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寄风便是钱淳的第一号舔狗了,之所以没说他是钱淳鱼塘里的鱼,是因为他的样貌着实是太平凡了一些,身高也不够出众,实在不是钱淳的菜。
不过在钱浅他们这一辈弟子中,还鲜少有能突破金丹修为的,钱寄风作为佼佼者,又是望岳峰的大师兄,就格外的自命不凡,他尤其喜欢为了钱淳出风头。
钱淳总是把他当枪使,此时此刻他就在本色出演一把枪了。
钱浅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她小心翼翼地往侧面挪了一步,才尴尬地松开了钱寄风的领子。
“大师兄可懂得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大师姐挨罚那天你又不在场,若是对惩处有什么异议,你应该找大长老去说,而不是我这个蒙冤的人。”
钱寄风简直要笑掉大牙了,他不免嘲讽道:“哈哈哈,你?蒙冤的人?”
“钱浅,反正本该属于你的刑罚淳儿也替你受了,事到如今就不必再装了吧?”
“你从长虹七十七座峰中随便拉出一个弟子来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是你妄图攀上青云宗的高枝,爬了君少主的床?事后二长老为了维护你,才不惜把淳儿推出来替你顶罪的?”
“呵呵,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她九死一生从魔域逃出来,本该得到所有人的疼爱的,二长老怎么偏偏就认了你?自打淳儿从魔域回来,你就什么都要和她争抢,甚至做了伤风败俗的事,受罚的也是淳儿,你如此一无是处,却能在我望岳峰为非作歹,不就是凭靠着这张脸吗?要不然凭你也配?”
钱浅迷惑,靠着这张脸?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钱诚志是个颜控,看上了她这张脸吗?
不过,这句话钱浅一听一过也便罢了,更引她注意的是,果然整个长虹的人都黑白颠倒,以为是她爬了君清然的床,而钱淳成了蒙冤的小可怜……
钱诚志这个老狐狸能想出的手段,永远都不是一块告示板能搞定的。
至于那告示板上写的前因后果,钱浅也看了,凭借钱诚志避重就轻的文笔,纵然钱浅是当事人,也对钱淳恨不起来。
虽然此时的钱浅心里有数不尽的苦水,她也是不会在这儿讨回公道的,以钱寄风为首的这些弟子,全是一心向着钱淳的,她说了不但没用,说不定还会招来更激烈的谩骂。
钱浅攥紧了拳头,只是问心无愧道:“大师兄,我不知你在哪听到的流言,但是我没有高攀君少主,以君少主的定力自然也不会允许我高攀。我更没有做过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让大师姐帮我顶罪。至于厉少主,我会退婚,成全他和大师姐的。”
钱浅言尽于此,至于钱淳和厉威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就让钱寄风猜去吧。
如钱浅所料,钱寄风听了这番话,血压果然上来了,“都说淳儿和厉少主只是谣言!你不要信口开河!淳儿冰清玉洁,怎么可能和厉少主有什么?”
这时,钱淳的狗腿子钱又琴也蓦的站出来,苦口婆心地说道:“唉,十师妹,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我也不好评价什么,但是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师姐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对大师姐好点儿吧,二长老全心全意为了你着想,一颗心都恨不得掏给你,他将你看的比亲闺女还要亲,只是盼着你也能稍微付出一点儿真心,都是一家人,这应该不难吧……”
“十师妹切记,家和才能万事兴。”
钱又琴叨叨了一通,钱浅只感觉脑后有只乌鸦“嘎嘎嘎”地飞了过去,人家句句都在夸钱诚志和钱淳的好,她若是敢反驳,那就真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然后招来更多的鄙夷和谩骂了。
钱浅默然无语,却忍不住用心声询问系统:“狗比系统……啊不……小符……”
“有没有可以让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开口说话的符?给我来一打。”
符不符系统:“符倒是没有,但是在遥远的21世纪,有一种液体可以做到。”
21世纪?那钱浅可太熟了!
她连连问道:“什么液体?”
符不符系统答:“硫酸,化学式H2SO4。”
“……”
钱浅心里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狗比系统的意思是用硫酸泼她?尼玛,她又不是变态!
算了算了,她脾气好,还是继续听钱又琴哔哔吧……
钱又琴长篇大论讨伐了钱浅好一通,其他的弟子也是跃跃欲试,纷纷想嘴儿钱浅两句。
这时却见着大长老云宽,望岳峰峰主钱文耀和名剑堂的师父钱儒走了过来,二师兄钱思贤看准时机,连忙帮钱浅解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准备上课了!”
钱浅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上课好啊,虽然她也跟不上进度,但是这耳朵根子总算能清净一阵子了。
她正要往名剑堂走,怎料,钱寄风竟然将身子在她面前一横,扯着公鸭嗓蛮横道:“我绝不和这个下贱的炼体期一同上课,她要上课,我就罢课!你们呢?”
十七师弟钱俊北立刻响应,“大师兄说得对!我也不和陷害大师姐的人一同上课,我也罢课!”
钱俊北乃是望岳峰峰主钱文耀的儿子,他和钱寄风都是一众弟子中的领头羊,有他们一同煽风点火,弟子之间忽然就炸开了锅。
大家一同高举手中剑,顺着钱寄风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请宗门重查钱淳被罚一案!请宗门还钱淳公道!”
“没良知的炼体期请滚出长虹!否则我们就集体罢课!”
看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还真有点儿要拉着钱浅游行示众的架势。
钱浅捂住耳朵,却根本抵挡不住那沸腾的人嘲。
她被淹没在人群中,透过人与人之间那细微的缝隙,却看到二师兄钱思贤在极力地推搡着钱俊北,“闹什么闹?大长老今天特意来了,还不回去上课,望岳峰的脸面不要了吗?”
他没有与那些弟子同流合污,他仅凭一己之力在维持秩序。
钱浅回想起上上辈子的时光,二师兄也是望岳峰唯一一个从来没看不起她的人,害,难得这世上总是有好人的。
虽然大家的谩骂声格外刺耳,但是看到此时的钱思贤,钱浅的心里还是稍稍安慰,她勾起唇角,对着他淡淡一笑。
若是换作其他的事情,钱寄风作为大师兄,一定会带头维护望岳峰的颜面的。但是,闹今天这一出,他反倒还挺希望云宽能看见。
他要为淳儿讨一个公道,他还要趁着二长老没在,一鼓作气将钱浅赶出长虹!
想来,等淳儿回来上课的时候,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愿望,钱寄风闹得更凶了,他甚至上来推搡钱浅,“你怎么还有脸赖在这儿?滚啊!我们望岳峰不欢迎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若是执意留下的话也行啊,我们都走,都罢课,以后整个望岳峰都是你的,你直接做师父的关门弟子得了……”
这个公鸭嗓还真是得寸进尺,钱浅不搭理他,他反倒变本加厉地欺负到她头上了。
钱浅寡不敌众,被他推的倒退了两步。此时,她又重新站在了密密麻麻的台阶之上,再没有路可退了。
眼见着公鸭嗓又哔哔叨叨着要来推她了,钱浅赶紧在水袖中取出一张加速符,在他的手将将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她连忙抬手,带着加速符,“啪”的一下与他击了个掌。
而后,她迅速地向旁边闪身,以免成了那被殃及的无辜。
钱寄风本来是想将钱浅推下山去,手动帮她滚蛋的。可是在那紧要关头,钱浅竟然闪开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突然变得非常迅猛,还完全不受控制,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因为重心不稳,顺着台阶跌下去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连忙拉住了身边的钱浅。
人在溺水的时候,想抓住救命稻草这是本能,更何况,他又不希望钱浅好过。
要摔下山?那一起啊!
钱浅顿时惊得瞪圆了一双杏眼,“啊啊!”
她心底一凉,摔是肯定要摔了,就是在着地的时候,她一定要不露痕迹地将钱寄风坐在屁股底下,免得摔残了才行。
要不先贴个好运符?
不不不,还得给公鸭嗓再来一张霉运符,千万不能被他占了便宜……
一时间,钱浅思绪万千,怎料另一只手竟突然被人拽住了。
那人指尖拈着一粒细小的石子,趁人不备往钱寄风的手上一弹,钱寄风吃痛,顿时放开了攥着钱浅的手。
他一步迈三五个台阶,猛跑了几步后,身子并没沉稳下来,在加速符的加持下,他反而还越跑越快了,最后他终于一不小心踩到了袍角,整个人头脚相接,叽里咕噜就滚下了山。
“啊!啊!”
一时间,整个望岳峰都回荡着钱寄风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那些闹事的弟子也瞬间都消停了下来,呃……尼玛他们的处境就很尴尬,领头的大师兄都提前退场了,他们接下来是闹还是不闹啊……
就在那万籁俱寂之际,钱浅却忍不住“嘤嘤嘤”哭了起来,“大师兄……你怎么就突然放手了呢……我本来是拼了这条命,也是要拉住你的啊……”
她抬起水袖,轻轻拭了拭两颊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想来,大师兄一定不是失足摔下去的,他是因为讨厌我……才不用我扶,他这是在给大家做罢课的表率啊……”
钱浅“哭着哭着”,恍然间注意到了丢在地上的银剑。
这正是钱寄风插乱了她发髻的那把剑。
“唉……就算大师兄不想看到我,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急吧,怎么连佩剑也忘下了?若是随身携带佩剑,说不定就有机会御剑飞行,也不至于摔跤了……”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义父亲赐他的那把本命剑吧……”
“大师兄,接剑!”
说时,钱浅举起剑,朝着山下猛力一抛,银剑“嗖”的一下就顺着钱寄风跌落的方向飞了出去。
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它方才“铛啷啷,铛啷啷,铛啷啷啷啷啷啷”地磕在了石阶上。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钱浅表演,皆是一片无语。
而那位突然出现,及时拉住了钱浅的君清然更是仰头望天,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