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发现了。
乔照这下不仅脸色发白,浑身都颤抖起来,状态看起来尤为糟糕。
太冲动了,他们真的太冲动了,不是说好了“稳中求进”吗?现在却这么贸贸然就绑了何怜青,如果被何怜青看破了怎么办?
“你还好吗?喂!阿特!”
乔照回神,发现何怜青喊了他好几声。
何怜青看着他的脸色,绞尽脑汁道:“你......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不就是绑架么?”
乔照脑子卡壳了一下,不就是绑架?
何怜青说:“绑架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无非就是要钱。你放心吧,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机定位打开了,只要我八个小时没输入指纹,它就会自动把我的位置发送出去。”
“发、发送出去?发到哪儿?”
“发到我爸手机上,我们绑定了的。”
“啊......哈哈,你这功能真好啊。”乔照干巴巴地说。
“因为我曾经被绑架过,我爸不得已出此下策,确实能帮上很多忙。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我爸就是通过这个功能找到了好几个仇家,把人家一锅端了。”
“一、一锅端?”
何怜青似乎不想多提这个话题,很快就沉默下来。
乔照暗暗着急,陆蹈没什么脑子,这个馊主意肯定是闫菲提出的。他抬头观察密室角落,没有看见一个摄像头。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在门外看守了,然后赶紧处理掉何怜青那个能定位的手机,不然他们几个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率先被一锅端掉。
两人窝在椅上默默等着,脸上都写满了焦躁不安。何怜青是因为出来玩还碰到了绑架,乔照是害怕被一锅端。不知道等了多久,但对于两人来说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何怜青坐不住了,又开始对外狂喊,和前几次结局一样,没有人理他。
“歇会吧。”大夏天被关进了密闭的房间,两人都汗如雨下。乔照更是觉得嗓子火辣辣的要冒烟了。
何怜青靠在椅上,满脸挫败,“还真是晦气啊......”
未料他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使劲,在椅子上扑腾。
乔照感慨他跟头牛似的,他俩还真是看不出谁身体不好。
“你又干什么?”乔照疲惫地问。
何怜青说:“发散思维想一下,这是一个密室,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有绑架我们,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行动起来寻找逃脱的方法呢?”
......心态真好。
乔照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在椅子上表演杂技?”
“啧。”何怜青看他宛如在看智障。“你干坐着怎么找破解的方法?”
“在椅子上扑腾就能找到破解方法?”
何怜青一脸郁闷,“这椅子太重了,我站不起来。”
乔照思索了一下,抿紧唇,暗暗下了决心。“你凑过来一点。”
何怜青不明所以,还是照做。这椅子本身非常重,此时他又是被绑缚在椅上的状态,强行站起来,就像被迫套着龟壳一样,根本站不直,行动畏手畏脚。但如果是向着某个方向挪动还是可以的,他将力气灌注在腰臀部,猛然使力带动椅子行动,直到扶手跟乔照的椅子碰撞在一起。
乔照压低声音,“你尽量站起来,朝我这里伸,我口袋里有个手机。”
“你手机不是交给他们了么?”何怜青突然想到乔照还有个备用机,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带着椅子站起来,绑在背后的手竭尽全力往腰侧伸。
乔照也拼命带动椅子往他手上靠,指挥道:“向下......向下......还差一点儿......”
何怜青咬着牙,感觉手腕都要被绳子勒断了,终于碰到了乔照的口袋,里面硬邦邦的,果然有手机。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一个非常丑的姿势拿出了手机。何怜青摸索到开机键按了一下,“快,告诉我电话在哪里。”
乔照沉默地看着手机的解锁界面,缓缓说:“这个手机没电了。”
何怜青默然,全身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乔照接着说:“你把壳子打开,里面有个薄铁片,或许能把绳子割开。”
“你在手机壳里放这种东西......?”何怜青依言小心翼翼打开,果然摸到一块薄铁片。
“小心一点,它很锋利。”
何怜青掏出薄铁片开始找角度割绳子,“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往手机壳里放这种东西吗?”
乔照模棱两可地说:“......至少现在,这个铁片派上了用场。”
铁片的确锋利,何怜青感觉指尖刺痛,绳子陡然一松,被他割开了。
何怜青挣脱绳子后,又来解乔照的绳子。
乔照从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紧接着贴到墙边摸索。
“你在干什么?”何怜青不解地问。
“你闻到泡面的香味没?”乔照问。
何怜青吸了吸鼻子,“是闻到了一股味道......”
“说明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密室’,空气是流通的,只是盖出来的游戏场所,墙上可能有出去的机关。”
何怜青半信半疑,跟着乔照摸索机关。不一会儿,他在墙角发现了一块活动的地砖,猛地按下去。只听“咔擦”一声,仿佛武侠小说中的暗门一样,面前那黑不溜秋的门也翻转过来,屋外闪亮的灯光照进来,一个套着黑色头套的蒙面人正坐在电脑后面吸溜泡面。
三个人打照面时,都愣住了。
蒙面人的头套就抠了三个洞,露出眼睛和嘴,头套底端露出两三根粗糙的头发。他很快就回神,抄起桌上的棍子站起来,朝两人逼近。
“想跑?”他阴冷地问。
何怜青笑道:“你们这密室做得太逼真了,我刚才还以为我被绑架了,有没有做演员的想法?我出去以后就跟你介绍几个导演......”
他话还没说完,蒙面男举着棍子朝他挥过去。
“还真敬业。”何怜青夸赞了一句。
与此同时,蒙面男第二棍子紧接着落下,何怜青心里已经认定是在“游戏”,放低了戒备,乔照连忙推开他,那一棍子随着惯性落到了自己胳膊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何怜青逐渐发现不对,“喂,你真打啊?”
蒙面男看见棍子打在乔照身上,失神了一下,紧接着咬咬牙,提着棍子又上。
何怜青面色阴鸷,“我已经给够你们台阶下了,只要你们承认是‘游戏’,我就什么都不会追究,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猛地抬手攥住了棍子,蒙面男挣了一下,没挣过来,反而何怜青一使力,把棍子抢了过去。
何怜青反客为主,提着棍子上前,准备对蒙面男动手。
蒙面男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很快就俯身在电脑旁的箱子里搜寻着,不一会儿,他掏出一把油锯,拉了一下绳子,刺耳的声音直击耳膜。何怜青还举着棍子,那棍子一靠近油锯,瞬间裂成两半。
“妈的。”何怜青扔掉半截棍子,拉着乔照的手往回跑。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道门右边还有一扇小门,何怜青也顾不上寻思那扇小门是否会有危险,拉起乔照就朝小门狂奔。
他始终领先乔照半个身位,也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小门里仍旧昏暗,何怜青跑出几步,一个黑影悄悄浮现,乔照看见了,刚想提示,“危险!”
就听“砰”的一声,何怜青因着惯性往前跑了几步,慢慢瘫软在地。
“你们也太狠了!”
乔照连忙过去查看情况。
护士收起棍子,检查了一下,说:“问题不大,后脑有个包而已。”
***
何怜青清醒的时候,后脑很疼。他闭着眼睛,吸了口冷气,意识慢慢回笼。
想伸手触碰后脑,发现手又被绑住了。
“妈的......”他低头咒骂一声,扭头看旁边,乔照闭着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
“喂!醒醒!”何怜青呼唤了几声,乔照才悠悠“转醒”。
“你没事吧?”乔照问。
“我没事,你呢?我们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乔照说:“他们把你打昏了,我不能丢下你逃跑,只能被绑了。”
何怜青脱口道:“你是不是蠢?有逃跑的机会为什么不跑?你跑了才可以搬救兵啊!这下可好,我们两个一起被绑在这里,跟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嗯?不吃这套?
乔照要重新审视自己对何怜青的了解程度了。
“哎,已经被绑了,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何怜青思索了一下,分析道:“他们多半是冲我来的,你估计是被我连累了。很大可能是要钱,我先跟他们谈条件,稳住他们,等待救援,你别害怕。“
乔照望着他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突然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嗯,你出去了,别忘了我就行。”乔照胡乱地说。
“什么话?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出去。”何怜青郑重道。
“二位关系这么好,还真是令人感动。”翻门打开,蒙面男和护士一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