙解释：“不不，迪西，她没有骗你，她真的可以直视外面，她不是傀儡，她瞳孔是正常的！”

在迪西稳定下后，余鹿盯着对讲机，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对方的表情，"我们可以交换信息。"

她声音很轻：“一种药。”

迪西再次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

"我们……是盲人学校。"迪西的声音终于响起，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看不见'那些东西'。"

余鹿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避难所能存活下来。

盲人本就无需"直视"天空，自然不会被幻觉污染。

布罗德和汉娜皆一脸惊喜，想必她们也想到一处了。

"精神类药物，抑制大脑皮层产生幻觉的。"余鹿紧接着解释，“我看不见那些怪物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吃这个药物。”

对面安静起来，很快又重新响起，迪西声音压得极低："如果你们能活着到达……我们会在德洛利亚街道旁的小河街放置一条小船。那是我们偶尔出去的唯一通道。"

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急切地追问："有什么标志吗？那里安全吗？"

"船是蓝色的，系在一棵枯树下。"迪西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记住，小心——"

"滋……"

无线电突然中断，最后的尾音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汉娜疯狂地按着通话键，却只得到一片死寂的杂音。

"该死！"布罗德一拳砸在桌上，水杯震得跳了起来。

余鹿却盯着对讲机，眉头紧锁："她最后想说什么？'小心'什么？"

房间里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至少确认了避难所是可信的。

“你们有地图吗？”汉娜点燃一根蜡烛。

“我找找。”布罗德起身翻找。

昏暗的烛光下，三人围坐在餐桌前，摊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汉娜用铅笔在上面画出一条蜿蜒的路线，指尖在几个关键点上敲了敲。

"德洛利亚街道旁的小河街，"她低声说道，"迪西说那里有一条蓝色的小船，系在枯树下。我们得沿着这条路线走，避开主干道，那里可能有傀儡。"

余鹿盯着地图，眉头微蹙："这条路线要穿过商业区，太危险了。如果遇到像之前那样的怪物群，我们根本跑不掉。"

“特别是迪西还让我们小心。”

布罗德沉默地坐在一旁，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桌上的对讲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显然心不在焉。

汉娜注意到了他的走神，轻轻咳嗽了一声："布罗德，你觉得呢？"

他像是突然被拉回现实，眼神闪烁了一下："……嗯，绕路更安全。"

余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汉娜继续道："那我们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尽量轻装，只带必需品。"她顿了顿，"食物、武器、药品，还有……"

"对讲机。"布罗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汉娜一愣，随即点头："对，保持联络。"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布罗德的目光再次飘向对讲机，手指微微收紧又松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