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他们这一辈望岳峰弟子,刚好四十九人。若是依照钱浅所言,那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颗宝珠镶在剑上。
这些弟子中大多数人都只是筑基期的修为,能得到元婴期的宝贝,实在是太奢侈了。没想到,钱浅竟如此慷慨,愿意将至宝与他们分享,大家看她的眼光不禁都柔和了不少。
钱浅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劫,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岂料,那钱诚志可不是吃素的,他想陷害钱浅,自然不会给她反抗的余地。
他手腕一翻,那支簪子就凭空飞了出去,它跨过大殿两侧的弟子,到了大门口时,猛地调转方向,径直插在了钱浅的发髻上。
正座之上,钱诚志的声音也悠悠地响了起来,“本君再得了合适的宝贝,自然会给望岳峰的弟子们留着,这支紫灵簪就是给浅浅的,身为义父,只给浅浅的。浅浅无需与他们客套,安心戴着便是。”
他话音刚落,钱浅就感觉头顶上天雷滚滚了,客套?她分明是诚心诚意地想分享,到这糟老头子的嘴里,怎么就成客套了?
可戴都戴上了,钱浅也不好再摘下来再推辞,便只能“安心戴着”了。
钱浅勉强笑笑,却不敢抬头看,虽然不看她也已经感觉到周围人才柔和一点儿的目光,现在又变得汹涌澎湃了。
只听钱诚志的声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本君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要说,就是关于浅浅和厉少主的婚事。”
“年轻人的事,本君身为长老,身为长辈,本不该插手,但是最近有些事也传到了本君的耳朵里,说淳儿和厉少主才是真爱?”
钱淳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希冀,喃喃唤了一声,“爹……”
钱诚志却固执地朝着她摆了摆手,“本君不信什么爱情自由!在本君看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浅浅和厉少主既有婚约在先,这婚绝对不能退!”
钱淳自然不甘心,“腾!”的一下站起来,就要来抱钱诚志的大腿,“爹,女儿和厉少主是真心相爱的,求求您,就成全我们吧!”
其实,她有一半是演的成分,另一半却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先是鸳鸯印的事,又是和钱寄风闹掰了,若想不落得骂名,她也只有和厉威锁死了。
钱淳心里苦,钱诚志心里却更苦,他做出一个十分心疼亲闺女的表情,想抚一抚她的脸,差点碰到又决绝地缩回了手,“淳儿,你是姐姐,得懂得谦让才是!浅浅被爹爹捡回来的时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她多可怜啊……”
“你忍心看着她再伤心一次吗?你也要体谅为父的难处!”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是钱淳大义无私,连爱情都能让给钱浅,而钱浅就像是一条认人施舍,吃人家用人家还不懂得感恩的可怜虫。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任何人都不许有异议!”
说罢,钱诚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狠心离去。
钱浅如坐针毡,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眼见着钱诚志朝门口走了过来,她连忙挡住了他的去路,“义父我……”
愿意退婚!
岂料,那最重要的四个字刚要出口,钱诚志却慈祥地摇了摇手指,“别说了,别说了,浅浅要说的,为父都懂。为父愿意为浅浅做任何事,莫说是牺牲淳儿的爱情,哪怕是淳儿的性命,为父也是愿意的,只要浅浅能快乐……”
他抬手又轻轻抚了抚钱浅的头发,而后十分惆怅地叹息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徒留下钱浅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我快乐,我快乐你MLGB啊!
万籁俱寂,向阳殿内只有钱淳的哭声悠悠回荡着,听上去真是无比地凄楚,可怜。
钱浅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却猛地发现,有些人此时看她的目光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钱俊北首当其冲攥紧了拳头,冷嘲热讽地说道:“我早就说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吧?离开男人活不了,破坏二师姐的爱情且不说,只要她还在望岳峰待一天,咱们舞剑就算能舞出个花来,也是半点儿资源也分不到!依我看,咱们还不如都去小门派修习呢,小门派资源再匮乏,咱们也能落得个公平。再说了,凭借在座各位的本事,到了小门派,咱们可都是精英,人家把咱们供起来还来不及呢,哪还会受这种苛待!”
有钱俊北带头,几个弟子跃跃欲试,也都想嘲讽几句。
钱文耀作为峰主,却立刻制止了,“行了,俊北,你们都少说两句!二长老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岂容你们胡乱揣测?”
弟子甲不服气,梗着脖子想附和钱俊北说的,但是碍于钱文耀的威严,只好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峰主,我认为十七师弟说的没错啊……”
弟子乙也说:“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钱文耀狠瞪了那两个弟子一眼,他们立时禁了声,大殿上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太平。
有几个平时在一块玩的好的小鬼,此时围在钱俊北身边,一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不多时,由钱俊北带头,他们纷纷走到钱浅面前来,话不多说一句,一人丢下两株灵植就走。
钱浅明白他们的意思,给了她灵植便不再欠她救命之恩了,从此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再瓜葛。
钱俊北和钱浅这般对立,那些其他弟子就要考虑一个站队的问题。
救命之恩大过天,岂是两株灵植能了结的?
有些弟子本来是打算装糊涂混过去,哪方也不站的。钱俊北却见不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径直就站到那一拨弟子面前,给他们施压。
他们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也是实在没辙,陆续起身往钱浅的桌上扔了两株灵植。
相比于钱浅那个空有二长老义女之名的草包,他们自然更害怕钱俊北这个混世小魔王,他爹还是峰主呢,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反正钱浅都被他们孤立习惯了,便继续保持这种习惯吧。
最后,只有零星几个人没有抛灵植与钱浅两清,包括钱思贤,钱起,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还有钱又琴和钱灵玥。
灵植在钱浅的桌子上渐渐堆成了小山,她望着这一个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真是气的想笑。
这时,感觉到钱浅情绪的波动,一天能睡25个小时的系统小符睡醒了,它笑得肆意,语重心长地对钱浅说:“亲爱的宿主,这下你总看明白了吧?现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你的出身往往就决定了你的地位,倘若你是钱诚志的亲闺女,而不是一个义女,他们还敢这样打你的脸吗?钱淳就算小三上位,肆无忌惮破坏你的婚事,她甚至还差点害死了钱寄风,但她仍是钱诚志的亲闺女,她做的那些缺德事最后都可以算到别人的头上。”
“所以说嘛,出身卑微,就注定会被人看不起。你只有坚持不懈地向上爬,远远地超过那些曾经嘲讽你,将你踩在脚下的人,让他们可望不可即,他们才会发自内心地服你,不再妒恨你。等你真正当上长虹剑宗宗主的那一天,再回头看看现在,一切不过只是浮云。”
“亲爱的宿主,请你伸出手,与我肩并肩,手拉手,让我们共同创建美好的明天吧!”
呵呵哒。
钱浅她并不想伸出手,和它手拉手,她只想伸出她的脚,把它踢飞。她虽然嫌小符吵,但听了它这一番诗朗诵一样的鸡汤,心中的阴郁倒是驱散了不少。
这世上最凉薄的,不过人心罢了。
钱浅懒得与他们解释什么,只慢条斯理地拾起桌上的,地上的灵植,尽数塞在乾坤袋中,而后起身便出了门。
既然他们丢这些灵植就是为了侮辱她,那她还顾忌什么颜面?不拿白不拿,看他们一个个肉疼的模样,她心里反倒还很爽呢。
钱淳嘤嘤啼哭,她时不时会拿眼睛的余光瞟一瞟钱又琴,通常钱浅吃瘪的时候,钱又琴都会跳出来帮她说话啊,可是这次是怎么了,她将乾坤袋中的灵植掏出来,又塞回去,又掏出来。
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最后钱浅都走了,她也没过去打钱浅的脸。
钱又琴今天的反应可不太对……
这时,钱又琴的目光刚好也朝着她看过来,可是,两道目光相撞,钱又琴立刻尴尬地别过脸去,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让钱淳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她等了半晌,等来的不是钱又琴的助攻,而是钱寄风的拆台。
她人当时都是懵的,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脑袋紧跟着也嗡鸣了起来。
钱淳跌坐在地,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方才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头发上脸颊上都湿漉漉的,水滴还顺着她的下巴“滴答滴答”滑落,一股辛辣的酒味随后在她周身蔓延开来。
她的额头剧痛,通过地板上酒水的倒影可见,那里已经泛起了一块淤紫,这块伤正是被地上那个变了形的铜制酒壶砸的。
钱寄风一条腿用力,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后,是因为用力过猛,被撞倒的轮椅。
“贱人!你赔我的腿!”
钱寄风呼呼喘着粗气,恨恨地指着她咆哮道。
仿佛他声音越大,就越能让钱淳知道,他再也不是无条件给她卖命的那个大傻叉了。
钱淳方才是完全被打蒙了,她若是有防备,凭她的本事也不可能中招。
她缓和了一会儿,此时终于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寄风师弟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和厉威真心实意谈恋爱,钱浅骄纵惯了,不能成全我们也便罢了,怎么连你也要和我针锋相对的?爱情是自由的,你也不至于得不到我,就想毁掉我吧……被你这种人爱,真的好累!嘤嘤嘤……”
“我求求你,钱寄风,你别再喜欢我了!”
钱寄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无比嘲讽地干笑了两声,道:“呵呵,我喜欢你?钱淳,咱能别这么自作多情吗?”
“就算我曾经喜欢过你,那也是瞎了眼!若我早知道,你就是个私自与男人结鸳鸯印的残花败柳,我会喜欢你?”
这话顿时说的钱淳面红耳赤,钱寄风得逞地笑笑,继续毫不留情地说:“以后你和谁有什么苟且都与我无关!我还要谢谢那个傻B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了呢!老子与你只说现在!现在老子跟你要腿!你因为一块破石头,差点把老子害死,差点把这么多师弟师妹都害死,回头你倒想当女英雄了,做梦!老子告诉你,这事没完!只要老子腿一天不好,这事就没完!”
女主会很快支棱起来的~不过,现在没有实力之前,难免要在钱诚志父女面前收敛一点锋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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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