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王幼年时 第7章 重开

“亚尔！起床了——你还记得自己预约了今天去研究所做炼金测试的吧？别错过了预约时间！”

被大力拍打卧室门的声响吵醒时，亚尔维斯才刚死没多久。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从朦胧的视野中判断出了身下的书桌、以及被压在手肘下的说明册。

书桌？说明册？

这些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等等，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亚尔维斯猛地瞪大眼睛，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胡乱地在自己胸口上摸索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里不是应该有个大洞吗？

那现在这一切都是……？

“亚尔？快起床了！听到了吗？亚尔维斯！”没有得到回应的洛维克还在继续拍门。

“洛维克！”

亚尔维斯来不及收拾，就冲过去拉开了房门，发丝凌乱、双眼通红的模样把自家哥哥吓了一跳。

“亚尔？你怎么了？”

“我刚才……”死了一次。

亚尔维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重新说道：“我刚才做了个预知梦，或者，我刚才被时间魔法带到了几个小时前，也就是现在——这两种说法，你更相信哪个？”

洛维克神情严肃起来：“你认为是哪个就是哪个，好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亚尔维斯就把赫沦先闯进炼金研究所，再闯进白魔法理事会总部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认为是有人使用了高深的时间魔法，让时间倒退到现在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保留了上一次的记忆。”最后他总结道。

洛维克伸手按住弟弟的脑袋，肆无忌惮地揉乱了他本就凌乱的卷发，笑道：“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无意间使用的呢？好啦，不管你之前遇到赫沦后经历过什么，现在没事就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亚尔维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倒退时间的能力，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启用理事会的‘秘密武器’？直接干掉赫沦·米切尔？”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非常紧急的时候，我们不能动用那个，而且赫沦也没那么容易被干掉，”洛维克摇摇头道：“但只是把你说的那个箱子扔出去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好吧。”亚尔维斯耸肩，尽管他内心更想把赫沦干掉来着。

就这样告别了洛维克之后，他想起自己和米娅也有笔‘账’要算算……

“怎么了，亚尔？”

一楼客厅的梳妆台前，小姑娘神情疑惑地透过镜子看向少年：“你干嘛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

亚尔维斯正一边给她编辫子，一边组织语言。

“嗯……我想说，如果我等会儿有事要离开，让你测试完天赋后在原地等我，你会等我的，对吧？”

“会啊。”米娅不假思索地点头。

“别动，还没编好，”亚尔维斯按住她的脑袋，继续道：“那如果你没有等我，而是跟着一个灰色头发的男人走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他是我亲生父亲？”米娅反问，随后又补充道：“不过嘛，就算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父亲，我也会等你的。”

十年前，戴维大陆的萨伊瑟兰德发生了黑魔法破坏事件，洛维克负责带队调查，最后捡回来一个婴儿。

没人知道婴儿的父母是谁，更没人知道一个婴儿是怎么在那场无人生还的魔法事件中存活下来的。

总之为了避免婴儿被带去研究，洛维克设法收养了她，并为她起名叫做‘米娅’。

由于不是天使后裔，收养的妹妹不能被冠上‘弗洛雷兹’的姓氏，再加上发色的区别，米娅自己也就从小知道了这回事，因此亚尔维斯并不惊讶她未来有一天会和亲人相认。

但他又不能拿还没发生的事情去批评小姑娘。

“好吧，”少年只好叹息道：“那么米娅，我能信任你的判断力吗？比如，我给了你一张可以回家的便签纸，结果你失联了但没回家——我能相信你依旧安全吗？”

米娅思索了一会儿，歪着头不答反问：“如果我真的出了意外，没能及时回家的话……亚尔，我能相信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亚尔维斯笑着扳正她的头：“你可以永远相信亚尔维斯，还有洛维克。”

*

白魔法理事会总部，一层。

兄妹俩再次顶着天蓝色的同款头发出现在这里。

“亚尔你看，是洛维克！”

米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银发男人，对方穿着红底黄字的守秩人制服，正在跟一个靠着两个大箱子的男人说话，周围还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群众。

亚尔维斯也看到了哥哥，但他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先带着米娅去了天赋测试中心，像上次那样叮嘱了一番后，才回到一层打算去找洛维克。

然而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时间，聚集在大厅里凑热闹的人就多了起来，被包围的中心圈里传出阵阵吵嚷声，将周围的守序人都吸引过来维持秩序了。

少年人的身高不占优势，亚尔维斯踮起脚尖也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于是便抓住旁边最高的金发男人询问：“你好，请问你看清里面的情况了吗？”

男人耸耸肩，在嘈杂的环境里，他只好低头在少年耳边回复：“大概是有个守秩人在和谁争论吧，我也才来，没看懂。”

“那箱子呢，你看到箱子了吗？”

“如果你是指那个很大长得很花里胡哨的箱子，那我看到了。”男人说。

竟然还没有把箱子扔出去？亚尔维斯内心狠狠叹了口气，转头对金发男人道过谢后，就想拨开人群往里面挤：“让一下，过路，请让一下谢谢……”

“你想进去？”金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身后，问道。

亚尔维斯点点头。

“那你跟着我。”

说完，男人就站到他前面去快速开路，身高优势在此时显现出来——紧跟在其身后的亚尔维斯敢说，金发男人绝对是全场最高的了，他看上去有一米九还不止。

很快两人就挤到维持秩序的守序人面前，停了下来。

“好了，到这里就够了，近距离凑热闹吧，”金发男人理了理自己被挤乱的衣服，开玩笑似的说：“也许这就是我们平淡生活中的唯一乐趣了。”

等赫沦从箱子里钻出来，那才叫有‘乐趣’呢……亚尔维斯只是冲男人笑笑，然后又道了声谢。

“不用谢，”男人朝他伸手：“我叫伊莱，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亚尔维斯握住他的手：“我叫亚尔维斯。”

简单地交换了名字后，两人同时松手，把注意力放在了洛维克和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种时候你们倒是开始学会滥用职权了！是吧！我们普通人进出理事会，你问问他们，谁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你们说不能携带法杖，是为了安全，我们认了，但现在就连箱子也说不能带，那是不是以后还得把兜掏干净了让你好好检查啊？女人们的耳环、项链、手镯……凡是刻了魔纹的物品，全都拿出来检查一遍好了！

“反正你们有的是人和时间！反正这里的守序人我看也是整天没事干！”

围观群众不肯散去，纷纷赞同着男人的说法，大有如果守序人用强，他们就会集体翻天的架势。

洛维克只有一张笨嘴，现在更是说也说不清，就连几个被带着骂了的守序人，也开始抱怨他盯着人家的箱子不放了。

亚尔维斯听了几句，就猜到是男人不愿意交出箱子，故意把事情闹大，引起了普通人和秩序部的矛盾。

而洛维克就输在嘴笨，拿不出能够说服群众的证据。

毕竟在场能有几个认识魔纹还懂炼金的人呢？他们只知道男人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并且看上去是被冤枉的，自然而然就会帮他说话了。

战争时期，谁都过得不好，谁身上都有戾气，谁都想要把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

“你们这么能说，不如去劝说魔王停止侵略如何？”亚尔维斯从守序人胳膊下钻了进去，大声打断了嘈杂的讨伐声。

洛维克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少年便继续说道：“不说话了，看来大家都见识过魔王有多残忍，相比之下秩序部简直成了小绵羊，任你们搓圆捏扁了是不是？你们的脾气只会冲保护自己的人发吗！”

围观群众顿时都熄了声，无法反驳他们刚才确实态度不好的事实。

只有带箱子的男人伸手指着洛维克：“要说错也是他先有错在先！是他无缘无故把我拦下来……”

“我了解大概了，”亚尔维斯打断男人的话，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是无辜的，那么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好吗？”

没等人同意，他就问：“第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要在箱子表面刻魔纹，然后又把它们隐藏起来呢？难道不是为了遮掩箱子的某些功能吗？”

“这个我早就解释过，箱子表面的色彩和魔纹都是装饰而已，刚才也有人仔细看过了，上面的魔纹根本就没有组成可运行的正确排列顺序！”

亚尔维斯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害怕箱子被收走？”

男人一脸理所当然：“我要带着箱子去参加研究所的测试啊，这都快迟到了，我当然不想耽误时间，更不想被没收啊。”

周围的人们也都身同感受似的点点头。

“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更奇怪了。”

亚尔维斯故意转移围观群众的视线：“我先不说你把魔纹当装饰有多奇怪，就说你被拦下来以后的反应——我也是准备去参加炼金测试的人，我理解你有多爱惜自己的作品，但如果我是你，像这样被一个守秩人拦下来后，那么我一定会趁机向他介绍我的作品，或者趁机要求获得被耽误了测试的补偿。”

“总之，我不会怀疑守秩人是在滥用职权，也不会大声嚷嚷到让周围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毕竟你们都看到了吧？”

亚尔维斯说着，扯了扯洛维克胸前的衣料：“喏，这么大一个‘秩’字，人家还是秩序部2nd守秩人。”

“这儿还有呢，”他又扯了扯洛维克的银色短发，说道：“银色头发，天使后裔的代表——他扇我一巴掌，我的第一个想法都是我脸上有蚊子，而你呢，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你为什么会怀疑他对你不利？”

洛维克悄悄勾起嘴角，随后又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小雀跃。

亚尔维斯说完，众人顿时也觉得男人奇怪了——毕竟天使后裔一直以来都受到除了黑魔法师以外的，所有人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