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钱浅只感觉心底一阵酥麻,赶紧抽回握剑的手,还跳开一步,以保证和君清然的距离。
君清然也十分不悦,蹙着眉低声喝道:“只是教她剑艺而已,别胡说。”
钱浅抬眸望他一眼,不知怎的,他这样干脆的澄清,竟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此时,倘若是其他峰主触怒君清然,怕是早就该自求多福了。景深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火上浇油地说:“我说小老弟,做人要诚实!喜欢就说喜欢呗?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生怕君清然反驳,连忙伸手比了个“停”的手势,“你先别急着与我分辨,老哥只问你,那日在外院的寝房内,被抓的本该是个胖的流油的外门弟子,后来怎么就变成你了?”
“依老哥看啊,你就是为了帮钱浅,哎呀,难得我这小老弟懂得怜香惜玉了,竟是连脸都不要了……”
这一番话下来,君清然额上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根根暴起,景深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反倒还抬脚踩住脚下的石头,坐姿越发奔放了。
显然君清然生气,他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钱浅和陆小鱼面面相觑,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们还真是为这位景峰主捏了一把汗。
陆小鱼都想给君清然送块西瓜,让他消消气了,岂料,君清然起先在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说时便冷冷一哼,大步流星出了门,御剑飞走了。
景深就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顽皮地朝着钱浅眨了眨眼,而后才大喊了一声:“喂!说走就走啊,等等哥哥啊!”
话音未落,他手“嚯”地一挥,一个传送阵就在他的头顶显现,传送阵金光猛烈的闪烁了两下,刹那之间,景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姐妹二人的眼前。
钱浅望着君清然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就出了神。
其实,景深说这个话,她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因为上上辈子同她一起被捉尖的,就是景深说的那个死胖子。
这一世突然生出了变故,钱浅原本还以为是系统的功劳。却没想到,是君大佬在帮她。
君大佬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是堂堂的青云宗少主,更是整个修仙界的正道魁首,竟和她一起被捉尖,想来一定很跌份儿吧。
可是,为了能更好的护着她,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钱浅说不出此时心底的感觉,总之是很好的,不自觉的,她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她正一个人出神,陆小鱼突然迂回到她的身后,勾住她的肩膀,用整个体重砸在了她的背上,“当当!请问这位美少女在想什么呢?”
“君少主肯为了你去蹚那趟浑水,你是不是很感动?”
她从她身上跳下来,又大喇喇地朝着她胸口打了一拳,“钱大宝,你就别琢磨了,君少主喜欢你,这傻子都看得出来!”
钱浅顿时急了,“你别瞎说啊!”
陆小鱼还不愿意了,“我怎么瞎说了?好好好,就算我是瞎说,景峰主总不能还瞎说吧?你看他和君少主那么好,背地里肯定没少一起说你。”
“钱大宝,我跟你讲啊,这姑娘和姑娘在一块儿,会聊情郎,聊身边的谁和谁看对了眼儿,这男人在一起嘛,也是一样的。君少主若是不喜欢你,景峰主绝不会乱说的。”
被她这样一分析,钱浅的心顿时更乱了,有关男女姻缘之事,她只想过一个男人,就是厉威。
呐,下场已经摆在眼前了。
虽然君大佬和厉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是,有厉威在先,钱浅早就对男人有抗体了,她绝不会再对谁轻易地交付真心。
“陆宣委,今天晚上的事,我希望能烂在你的肚子里,倘若让我在第三个人的口中听说了……”
钱浅微眯眼睛,威胁似的捏的十个指骨“咔嚓咔嚓”响。
“还有,君清然不是我的菜!我跟着他混,就是为了脱贫致富罢了,以后不许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听见没有?”
陆小鱼撇撇嘴,心底暗自埋怨,她这个姐妹儿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嘴上也忍不住嘲讽道:“那谁是你的菜?厉威?”
“哇!钱大宝,你真的好有眼光啊,反正你们婚约还没退呢,你快去钱淳那把他抢回来啊!”
说完,陆小鱼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钱浅气的一路追着她打,刚好复习了一遍君清然这两次教的剑法。
就这样,姐妹两个人嬉闹着就跑回了钱浅屋。
她们肆意地躺在榻上,窗户大开着,银白色的月光照耀在她们的脸上,真是无比的祥和美好。
安宁了片晌,陆小鱼这个话痨就憋不住了,她用手肘杵了杵钱浅,神神秘秘地与她八卦道:“钱大宝,有个事你肯定不知道。”
钱浅并没兴趣听,只继续木讷地看着月亮,想着有关君清然的心事,“陆宣委知道的事,我一般都不知道。”
陆小鱼已经迫不及待地凑到她的身边来,“是厉威他们快刀门,前儿个竟然挖出了一处巨大的上品灵石矿脉,啧啧啧,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哦。”
钱浅实在是不太愿意搭理她。
陆小鱼却不死心,又凑近了几分,还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她的脸,“钱大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快刀门从此以后要突飞猛进地发展了,由一个小小的门派,发展成一个几十座峰头的大宗门,甚至说,用不了几年,可能就要超越咱们长虹了。”
钱浅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不过她在意的点着实有点奇怪,“那不就是说,厉威以后就是土鳖了?哎……还真是便宜了钱淳那个贱人了……”
“难怪庆功宴上,她突然倡导爱情自由呢,原来是要做土鳖夫人了。”
看来,钱浅被绿这件事,在她心里是过不去了,陆小鱼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不禁打趣道:“钱大宝,咱要是真不甘心,就去把厉威抢回来吧!你就不退婚了,反正你那个便宜爹不是爱作秀吗?你就让他来个‘美梦成真’!”
钱浅木讷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拉倒吧,老娘消受不起。”
陆小鱼简直要被她这个表情笑死了,她推她一把,再再再一次苦口婆心道:“哎呀,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君清然吧,他多好啊!”
“只要你嫁给他,以后就是青云宗的少主夫人了,钱淳那个土鳖夫人还能跟你比?”
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是后半夜了,陆小鱼惊起,“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万一让我二大爷知道我夜不归宿,他又该罚我灵石了。”
说时,她拍了拍钱浅的肩,利落地下了榻,“青云宗的少主夫人,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哦!”
陆小鱼一溜小跑出门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突然又折了回来。
她毫不见外,从钱浅的发髻上径直拔下紫灵簪,美滋滋地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反正你看着也膈应,不如借我带着玩玩。”
“钱大宝,其实也不愧你们望岳峰的人嫉妒你,能得到这种元婴期的宝贝,我都快嫉妒你了。”
“行了行了,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明天见!夜里做梦也要梦到我哦!”
钱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紧走,我可不要做噩梦。”
……
陆小鱼说到做到,这次是真的走了。
一阵夜风拂过,吹开了屋门,钱浅赖在榻上,不想起身,可是又不能开着门睡。她挣扎了片晌,还是懒洋洋地下榻,将门关好,并在屋里上了锁。
回到榻上时,刚好路过梳妆台。一面铜镜立在梳妆台上,透过月光模模糊糊地映着她的小影。
钱浅燃起油灯,镜中的自己顿时清晰了。她坐下来,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的,光影渐渐扭曲,取而代之映入眼帘的,成了君清然的脸。
钱浅眨了眨眼睛,才又看清了自己的脸。
她凝望着铜镜,禁不住喃喃自语道:“青云宗少主……夫人?”
呕呕呕……
钱浅猛地将铜镜扣在桌上,拼命摇了摇头。
她怎么也学着陆小鱼发疯了?
不是她凡尔赛,她的确长得挺好看的,可是,再好看她也就是空有其表的一个花瓶罢了,一个练气期,哪敢高攀君大佬呢?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钱浅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
钱浅这阵子折腾的有点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懒得看望岳峰的那些白眼狼,便一直没去名剑堂学剑,最近宗门里也没什么活动,挺好,她终于能什么也不做,惬意地在寝房躺两天了。
钱浅抱着如此美好的心情才要张倒在榻上,岂料,钱思贤就来了。
他手中端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面一件叠的平整的红色战衣静躺着。
钱浅不由得一惊,她虽然没经历过战争,但是平日里有宗门任务,他们也是要穿战衣的。
看来舒坦不过两秒,这是又来屁事了。
钱思贤将战衣轻轻放在桌上,果然开口说道:“近日,修仙界和魔域之间的结界破了洞,有不少妖魔都混进来了,洗劫了山下的村庄不说,还吸食了许多百姓的元阳。大长老特命望岳峰与凌雪峰弟子一起,下山除魔,二长老还特别交代了,让我们也待带你去历练历练。”
这种事名剑堂的师父一定会通知的。其实,钱思贤大可不必特意跑一趟,还将战衣给钱浅送过来。
钱思贤生怕钱浅误会什么,脸颊有点泛红,连忙拍了拍桌上的战衣,解释说:“哦,我刚好找师父有事,便顺路把你的战衣带回来了。”
“明儿个过了午时,咱们和凌雪峰弟子一道出发,十一师妹,这次你可务必要跟紧了大伙儿,千万别再掉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