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但掰弯高岭之花 第16章 第 16 章

宋涸看了一会，手重新支在窗边，看他们这样，应该也不会出啥事，只是不保证往后，这个决定是否是错的。

平平听到他的笑声，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在笑什么？”

“雪很好看，像可以触摸得到的月光。”

“呵。”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活着已经够艰难了，谁会有这个闲心思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还不如想着怎么赚积分满足那张嘴呢。

“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白，其实黑着呢。”

平平声音凉凉的，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雪了。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平平才打破冷凝，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前面就是中转站污虞城了，我们可以先去歇歇，好好睡一觉，再整装出发。”

时枕春寻着她的声音往前方看过去，前面有些微弱的光，虽然不似地下室那般明亮，但也给黑夜中的旅者带来方向。

明显感到车速加快了，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

他可以看到有很多的车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合，污虞城外面还围绕着各种样式不一的树，“为什么它们不会跑呢？”

“它们？谁？”平平听不懂他的意思。

“那些树为什么不跑不动呢？”

“它们又不是外面那些被感染的异形，它们可都是我们众多前辈留下的遗体，是人类文明宝贵的遗产。”平平回头瞄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时枕春保持沉默，他还记得宋涸和他说的，不要过多向人透露。

下车站在门边，拨了一下那串铃铛，笑着和灾说，“这里亮亮的。”

平平也顾不上刚刚那点古怪的心思，有些臭屁地和他介绍，“这里可没什么看点，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她走上前环着他的脖子，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他看过去，“你看那边！”

时枕春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明亮的圆球。

很亮很亮，像要刺透黑暗一样。

“在黑夜笼罩的废墟尽头，那座巍峨坚固的钢铁之躯，就是我们的庇护所，人类基地——曙光之城。”

时枕春看不见什么钢铁，只觉得里面应该和他一直待的地方一样。

“是不是觉得很幸运，你碰见我们，还能回来。”

“嗯，幸运的。”不然我可能要走很久很久才走到那里。

“走，我们先进去，休息，好久没有洗澡了，我今天一定要狠狠洗够本！”

自从接近这块区域，灾就在挎包里面一直蛄蛹，好像坐立不安一样。

平平看着他的挎包，有点疑惑，“你里面装了什么？怎么一直在动？”

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她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不会随身携带了什么不得了的违禁物吧？虽然中转站不像曙光管理严格，这里很宽松，什么都是象征性意思一下，但是……如果你携带的是危险物，我会就地将你击杀的。”

时枕春没有说话，只是将挎包抱了起来，揽在怀里，静静看着她。

平平摸着枪，一步步凑近他，“你打开，我看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

时枕春手捏着盖头，不愿意，他不知道要不要打开，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阿大，看见它会不会直接开枪，心里存着一丝幻想，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恶意，气场很温和。

她的手已经搭上另一边的盖头，想要打开，时枕春张开口，想拒绝她，“不……”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宋涸突然出声打断时枕春要说的话，但是平平动作没停，用力一把将挎包盖头打开，灯光下只看到一些零碎的杂物和一朵花，一朵很鲜艳的花。

平平看了一眼，有点怀疑，如果真的只有花和这些杂物，那为什么刚刚挎包会一直蛄蛹呢？

为什么他会有花呢？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想不明白，掩下心头的疑惑，朗声一笑，“我当是什么呢？就这点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给人看的？”

宋涸侧目，有点怀疑地看向平平，她……没有发现吗？

时枕春看平平没有发现，紧紧捏着肩带，跟在他们身后，探头往包里瞧，灾看起来有点像是已经从3d变成2d的样子，虚弱的，像那种魂已经飞走的纸片人。

他看着它这幅样子，很担心，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待着把它捧掌心上好好观察。

黑暗中时枕春的容貌并不凸显，这会在白炽灯下，格外引人瞩目，一路上风尘仆仆精神紧绷的旅者，这会踏入安全区，精神松懈下来，满脑子都是怎么快活。

对于放松快活这件事，人们通常第一反应就是性，尤其是这种压抑混乱的后灾世界。

大家都在野外摸爬，灰头土脸的，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美人，干净纯洁得像仙女，来来往往的人都把目光黏在他身上，朝他吹口哨的人，有男有女。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太炽热黏腻，迟钝如时枕春都能感受到他们眼中的不怀好意，悄悄躲在宋涸身边，抱着挎包低着头。

排队进城的时候，后面那些痞子还在起哄，“小妹妹，要不要陪哥哥姐姐们玩玩啊？哈哈……”

“什么小妹妹，你眼瞎么，看他胸就知道是男的啊！”

“弟弟啊，来和姐姐们玩啊，要什么姐姐们给哈哈……”

“这张脸一看就带劲啊，啧啧……”

“就不知道人有没有这么好玩，有没有被玩烂……”

平平转头，凌厉的目光朝他们身上扫过，一把将时枕春扯上前，插在自己和宋涸中间。

捂着时枕春的耳朵，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很坚定，给人的感觉强大又可靠，“小孩子不可以听这些话，只有自己是龌龊的人才会认为别人也是和他一样龌龊的人，你想自己是怎样的人，你就是怎样是人，相信我。”

时枕春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平平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这两人是你的保护伞吗？都这么瘦弱可护不住你啊，看看我们哪个不比他两强啊，要不要换个人保护你啊？”

“再多嘴，我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宋涸的眼神阴郁残忍，扫在他们身上时，目光对视中心下一冷，人群中的声音稍稍压下去，还有一些不死心的逼逼叨叨几句狂什么狂。

宋涸本来精神状态不佳，他要分神压抑因为感染逐渐偏离人类情感的思维，苦苦压抑，周围人群嘻嘻哈哈的污言秽语，在脑子里嗡嗡回响，额角青筋一跳一跳，似乎马上就要压抑不住大开杀戒了。

他们的动静小了点，只是还剩下一些闲言细语，似乎是在说着找机会救刀了宋涸。

长队缓慢移动，终于他们来到城门口前，时枕春没有ID卡，也没有积分，站在门边扣了扣手。

收费员吼了一句，语气又凶又不耐烦，“进城费，50积分，不多不少，拿的出就进，拿不出就滚。”

“弟弟，我帮你付，今晚陪我们玩玩那就好了……”

“就是就是……”

平平想帮他付，但是自己也没几剩几个子了，看着他身后的宋涸。

宋涸把自己的卡拿出来，放上去，“刷我的，两人。”

时枕春抬头和他道了一句谢，闷头跟在他们身后。

找了一个暂时歇脚的店，宋涸让他们先去休息，晚点一起去找吃的。

终于有了一个隐蔽空间，时枕春连忙把挎包打开，把灾从里面掏出来，满脸担忧，“阿大，阿大，你还好吗？”

它蔫头耷脑回了一句，语气虚弱，“没事……现在好多了……”

“你怎么突然这样啊？吓死我了，我以为平平姐她打开挎包就会发现你，我那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好，你没有被发现……”

“那片森林会释放排斥信息素，我们大部分都不喜欢这些味道，闻到会虚弱，当然也有相反的，会狂暴，但那只是少数，不用担心，远离那里，我现在慢慢缓过来了……”

“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时枕春落泪的样子，灾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如果他单纯残忍还好一点，但是他残忍之外还很孩子气，它总是不大能接受。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太小看我了……”灾偏过头，避开他都视线，嘴硬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时枕春笑着哄它，伸手戳了戳它的花盘。

灾高高昂起它的大花盘，语气自得，“哼，你知道就好！”

时枕春见它没有大碍，便将它留在床上，自己去摸索一下房间里的东西。

床很硬，躺着不舒服，但好在被子还是软的，旁边有一把椅子，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卫生间里面很空，没什么多余物资，他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走出来。

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安静闭着眼睛，似是进入睡眠状态了。

没一会他又睁开眼，盯着瘫在旁边的那瘫花，眼睛发亮，“阿大，我们出去吧，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爸爸妈妈，找到我们就回去了。”

“你不休息吗？”

他摇头，语气兴奋，“我不累。”

“我累，我要睡了……”它说完就换了个方向，后背的目光一直没有消失，让它有些汗流浃背，过了一会，时枕春收回目光，站在床边，背好挎包，一副马上就要出门的急迫样。

它无可奈何地爬起来，“你真的……我不是你的奴仆啊，哎……走吧……”

见它答应和自己一起去，他很高兴，兴冲冲打开盖头，让它进去。

开门出去的时候，时枕春特别留意自己的门牌号，记着出去的方向。

平平洗完澡回来，刚好碰上背着挎包往外面走的时枕春，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她，“这小孩，不好好休息，跑出去干什么呢？外面的东西也需要积分才可以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