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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驯师她专驯各种不服 第5章 第 5 章

作者:瓜甜月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3 21:58:02 来源:文学城

崔宴川闻言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半晌憋出一个字:“可……”

可他如今却已开始怀疑。

但他也只是嘴唇翕动了两下,终究未能说出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

之前言之凿凿说案子没问题的人是他,这才几天,又说案情存疑?

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为大理寺少卿,岂能这般信口开河?

“少卿若没别的吩咐,民女先告辞了。”花半夏最后向他一福。

眼睁睁看着花半夏走远,崔宴川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原本花成梁案证据确凿,加上他那几名下属死因各异,期间也无人报官追究,是以他之前只认定是花半夏执念太深。

但这次韩武才刚回京即惨遭灭门,算上先前死的四人,跟着花成梁的下属无一生还。

巧合与反常未免太多了些。

而往往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觉告诉他,花成梁案或许真没那么简单。

虽然以崔宴川的身份,本不该做无谓的臆想。

但是证据会说话。

“假如猛虎袭君案另有隐情,一只虎好端端的,如何才会突然发疯?”崔宴川突然开口,像问身旁的阿福,又像在自言自语。

以往遇到案情,崔宴川也常会问身边人怎么看。

这一年多,阿福跟着他也算见证了花成梁案的始末。

“莫不是中了毒?” 阿福想了想信口说道。

崔宴川掀起眼皮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福,直盯得后者脊背发凉。

之前因为花成梁已经亲口认罪,事实清楚,而且该案又是德高望重的老寺卿段庆臣亲自审理,是以崔宴川才并未怀疑案情会有什么纰漏。

可如今面对一个又一个不断出现的“巧合”,他却越想越心虚。

阿福说完,崔宴川忽然转身就走。

“哎,世子去哪?”

“回衙门。”

去问个知情人虎尸埋在何处,查验一番便知。

*

位于永宁坊的白家楼是一家人迹罕至的饭庄,也是一处私人庭院。

从乌漆漆的门头往里去,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内里亭台楼阁,花木葱茏,修竹森森,曲径通幽,既是休闲赏景的好去处,其中又有独具风味的美食佳酿。

就只可惜价钱太贵,兼通常只接待熟客,遂令此地显得神秘且零落。

这日申时将过,内院雅号“微雨阁”内,一玄衣男子只身独坐在窗边。

他头上戴着一枚斗笠,一眼望去仅能窥见其刀削斧凿般线条清晰的下颌。

不知为何,此人以手支头,一言不发的样子,无端令这间雅号生出了几分空落寂寥。

他菜点得不多,桂花酿却接连叫了好几坛。

这会儿正支棱着两条长腿,醉醺醺趴在桌边,身旁新上的一坛酒又几乎见了底。

该男子正是螭奴。

他离开花家后,命葛荣安排了一处安全隐秘的住所。

那地方距白家楼不远,倒是方便了他借酒浇愁。

因被花半夏赶走,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做旁的事。

认真说起来,此事倒也不能怪花半夏无情,毕竟他从未向人家坦白心意。

如今想来倒也有几次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时机不对。

他责怪自己对那幕后黑手无能为力,反而处处受人压制。

为了大局,他不得不隐姓埋名默默隐忍,以至于事到如今越发身不由己。

恍若身处一场生死游戏——一旦开局,只有你死我活。

更何况这场游戏卷进来的早已不只有他自己。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需要顾及的人和事太多。

时至今日只能一路往前,即使粉身碎骨。

但一想到要与那个女子渐行渐远,他心底却又升起巨大的不甘。

仿佛身处水底,被四面八方的力量压得快喘不过气。

更令他郁塞的是,花半夏那日赶他走时居然那样干脆利落。

他甚至怀疑,自始至终,花半夏或许只是出于好心才救他,收留他。

倘若换做别人,她也一样会那般对待吧?

相处这么久,她对自己难道就没有半分情意可言?

这念头一起,他顿觉胃中一阵绞痛,像有无数只刀子在其中翻搅。

面前酒盏送来浅淡的桂花香,似在诱人品尝,佳酿入口却**异常。

他浅抿一口,不小心被呛起一阵咳嗽。

待咳声止息,他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心中的烦闷随之稍事缓解。

醉眼朦胧中,他麻木地伸手摸向一旁的酒坛,欲再度斟满酒盏,不料手边却空了。

偏头掀起眼皮,他看见葛荣手上拎着酒坛,正忧心忡忡望着他。

“请主子保重贵体。” 葛荣郑重言道。

螭奴闻言不由讥讽一笑:“何为贵?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么?”

葛荣立时放下酒坛,垂头叉手:“都怪属下办事不力。”

螭奴摇头,闭目轻叹了口气。

面前,葛荣向他汇报:“主子请稍安勿躁,按照您的部署,近日局势正在一步步好转。”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布满字迹的纸张,恭敬呈上:“这是主子上次提到的薛党名单。我等谨遵安排,将按此个个击破。”

螭奴接过那张纸,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上面一扫,随即放在手边。

又听葛荣道:“花小娘子十六日处理完韩家的案子后,第二日私见了内务府一名叫李贵全的公公,还从李贵全手上买走了两样东西。”

“是何物?”

“一只银碗和一鼎白玉香炉。”

螭奴没说话,而是皱眉扶了扶额,像头疼,又像若有所思。

“由于暗卫离得较远,未能听清楚二人的交易,但属下来这之前,听暗卫说花小娘子往大理寺方向去了。” 葛荣又道。

螭奴听他说着,迷蒙的醉眼逐渐清明。

他忍着头疼将最近有关花半夏的事一一理顺:十六日韩家遭到灭门,她回家后对他只字未提……第二日忽然将他赶走……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因为前路凶险,所以急着推开他么?

螭奴唇边几不可察地浮起一丝苦笑。

面容依旧是平静无波,内心却已掀起巨澜。

终因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戛然凝固。

是方才一瞥之间他在那张名单上看到的。

蓦地抓起手边的纸张,他目光落在左下角。

那里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大理寺卿段庆臣。

紧紧盯着那行字,他仿佛自语,又像在确认什么,问葛荣:“你方才说——她去大理寺了?”

*

半个时辰前,皓京皇城内。

阴风飒飒,铅灰色的云朵低低浮在头顶,空气中甚至能闻见潮乎乎的水腥味。

大理寺外,花半夏奋力挥动鼓槌,将身前的登闻鼓敲得震天响。

吏役呵问后,她报上身份,口口声声替父申冤。

此前她已经想通,那个和薛庭章权力相当者,唯有大理寺卿本人。

既然当初那桩案子由寺卿主理,她也理当向其申诉。

她要设法将事情闹大,最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惊动大理寺内所有人。

越是光天化日,越不会让那些试图暗中动手的人有机可乘。

因为她若这般遭人灭口,薛庭章的嫌疑就会更大。

她大声告诉吏役去年的猛虎袭君案乃有人投毒。

吏役闻言,脸变得比天色还阴,厉声呵斥:“此案早已了解,尔区区一介草民竟敢妄言大理寺的判决,扰乱衙门办案,该当何罪?”

“民女手上有充足的证据,欲见寺卿申诉,望官爷明鉴。”花半夏答道。

吏役面色更黑了:“大胆刁民一派胡言!拖下去,笞五十。”

话落,随着旁边一声呼喝,两名吏役冲上前来,动作熟练地扭住花半夏的胳膊,将她拖向一旁。

“民女冤枉——”花半夏奋力挣扎着。

不由心头火起,她冒死找到证据,写好了诉状,好不容易才站到大理寺前。

这吏役竟不问青红皂白,先要将她打一顿,是何道理?

只因她是个命如草芥的平民?

这念头一起,她忽想到了什么,扬声质问众吏役:“有人妄图弑君,事关天子安危,耽误了查案,尔等可担待得起?”

话音落下,拉扯她的力道果然一松。

发令的那名吏役面色变了几变。

但因他未发话,另外两吏在短暂的停顿后又继续架着花半夏拖向一边。

眼看其中一吏自腰间摘下绳索,就要给花半夏上绑,衙门口忽有人道了声:“且慢。”

那是一名穿着浅绯色袍服的官差。

此人话音落下,两名吏役便松开了花半夏。

“来人可是前瑞兽坊长花成梁之女?”那官差问,语气明显是在确认。

“正是。”花半夏朗声道。

“段寺卿召见。”

*

幽暗肃穆的大理寺内,花半夏跟随那名官差穿过几重廊道,最后来到一间厅堂。

厅堂内迎面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老者正襟危坐,方脸、疏眉、八字须,风霜雕刻的脸上五官略显深刻。

他右手轻捻着左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面色无波地看着花半夏进门。

此外老者身旁还站着一名衙役。

花半夏知晓紫色是大周三品以上高官的服色。

在这大理寺内,除了寺卿本人应该不会再有旁人能穿紫色了。

又打量此间厅堂规格虽小,布置却俭朴而不失意境,估计不是审讯用的正堂,多半是寺卿专属的办案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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