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第5章 意图

“抱歉师兄，又让你白费力气了。”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你这也不是拒绝我一次两次了，休息两天，好好陪孩子吧。”

方来在阳台打完这通电话，他知道这次拒绝了叶子远很难不让对方失望，但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蒋沣走来，耸了耸肩。

方来脸上的担心不言而喻，要不是因为过敏蒋回安身上起了红疹，他给蒋回安擦药时看到了后背，他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身上会有类似尖刀划过的血痕。

他是震惊的，但没有往他被别人欺负这方面想，而是担心蒋回安惹是生非。

“好了，你儿子也没吃亏。”蒋沣漫不经心，甚至还有点赞许的意味：“他打掉别人半个门牙。”

方来额角抽跳：“这就是你了解到的结果？”

蒋沣大手一展，把方来圈在怀里道：“和训练馆几个青年组的学员动起手来了，你不觉得蒋回安一挑多还能完好无损回家，某种程度上还是说明这小子挺厉害的。”

“完好无损？对方再踹重一点，他肋骨就断了，还打掉别人的牙，这是互殴。”方来有点生气，他身上的伤可不是拳打手踢就会有的。在蒋回安的事情上他很难保持理智，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去墨尔本，或者去做别的什么事情。

蒋沣缓缓道：“在对方恶意挑衅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儿子今后的人生里还会打无数个架，受点小伤怎么了。”

方来回道：“动手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你不能让他这么冲动。”

“来来。”蒋沣轻声喊他，“他从小到现在，有因为吵架或者动手让人家长找上门来的时候吗，嗯？”

这话不可置否，方来承认自己关心则乱，但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和他吵起来。

“他说要换场馆，可能不是因为觉得在这会惹上麻烦，而是怕自己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会下狠手。”

蒋沣皱起眉：“我来解决。”

他说完起身往外走，方来拉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神色挣扎又无助：“蒋沣，我只是怕......”

蒋沣心里一震：“来来，你从来没有失败过，在教育蒋回安这件事上不能用失败或成功衡量，别多想，有我呢。”

方来机械般点点头，他不愿去回想那些经历，只好把心思都放在蒋回安身上，甚至愿意去做那个贤良的角色。

蒋沣来到蒋回安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

见里面没有动静，把门开了个小缝，蒋回安早就醒了，从门缝露进一丝光亮，他看到是蒋沣后反而没那么紧张，扭动着身体背对门。

蒋沣还不知道他，怕被方来骂，心里又有点别扭。他直接走过去，问：“饿不饿？”

小家伙摇摇头。紧接着身体腾空而起，落入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他被蒋沣从被窝里捞起来，扛在肩上，几个大阔步回到了主卧，“就这一次啊，别想着这么大了还有机会和你爸睡。”

蒋回安一听，不安得动了两下。蒋沣警告道：“欠揍了是吧，脾气越来越大，不知道跟谁学的。”

方来隐约听到声音，不出意外看到他俩进了主卧，倒是没说什么，就把手里的书放到了床头柜，往旁边挪了下。

蒋沣朝他挑挑眉，关了灯睡觉。

这事算是过去了，方来不善言辞，蒋沣习惯用行动回应，蒋回安就是两人的结合体。把他带到主卧算是打破了蒋沣的原则，为了不让方来狠下心责骂孩子，也为了给蒋回安一个台阶，在和人打架斗殴这件事上，即便蒋回安意识到错误，但还是不服气，所以两人一致觉得只要方来不追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会再有例外了。

又过了三四日，叶子远期间打了几通电话，主要是转达了老师出院回墨尔本的事。

这几天两人联络得很频繁，蒋沣想不知道都难。

叶子远给他发消息，说他琴室有把琴出了问题，拿了把新的试一下，然后下面是发来他试音的视频。

方来纳闷，他这么早就去琴行了？

又有两条消息发来。

——“我中午赶飞机，要去意大利出差，你什么时候来琴行？”

——“算了，时间太赶了，我跟其他老师说一声，代一节课。”

方来想给他回个电话，看到蒋沣穿着居家服从楼下走了下来，又停下了播号码的手。

“怎么了？”蒋沣表情淡淡。

方来摇头，“远哥给我发了消息，我明天过去看看。”

蒋沣微不可见得拧了下眉：“上个月的检查报告是不是没寄回来？你手怎么样？”

方来想到报告已经被他扔了，就说：“还是那样，没什么问题。”

“好。”

蒋沣松了口，方来就不会多想了，他向来是百分百信任自己的。

晚上，方来在陪蒋回安练琴。

蒋沣敲门而入，看到方来不经意揉手腕的动作，凑上前靠在钢琴上，啧了一声，“累了？我帮你翻。”

蒋沣接过了给蒋回安翻谱子的任务，眼睛却始终盯着方来。

方来知道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蒋沣：“过段时间蒋回安放假，我们要不要出国亲子游？巴黎纽约全球扫货购物，去吃新西兰海参怎么样？”

方来听到蒋回安已经弹到最后一行了，蒋沣的手跟个摆设似的杵在那儿，他没说话，索性自己去伸手翻页。

方来：“以前不是没去过，哪次不是你嫌无聊待在酒店玩一天游戏。”

“我保证这次陪你好好逛逛。”

方来语气坚决：“不想去。”

蒋沣压低声音：“那我们晚上再讨论，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该翻页了。”方来提醒。

他不喜欢到处跑，但知道蒋沣的意图，只是不点明。

“澳洲最近有台风，蒋回安课辅训练一天也不能落，不是旅游的时候，回头再说吧。”

“你怎么知道澳洲有台风？”

方来一怔，随口道：“新闻推送。”

蒋沣说：“那就去北欧，马耳他芬兰都可以，你想去哪儿？”

“不要，不去。”方来一面纠正着蒋回安的姿势一面说，蒋沣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为什么？”蒋沣直接从后面抱住他，黏黏糊糊得蹭他的颈窝，“你要是不陪我，刘克那几个家伙有空就来烦我。”

“哐啷——”

琴声戛然而止，蒋回安仰头默然。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蒋沣回神：“噢噢噢，翻了翻了，你弹吧。”

“……爹地！”

蒋回安气急，一首曲子因为蒋沣弹得稀烂。他忍不了，直接从蒋沣手里拿过琴谱，翻到谱子第一面，重新开始弹。

方来抱臂看着他，只差没说一句你能不能别在这添乱。

“行了行了，我走还不成吗。”蒋沣知道再待下去方来指不定要发火，识趣得走出房门，关门的那一瞬间看到蒋回安扑进方来怀里，圈着他的腰一脸委屈。

敲，这小子跟他在这耍心机呢。妈的要不是自己的种，照他这么又摸又抱的，早上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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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十字军探险这个产品上线后数据一直不错，路人们都纷纷满仓操作，占据了风头。

在池明川以合同为由，强烈得要求他作为合伙人出席访谈节目，为产品增加曝光。

这天，方来开车去琴行的路上，看到商场外的广告屏上在播放某个平台的直播。池明川谈笑风生，蒋沣也能聊得有来有回，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性，长卷发拢在胸前，眉狭肤脂格外抢眼。

男主持人笑着问：“像蒋总和池总这样青睐者众的企业家，感情生活方面有没有想透露的呢，我想不仅是我好奇，很多关注这款游戏的路人玩家们也会好奇吧。”

听到这话，蒋沣和池明川对视了一眼，旁边那个女性也把目光放到了两人身上，意味不明的样子。

摄像镜头有意无意扫过蒋沣搭在膝盖上的手，除了分明韧长的骨节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池明川搭话：“没想到游戏主持人也这么八卦，就是不知道是想和蒋总结婚的人多，还是想和我结婚的人多？”

“哈哈哈哈。”主持人顺势接：“这我可没有话语权了，不如让我们在场唯一的女士发表下意见。”

话头到了那位女士的身上，显然是她没想到的。

“冉小姐是冥鸿的员工。”池明川调侃：“除非她是不想要工资了，或者暗地里对蒋沣送过秋波，不然没道理不选我啊，她的意见没什么参考价值。”

池明川这话打了个圆场，让几个人不至于尬住。

冉涵蕾笑了笑，若无其事得看了眼镜头：“当然了，能在池总手下工作十分荣幸，也多亏池总这次才有机会和蒋总合作，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如果蒋总需要的话，我十分乐意。”

然后又把视线移到了蒋沣的身上，然而对方全程神色不变，只露出一个上镜的最佳表情。

主持人：“冉小姐谦虚了，听说你是J大名校毕业，这么巧，听说蒋总也是J大毕业的，不知道两位在校期间有没有听说过对方的传奇事迹呢？”

蒋沣的坐姿随意而舒展，并不搭腔，而是将一只手插回裤兜。

“这个问题不像你台的风格。”那双凌厉的眼神扫向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片刻后蒋沣问：“现场直播有休息时间吗？”

“额，有的蒋总，导播先切一下吧，嘉宾休息二十分钟。”主持人掐了麦，旁边工作人员带着几人下台休息。

“蒋总，池总，这边请。”

蒋沣大步跨下台阶，一边解开西装扣子，一边往休息室走。

池明川跟了上来，在他后面距离半个肩头的位置压低声线问：“不是，哥们儿，你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