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之下 第4章 风水

待他们走之后，小李也就是那位年轻警官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刚才就注意到楚天舒了，在之前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新人。要不是这件恶性杀人事件事发突然，上面一致要求赶紧破案，不能影响大众情绪。

这个案件怎么也轮不上重案组，虽说是重案组，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重案组这么些年在渭城也就纯属于一个摆设，要什么什么也没有，就纯属吃公家饭，不干公家活。但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一直没有打算解散重案组的势头，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待了快十年了。也算是幸运，这几年整理档案这么轻松的活轮到重案组身上了。但是个人就有个念想，谁愿意就一直待在这个小地方，没有出头之路了。更不要说，这里离京市那么近，贫富差距给年轻人带来的焦虑更多了。

他也算是在重案组待了接近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谁知说是上面的张远不给面子，执意带着那个新人去找线索，把他一个扔在这里看着搜寻。就算是条狗，这么些年来也算是养熟了吧，谁想到他连面子都不给。

想到这里，他冷冷看向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眼神中似乎带着什么不知名的意味。

“张哥，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啊？”楚天舒就算再年轻，再不懂人情世故，他也能从那位年轻警官脸上看出生气的意思来。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当面质疑长官下达的命令，这对他们三个人而言都是不好的，因此在离开湖边时，他才会私下询问向张远询问缘由。

“没什么，小楚，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情，警局里的水比你想象里的要深多了，你不要一头扎下去，就像湖里的那个人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的。”张远带着警告意识地看了楚天舒一眼。随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楚天舒看到那个笑容后，整个人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他不明白怎么一开始还是亲切老大哥形象的上层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他只能拼命压下心里的疑惑与恐惧，对着张远简单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张哥，你看那里有一栋别墅。”楚天舒在四处乱逛的时候，眼尖地发现一座别墅，离近观察，还发现别墅上装备着无死角摄像头。

他惊喜地把这一发现急忙告诉给张远，并且一直指向别墅的方向。

谁料，张远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脸色就刷白，一脸严肃地告诫楚天舒。

“那里不能进去，那里是林局长的房子，一般人无权进入，我们需要回警局得到搜查令才能进去查看，其他人禁止进入。”

“可是，张哥，现在是发生了命案，这别墅离案发地点那么近，说不定照到犯人杀人抛尸的全过程，再怎么根据章程办案，但也要稍微从实际出发吧，万一那个摄像头定时清除影像记录，那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楚天舒坚决坚持上前查看，再怎么样，现在是发生了命案，还是这种恶意杀人，不管是从警察的角度出发，还是遵循保护这栋别墅的人出发，还是应该及时了解情况。

张远听完他说完这些话后，并没有立即说些什么，只是摆出一脸不赞同的神情。

楚天舒看出他的意思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立刻被张远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嘴。

“小楚，你还不懂我刚才给你说的什么意思吧，你做的很好，现在还有时间破案，我们应该严谨一些，如果像你这样想起来干什么，那么警局的那些章程就是摆设吗？”张远转身，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断断续续地说。

楚天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跟着张远回到了警局。

回来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在看到门口李叔时，他也只是强颜欢笑地打了一个招呼。

门口的李叔看到他这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支开张远，把他叫进屋子里。

“怎么了，年轻人？三观受到冲击了吗？”李叔摇着扇子不急不忙地问道。

“没什么，李叔，就是我想不通一些事情。”楚天舒坐在椅子上，往窗外看。

窗外夜空黑漆漆的，云层缭绕，连一颗星星都很难看到，月亮也模模糊糊地，像是一团黑色的浆糊。

“年轻人，你要沉得住气，以后这种事多的事呢。”李叔心平气和地朝他说道。

“发生什么了？什么事？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惑呢。”门口那边突然传来女孩清澈伶俐的声音。

楚天舒回头看去，原来是陈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了门口，也不知道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他又转头，默默趴在窗户边上，看起了夜空。

陈默看出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走了过去，把一盒盒饭递给了楚天舒。

“这都多晚了，你肯定还没吃饭吧，呐，这是我特意给你留下的盒饭，快吃吧，要不然就不好吃了。”

陈默戳了戳楚天舒的手臂，把盒饭递了过去。

“不吃，没心情吃。”

楚天舒闷闷地趴在窗户边上，说什么也不吃。

“你再心情不好也要吃吧，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了，你明天还要出任务，你要是不吃的话，明天说不定就就没有力气搜查现场了。”

陈默压住自己想要狂扁楚天舒的念头，努力放平心态，尽量温柔地朝他说。

“小楚，你这是故意害羞，想让小陈亲手喂你吗”李叔不嫌事大地给事情加了一把火。

“李叔，你别这么说，这样说不好。”楚天舒急忙撇清自己和陈默的关系，他不想平白无故地就坏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就算是陈默她自己不在意，但他也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被人议论，平白招来恶意。

“我吃，我吃。”他接过盒饭，之后就吃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是，他本来以为警局里的盒饭就是一般般甚至一点也不美味，但这盒盒饭却是出人意料的美味。即使是自己心情不好，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将整份饭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待到他吃完饭后，还没有等他说些什么，陈默就赶在他前面发问他。

“吃完了，也该说正事了吧，说吧，因为什么，心情这么不好。”陈默说完之后，把自己正在坐的椅子拉近楚天舒附近，一脸“你要是不说，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楚天舒被吓的差一点点都要把手里的垃圾扔到地下，他冷静一会，把事情和盘托出。

“年轻人，就因为这么一点事，你就不吃饭，你还是太年轻啊，这种事在哪里都多得是啊。”李叔听完之后，语气平淡地回了他一句。

“李叔，你不觉得这事很不公平吗？这是死人了，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再说现在连嫌疑人都不清楚，不就等同于放虎归山吗？”

楚天舒语气强烈地争论起来。

“等等，你说的是林局长的别墅，就是那个搞经济的局长吗？”

陈默按制住他的怒火，向他问道。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吧。”楚天舒初来乍到，什么也还没有搞清楚，说完之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应该是，姓林的也就那么一个搞经济的了，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你明天肯定进那栋别墅。”陈默一脸信心满满地对他说。

“你有什么办法？”楚天舒实在想不出陈默这么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女孩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连张远都不敢惹的林局长打开自家别墅。

难道陈默上面确实有人，想到这里，他看向陈默。

陈默的脸在老式灯泡发出的暗黄的光下，明明暗暗，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

“因为我认识一个风水师。”陈默回答道。

“什么，风水师。”

楚天舒听到这句话好后，一下子从椅子上惊讶地站起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今年都是0202年，你竟然还和我说现在管经济的政府官员还相信风水算命的。”楚天舒一脸质疑地不相信开口发问。

“小楚，你不要不相信，现在是越有权有势的人越相信风水这种玄学，表面上相信科学的人，说不定私底下不知道多么封建迷信。”

李叔摆了摆手势，示意楚天舒稍安勿躁，让他先坐了下来。

“李叔说的很对啊，什么东西都不能只看表面，现在这个问题你还不会还没有想通吧，先前张远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踱步走到门口附近。

“你还太年轻，你才刚刚离开大学的象牙塔，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规则分为两种，一种是明面上的规则，一种是背地里的潜规则。如果你想干成一件事，这两种规则你必须同时达成，缺一不可。明面上的规则就是最为普遍的法律和一些大家熟知遵循的道德规范，这种规则一旦违背就是死路一条，轻则是遭受唾骂，重则是进入监狱，终生背负着洗不下去的污点活下去。”

陈默背过身去，靠在门旁直视着楚天舒。她的背影在灰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条曲里拐弯的蛇，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不过呢，如果破坏了明面上的规则，也不一定就会像我上面说的那样，潜规则就是为这种情况诞生的，人际交往，人情打理，都是现在这个社会需要的，更不要说是在这个小城市里了，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着你以后未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