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之下 第7章 选择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最终爱而不得，遗憾终生吗？”楚天舒一脸凝重，双眼直直看着许愿问道。

“楚先生，请你冷静，我不过是随意看了您的面向，才简单得看出一点门道而已，真正能决定你未来的只有你自己，我所讲的只不过是猜测而已。”许愿抬起茶杯，透过烟雾缭绕的空气里看向他，冷静地说出这一番话。

“再说了，楚先生，不是不相信这件事吗？又何必相信我刚才做的批语，这一切只取决于你相信和不相信。”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许愿的话像是急速飞驰的子弹重重打在他的心上。却好像没有出现一点波澜，但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好像出现了短短的一道裂痕，隐隐有些担忧。

“好了，阿愿，你就不要再逗他了，他的胆子很小的。之前我吓了他一下，他就那么久都没缓过神来。再加上阿舒小时候头疼的病一直持续到现在，你这么一吓，万一把他有弄头疼了怎么办呢？”

陈默这时看出两个人中间的气氛怪怪的，忙出来做了和事佬。

“阿舒，你不要太在意阿愿说的这些话。她每次见人的时候，别人都要让她算命，你说说她一个学风水的，对算命也是一知半解，但碍于其他人的面子上，总要做个样子，因此，她总是随便乱说一通，好让其他人对这个事情不感兴趣。

“我还记得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特意为我看了看面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我仔细想想，之前她好像跟我说什么来着。”

楚天舒注意到，陈默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透过烟雾看了一眼许愿，眼神平淡如湖，不起风波，一片平静。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忧虑半生，一生短浅。凡事莫强求，终是镜中花’。嗯，应该是这个，这也不难看出阿愿的算命水平了，人家正规的算命大师说的都对文邹邹的，听也听不懂的，而她那，净讲那些通俗易懂的，一看就是假的。是吧，阿愿。”

陈默对着许愿的方向刻意地挤眉弄眼。

许愿被她的样子笑得被茶水呛到了，一下子就从刚才的不闻世事、心如死水的高人形象跌落到凡夫俗子，红尘乱世之中了。她注意到了对面楚天舒对她戏谑的眼神，连忙正了正脸色，假意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声音。

“好的，楚先生，你刚才也听见阿默讲的了吧，我算命纯属就是一个半吊子，根本不能与那些大师相提并论。我所通晓的不过是平常人熟知的周易八卦一类，实在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万分抱歉。”

许愿安静了一会，虽说是道歉可是语气里丝毫感受不到歉意，只有明显的敌意。

但好在此时的楚天舒正困于刚才许愿所讲的对陈默的批语，他虽然不怎么相信直觉，可是心里面一直又着隐隐不安，惴惴于怀的感觉。

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几眼，神情立即严肃了起来了。

“是张远，他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离开了，现在正在找我们两个人，想要兴师问罪。陈默有些慌张得对着楚天舒说道。

“那怎么办？”楚天舒瞬间有些头大，他虽然是自愿跟着陈默出来的，但是万一陈默因为自己受到张远的指责，他的心里也是不能接受的，因此他现在也实在有些发愁。

“没事的，我们把许愿带过去就行了，就说我们联系了一个重要的证人，可以帮我们打开林局长在开发区里的别墅的大门。”

陈默神色激动，一把抓住了对面许愿的手，许愿抬眼看了她，陈默也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阿愿，我就是过于激动了，你不要嫌弃我，我们本来不就说好了吗？你从京市来到渭城来帮我一个忙，我说的就是这个啊。”陈默真诚地向许愿恳求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之前就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当然也要帮你这个小忙了。好了，我们也算是聊够了，赶紧回去吧。”

许愿说完这些话后，指了指外面，示意可以出去了。

“那我先出去给张远打一个电话啊，你们先在这里待一小会啊，我马上就回来。”陈默拿起自己的手机，站起来，对着两个人说。

“好，那你先去吧，我留在这里好好招呼客人。”楚天舒笑着对她说。

许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在陈默走了之后，两个人在座位上相看无语。楚天舒侧头看向窗户外面正在打电话的陈默。

她坐在茶馆外面树下的石质凳子上，笑意好似能氤氲出一朵娇美的鲜花来，她是那么生动，那么有生命。

许愿看着对面楚天舒看向外面的眼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不可察，全都隐匿在白白的雾气中。

“楚先生，我想最后告诉你一句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过于追究一些你不该涉及的东西，要不然不仅你会受伤，你身边的人也会受伤。当你得到真相时，或许你就会后悔追寻真相了。”

“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其实你的心都已经给了你答案了。”

“我对此不做表示，这些都是我个人的选择，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承担起自己选择带来的种种不好的事情。”

楚天舒端起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摩挲起茶杯的边缘。

“谢谢你之前对我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谢谢你。”

许愿看向外面的窗户，天气阴沉沉的，像是有一场疾风暴雨即将袭来，燕子在空中低低盘旋着，水雾在玻璃上模模糊糊，让人完全看不清什么东西。

“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她开口说。

过了没有多久，陈默就拿着她的手机，走了进来了。

“好了，我都跟那个人说完了，我也把账给结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了。”她神色很开心，似乎开心马上就呼之欲出了。

“好的，那我们出发吧，天气看起来很不好，说不定马上就要下雨了。”楚天舒看着外面，有些担心地说。

“好的，等等，我先喝一口水，刚才在外面扯皮太久了，口都有些干了。”陈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杯子，直接一口干了整杯茶。

“阿愿，你这选的不错嘛，感德的铁观音，品味不错嘛。”

“在好喝的茶，也经不住你这么浪费，你这都算是牛嚼牡丹了。”

许愿一脸“我很嫌弃你”的眼神看着陈默。

楚天舒看着他们两个女孩有来有往的打闹，也觉察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真的很不错。这样想来，他对许愿的戒心也就小了很多。

在经历了一番唇枪舌战之后，一行人就赶紧赶到位于开发区西侧的那栋别墅。

一开始，对于他们的目的地，出租车司机感到很奇怪。

“你们真的要往那里去啊，在这里住的久的人，都知道一件事，差不多是十年前发生的事。”司机在前面一边行驶着汽车，一边跟着这几个人唠嗑。

“发生什么了，大哥，我们也才是刚来这里没有多久。”

楚天舒听到陈默好奇地问道。

“啊呀，小姑娘，你这就算是问对人了，我在这儿待了也快二十几年了，这里发生的事我都门清。”司机自豪地继续说着。“你们可曾听说过其实渭城这个小地方发生过一场命案，地点就在西边的郊区附近，也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之前渭城治安一直很不行，连我在之前，接客时都是心惊胆战的，唯恐遇到一些乘客，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吧。总之，就是人人都害怕，虽然临近京市，但是也一直没有人愿意来这里，更不用说了在这里的那些好人才都一个个奔着京市，都恨不得一辈子待在那里不动。”

司机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慢慢说下去，完全就不在意刚才聊起来的话题。

楚天舒看着陈默脸上的“想要阻止又不好意思阻止”的神色，他也就开口对那个司机说。“大哥，我们刚才不是再说那个命案吗？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唉，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就是上面派了一个从南方的官员，想要实地考察考察我们这里。可是，你们能想到吗，这个官员没来不久，就被一个保安给一刀砍死了，而且后来出了通告，据说那个保安还是刚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真的，你说当时是个人都知道，这事肯定背地里有些猫腻。但是，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更可惜的是那官员自己的老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急匆匆赶到这里来，竟然中途出了一场车祸，就这么意外地死了。听说这一对夫妻还没有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走了，真是没有世道啊。 ”

楚天舒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陈默脸色在听到车祸时，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甚至浑身都有些颤抖。他安抚地轻轻拍了拍陈默紧紧握住的双手，但是陈默的双眼一直往下看，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