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5
一来二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她在场,就不会有其他女孩来找他;有陌生的女忍误入这个圈子,也总是用揶揄的眼神先看看她再看看水门。樟子和绳树倒开始成双成对地出入,但状态成熟的情侣之间总更自由。最夸张的一次,水门在被请了一杯酒后还要回身来和玖辛奈道歉。玖辛奈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端得那叫一个坦荡平常,她当然没办法开口。从被纲手撞破的那个吻到可以过夜的亲密,她和水门的关系渐渐变得太好。玖辛奈心下不安,觉得这终究和自己的计划不符,但到底有什么计划,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喜欢这样。
在一个暗部仍在窗边小憩的早晨,她下定了决心,终于提出来:“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吧。”
水门从闻起来像阳光的被褥里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听到她这样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陪她度过那些难捱而多梦的夜,一觉醒来,却听到那伪装成讨好的逐客令。两人间安静太久,玖辛奈翻身下床去洗漱,他依然在床上,像做了噩梦一样把自己扎进枕头里,静静地深深地叹过气后,才像平常一样把脑袋伸进浴室:“早。”
玖辛奈也说了声“早”,她伸手去摸波风水门毛茸茸的侧脸,带着那些漂亮的金发一起,他的头发在她手里揉来揉去,像被太阳暴晒过的稻草,质感很棒。那双哈士奇一样的蓝眼睛透过稻草的缝隙露出来,闪了闪,就又看不到了。
她感觉自己不该那样说他,但她太想把这些东西说出来了。玖辛奈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波风水门能拿她怎么样呢?及时止损是个好习惯,毕竟他们连关系都没有确定呀!
她洗了把脸,又隔着毛巾说了一遍:“水门,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吧。”
波风水门这回听清了。或许是因为毛巾,玖辛奈的声音听起来鼓鼓囊囊的,里头像有什么别样的心情即将挣脱出来。他等了一等,在她侧身把毛巾挂好后,把她常用的护肤精华递了过去。
玖辛奈开始对着镜子护肤。
“行啊。”水门说,“那……”
但玖辛奈比他更快:“那我送你样东西吧。”
水门顿了顿:“什么?”
这情况十分地不一般。可能因为他太心神不宁,才被她抢了先。
“礼物。”她边往卧室走边强调。“我不喜欢重复。”
“谢谢。”他说。
玖辛奈回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不用谢。”
换好衣服,推窗通气。秋高气爽,她带着他坐到火影岩上。天空澄澈明净,碧蓝无极,离他们脚趾头前的木叶村很远又很近。背后是树林,一圈黄色的叶子包着绿色,摇摇晃晃的,快要掉下来了,但没有掉。可能是在等风。树林里有暗部。暗部蹲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人相隔不近不远的背影。
她刻意等了等才把那罐子拿出来。
水门眼睛都看直了:“你怎么……”
“总要把方法告诉你。”她优哉游哉道。
他不安地抱着双腿,膝盖顶着下巴,不明白她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么一个开阔而无遮蔽的地方,又像托孤一样把他们唯一共度了夏天的证明送给他。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他忘了,自己曾非常好奇这个罐子的使用方法。
其实这罐子在那之后就一直被搁在门口的柜子上,每次出入都会看到,却一直没有被动过。水门很心虚——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动它的,而玖辛奈又不怎么出门,每次在出门时看到那个已经被时间蒙上一层薄灰的罐子,再怎么蠢蠢欲动,再怎么不满,也都算了。她嫌脏,懒得洗手,同时非常不希望暗部注意到自己的那个小发明。因为和波风水门做回了室友,她还不至于太不自由,但也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自由……他是她能够保留自由的原因,也是她目前所有限制的来源。这就是玖辛奈想要摆脱的东西,但她还不知道,即使波风水门被取而代之,她的处境也不会改变。但在永恒的失望到来前,她很愿意先将正在限制自己的波风水门一脚踢开。
她在罐子的顶部画了个圆圈,将自己的查克拉输了进去。玻璃罐什么反应都没有,玖辛奈却将这罐子反手递给了他,水门顺手接过,她说:“要用的时候,把你的查克拉输进去,就可以打开了。”
罐子突然变得很烫手。他飞快地把它放到一边,罐子孤高自赏,在还没有刻上四代目头颅的火影岩上吹风。
他强忍着心里涌起的不适,问她:“关闭的时候呢?”
玖辛奈微微一笑:“只需要你的查克拉。”
水门偏头看了下那个罐子。透明且空无一物,玻璃易碎而脆弱。这个还没有变成“潘多拉魔盒”的潘多拉魔盒正抖抖索索地站在坚硬的岩石顶端,他的一个不小心就能让它粉身碎骨。
然后,玖辛奈像看穿了他的意思一样慢慢说道:“这样,你就可以随取随用了。”
她的查克拉对这个发明来说,一次足矣。
这虽然是她自己的设计,却让水门屏住了呼吸。他默默垂下头,想到了很多事。她住院前的那个下午,大蛇丸去修发电机的下午:如梦似幻的彩霞,绸带般漂浮在空中,仿佛银河的预演,同她柔软的头发重合。在医院里,他们一起复健,一起走过浓荫如水的长廊,她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用熟练的封印术戏弄他……有一次,玖辛奈说:“我想吃拉面。”
波风水门先想了想那天的医院餐。“拉面可能太油了。”
至于发现她其实很喜欢一乐的招牌拉面则是后来的事。但玖辛奈已经不再说“我想吃拉面”了。他以为他是谁?水门很自责。但他没有再问她是否想改变菜单的勇气了。很多东西只会经过一次。他一句话也没说,在高地猛烈的风里垂首沉思。玖辛奈也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奈良鹿久有一次问水门:“你怎么不会把她们认错?”
那是他们在老师聚餐的时候跟着,刚巧碰上,自来也带的是第六班,猪鹿蝶由猿飞正义教导,组成了第十班。餐厅里不说到处都是刚结成小队的下忍,总也占了一半,吵吵嚷嚷的,问好的声音像打桩,一个一个地落在他耳膜上,说也奇怪,这时回忆起来,却发现一个一个印记清晰得仿佛实体,落在眼前。
“前辈好!”
“你好你好……”
“前辈在第几班?”
“我在……队长是……”
奈良鹿久娴熟地摸到了水门的身边。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自己的同伴——猪鹿蝶来了,那么猴子也跟着来了:那是个和自来也熟识的上忍,名叫猿飞正义,正是猿飞一族这代中暂时的长子,猿飞新之助的表哥。
自来也匆匆点好了菜,也就是几盆美味的咖喱,吩咐水门说:“记得自己点饮料,”又朝水门的队友说:“自助饮料,让老师来请客吧!”
猿飞正义摸了下衣兜,空的,自来也瞧见了,立刻笑嘻嘻地掏出了烟:“走,我们去外面。”
刚好秋道丁座的表弟也在,那个被分配来的秋道吉丸。水门同队的女孩子不怎么说话,一直安静地伏在桌前发呆,大家也就识趣地不上前打扰,依旧按着没毕业时的样子熟络地开始聊天。再怎么说,这里都是熟人。水门在忍校的时候就和鹿久关系好,而和鹿久关系好就是和猪鹿蝶关系好,秋道家的两个兄弟也都是性情和善的人,很好相处。男孩子们轰轰烈烈地玩成了一片。然后,鹿久突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水门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手里还端着半杯鲜榨橙汁。
奈良鹿久搭着丁座的肩膀,回转身体来问他:“你是怎么……分清赤名和漩涡的?从背后看,她们俩简直一模一样,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不会把她们认错?”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水门忘记了。他努力地想要记起来,偷偷打量她的侧颜,却不小心看到她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睛在不成比例的阳光和风里翠如流云投下的阴影,静止时眼睫静垂,眨动时好似蝴蝶……水门心驰神往,眼前刚好是一大片华盖如山的森林,郁郁葱葱,广阔无边,在投来阳光和云朵阴影的蓝天下,是一片分不清边界的灰绿、苔绿、湖绿……
奈良鹿久那时只是个小鬼。他还说了许多无聊的话。他觉得玖辛奈是个脾气奇怪的女人,赤名樟子倒好点,但她们关系那么好,最后只会变得越来越像,两个过于彪悍的女忍……波风水门想起了他后来和吉乃的分分合合,在心里偷笑。偷笑了一会儿,玖辛奈突然转过头来:“在笑什么?”
他愣了一下:“诶。”
原来他确实是在笑。
玖辛奈的神情也很放松:“这个给你,以后要好好用。”
水门正色道:“我一定会好好用的。”
她嗤道:“啊,又是这幅表情。”
“什么表情?”
“封印九尾那天的表情。”
他朝后一仰,把姿势调整至不再对着她坐。水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也没觉得尴尬。
玖辛奈打量着他,问:“你下一个出村的任务是什么?”
波风水门伸出手,神秘兮兮地把罐子抱在怀里:“不告诉你。”
“嘁。”
玖辛奈突然释然了,但又有点悲伤。
男人就像食堂里的菜,虽然难吃,去晚了就没有了。
但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她在这里把这个封印罐给他,还一次性注入了足够使用的查克拉……水门既然不反对,那么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无法会回到从前。
拿九尾开玩笑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
她静静看着木叶。
木叶是一个神秘而广袤的地方。她讨厌这里。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这里。
木叶……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在木叶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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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pisode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