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 第27章 027节省时间

只有人类小拇指粗细的尾巴在水里甩动，晃出一连串细小的气泡。

人类肉眼绝对不可捕捉的虚影飘在半空，不远不近的跟着南孟，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孟孟。

南孟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同行的姜母见状也回头看，问她：“怎么了？忽然想起什么东西没拿吗？”

虚影下意识往后躲，等南孟移开视线后，才想起人类看不见它。

眼睛弯成月牙，继续不远不近的坠在南孟身后。

好敏锐啊，孟孟。

南孟收回视线，脸上带着浅笑，顺着姜母的话往下说：“对，不过已经拿了。”

说着，为了证实这话的真实行，还从兜里摸出枚九块九一大包卖的戒指戴在手上。

有看不见的东西跟着她。

这个想法在脑中升起的瞬间，南孟觉得一股寒意从裤腿直蹿头顶。

她的手生得好看，再加上戴戒指的动作很慢，戒指从指尖套在指根都极具观赏性。

即使戴最便宜的地摊货，也会被猫咖常客追问戒指是在什么地方买的，上面的鸽子蛋是几克拉。

姜母到一堆猫猫咖‘任职’的时间不算长，也没见过南孟从兜里戴上戒指委婉拒绝追求者的名场面，因此并不像扶瑶和姜小满那样‘身经百战’，

匆匆看了眼戴在南孟手上的戒指，被上面的鸽子蛋吓了一跳，说：“店里人多、猫猫也多，小孟你的戒指得收好，别被小猫误食了。”

南孟心里藏着事，没留意姜母说了什么，只听到‘收好、误食’零星字词，稍微一想就知道姜母在说什么，她没说话，点了点头全当自己知道了。

姜母没看出来南孟在溜号，说完挎着菜篮子就要往外走——她买了辆代步用的小电驴去超市买菜。

南孟本来打算和她一起去，还没说出口就感受到先前那道灼热的视线，送走姜母后，南孟静静在前门站了片刻，那道视线如影随行，依旧稳稳当当缀在身后，

她悄悄掐了一下大腿，疼的，不是错觉。

于是早些时候，站在办公室门口那股突兀的想法再次冒出头。

此时时间尚早没客人，猫员工结伴或独自待在一处，互不干扰，同事之间工作氛围十分不错。

南孟掰掰指骨，将指骨揉捏发红，目光平静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转身进入猫咖，前门缓缓合上带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叮叮声。

快步越过无所事事相互舔毛的猫员工，身后那道视线依旧紧随其后，手再次握上被空调打得冰凉的门把手，手腕稍微用力下压，

看见玻璃瓶中冲她摇尾巴的小怪物，眉心微蹙，语气更冷淡了：“刚刚是你。”

瘾假装没听懂，掐着嗓子软乎乎说：“什么呀？绯绯不知道。”

“你知道。”

南孟亲手杀死过眼前这小怪物两次，不管是摔成肉泥还是在烧沸腾的水里煮到皮肤发白，都能活蹦乱跳的重新出现在办公室玻璃瓶里，像是网页游戏里杀不死的、总是会固定刷新的NPC。

难缠得要命。

“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瘾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绯绯就是绯绯呀。”

装疯卖傻很有一套。

若是之前只是因为这小怪物干扰自己记忆感到不悦想送走它，那现在，亲眼目睹死去又复生的小怪物后，南孟更加认定要把这怪物送走的决定。

都说猫有九条命，那这小怪物呢？又有几条命可以舍弃呢？

南孟不知道，但她有的是方法和时间。

瘾眨眨眼，猩红的眼睛里永远有南孟的身影，一如即往的纯良无害。

在这之后，瘾体会到被榨汁机日一声打成糊糊、被章鱼大丸子机做成大丸子、穿成串客串了一次铁板鱿鱼……

不管被如何对待、死状如何惨烈，第二天，南孟都会在办公室桌上的玻璃瓶上看见活蹦乱跳的怪物。

瘾攀在玻璃瓶瓶口，冲她摇尾巴，语气依旧绵软，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欢悦，“今天玩什么游戏呀，孟孟。”

它以为这些天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是南孟在和它玩游戏。

南孟出奇的感受到愤怒，以及后半生都无法摆脱它的恐惧，她这一个月差点被刺激到崩溃。

她忽的弯唇一笑，像是颓败之地开出的一朵耀眼的玫瑰，足够引人注目，也总会惹得折花人青睐。

“今天玩…摔瓶子。”

瘾原本待在办公桌上仰望南孟，而后视线齐平、居高临下再次变为仰视。

办公室隔音很好，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没让其他人听见，瘾如南孟所想，柔软的皮肤被碎玻璃划破，流出血液。

差不多了，公主的磨难要结束了，因为骑士该出现了…

当天，南孟拜托姜母帮她看店，离开一堆猫猫咖再无音讯。

*

南孟几乎要和那只仿佛永远都不会死的怪物和解，相安无事共处一室，每天去一堆猫猫咖打卡，也成了去孟氏集团打卡。

孟氏集团员工不知道大老板为什么会回公司，而不是在小小猫咖坐镇，只知道老板回公司了，ta们不是没娘的孩子了。

六月，又是一年毕业季，姜小满高考那天，南孟让岑虞去一堆猫猫咖带去一份转让协议，正式将一堆猫猫咖转让给姜母。

姜母看着眼前带着无边框眼镜，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俨然一副精英白领模样的女人，听明白女人来意后，还有些恍惚，“您是说…小孟把这家店转让给我了？”

岑虞听到姜母口中的‘小孟’眉心一跳，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说：“老板说，就当姜姨这些日子的照顾。”

姜母不想签，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就白拿南孟这么大一家猫咖，岑虞看穿她的心思，又说：“如果您不签，我回去会很难办的。再说了，姜阿姨也不算事白拿，每个季度上交猫咖营业额的十分之一，当作租金。”

南孟疲倦的捏捏眉心，岑虞在董事长办公室外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进来。

“签了？”

“签了。”岑虞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看着老板一脸疲惫的模样，又问：”需要为您煮一杯咖啡吗？”

南孟摆手，做了一个不要的手势，让还欲说些什么的岑秘书出去了。

家里那小怪物狗皮膏药一样，当真永远跟着她，不管换了几个住处，都能在玄关处看见那小怪物的影子，甩又甩不掉，杀又杀不死，南孟简直拿它没招了。

因此，南孟也很少回住处，不管那小怪物怎么跟，南孟不允许它跟着自己进公司，也保下办公室这最后一片净土，所以大多数时候，南孟都是在办公室后的休息室休息。

大老板都留宿公司，底下的员工也一个比一个卷，导致当季度集团各部门业绩往上翻了一番。

一晃三月过去，小怪物入侵的地盘成功扩张到董事长办公室休息室，南孟已经能做到完全忽视它的存在。

——只要小怪物不试图控制她的记忆。

最后一片净土也被小怪物入侵，南孟也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想着反正在什么地方住都能看见小怪物，那为什么不让自己住的舒服些，想通后南孟立刻搬回小区。

瘾眨眨眼，笑嘻嘻跟在南孟身后，这么久了，它也终于捏出孟孟最喜欢的肉身了。

真期待用另外一个身份和你见面，孟孟。

*

休息日，南孟会选择去公园徒步，呼吸新鲜空气，和往常每一个休息日一样，南孟轻装上阵，在上山的石板路上，遇见了一位背着大书包，一看就是装了很多东西的身影。

撇了一眼，就准备绕开这人，谁料在错肩那一刻，手臂被一只骨相优越，皮肤白皙的手握住，南孟垂眸看着握在小臂上，指甲几乎贴着肉剪的手，眉心一跳。

“请，请问，还有多久到山顶啊？”

这位徒步小白，声音有些颤抖，带着点气音，但这并不妨碍南孟听见她优越的声线。

她有一双好看的手，以及一把好嗓子。

一般人遇见陌生人都会先看脸，再看穿搭，南孟却是先看手，而后才是脸，如果条件允许，声线得排在第一位。

眼前这人，就占了两点。

南孟起了兴致，想知道有这样一双手和一把好嗓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语调依旧懒散，笑道：“一般人估计要半小时，你的话，估计得要两个小时，因为小姐您身上背的东西，重量可以抵两个人了吧。”

“按您这么算，还多了半个小时。”这位徒步新人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拉着南孟仰头弯唇一笑，并未错过她眼里的惊艳，她说：“这多的半小时，是预留出来的歇息时间吗？”

南孟说：“是预留出来随机拉住一个游客说，‘请，请问，还有多久到山顶啊’的。”

徒步新人：“？”

徒步新人一开始没听懂，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您是在嘲讽我吗？”

南孟轻咳一声，“我还没说完呢。”

徒步新人看着她，一双狭长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透露出来的信息是，‘我看着你编。’

南孟说：“所以为了让这多余的半小时不多余，我可以和小姐一起上去，节省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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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节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