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衔 第7章 第七章

“我当然会回来，我住在这里。”

小边牧是灰白色的，见程私言不动了，转身就去扒拉大门。

“它想出去。”祈不语又开口。

程私言看着祈不语，努力地克制着心里那一缕不信任感，反复在脑海里告诉自己「她不会走了，说了会回来，祈不语最重承诺了」

依靠深呼吸压制住情绪，她拿出给小狗准备的牵引绳，对祈不语说：“来，我教你给它穿背带。然后你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祈不语走过去，认真地看，确认自己记住后，就回房间换衣服了。程私言送来了不少衣服，也许是期待了很久的出门，她特意挑选了一下，白色V领的打底薄衫，搭配上同色的裤子，一根棕色的腰带系的规规矩矩，扣带正正好在中间。

怕冷又拿了一件米色的小西装外套，在镜子前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褶皱后，她才下楼。头发长了一些，可以扎一个小马尾垂在脑后。但她自己不太好操作，到了一楼也没有弄好。

程私言来找她，见到这一幕后下意识地就伸了手，手掌接触到时两人都是一愣，程私言先解释：“我想着帮帮你。”她担心祈不语会讨厌她，这人不是很喜欢突然的肢体接触。

后者却没说什么，只是偏了偏头，让程私言更好地操作。

说来也巧，祈不语今天的打扮是白色系，而程私言刚好是黑色系。

“像棋子。”祈不语评价。

“对。”程私言赞同这个评价，她们是天生就该被摆在一起的。

魏宝不在，程私言选择打车出行。看着一辆黑色的越野开过来时祈不语忽然问：“你是不是很有钱？”

程私言点头：“是的，很有钱。”

“那你很厉害。”

「私言，很厉害」祈不语从前特别喜欢这么评价她，好像对祈不语而言，她那身为国家院士的亲爹也没有程私言厉害。

以前程私言会说：“对，我很厉害。”

现在，程私言说：“一般吧。”真厉害，怎么会签谅解书呢。

两人上了车，祈不语主动申请抱着小狗，程私言问她给狗起什么名字。祈不语回答说：“小狗就是小狗，叫小狗。”

程私言想起祈不语的猫，也是同样的起名方式，叫小猫。奶牛猫多少都有点大病的，对这个名字接受度很高。

但边牧显然做不到。

它仰起头抗议，甩着脑袋反对这个安排。祈不语和它交流起来：“你本来就是小狗，叫小狗有什么不对。”

程私言看着一人一狗发笑，眼睛一瞥，注意到开车的司机时不时就通过后视镜观察祈不语。

从前这种眼神很多，祈不语有很多行为在常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从而引起他人的好奇，眼神有探究，也有歧视。

她伸手敲了敲司机的座椅后背，算作警告。

好在司机也知道，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最是不好惹。

处理好这边，她又去解决吵架的两只：“就叫罐头吧，重名概率小。”也不商量，一锤定音。

祈不语反对无效，罐头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下了。

车子开半个小时才进市中心，停停走走，最后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

刚下车，祈不语就不自觉地往程私言身边挤了挤，这里人多，很多人会把这家餐厅当作打卡点。进不去，拍个照也好。

“这里是目前唯一一家融合了全息投影技术的餐厅，他们所使用的程序便是我公司旗下的产品。”程私言一边领着祈不语进去，一边给她介绍。

祈不语问：“全息投影怎么和餐厅结合？”

程私言卖了个关子：“等会你看就知道了。”

整个餐厅共有五层楼，会员制，没有设置公共的用餐区域，一到四楼都是包间。越往上，价格越高。

能吃到的菜品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全息投影的效果。

“一楼是最基本的图像投影，有点像立体画。二楼和三楼的区别在音效上，四楼的投影可以做到简单的交互，并且真实度相当高。至于五楼…”程私言在五楼唯一的一间包间门口停下，随着推开门的动作，一幅密林深处的景象真切地出现在二人眼前。温度、湿度，甚至连空气中的气味都还原了出来。

大门入口处，一条石子路连接着尽头的桌椅，整个画面非常和谐，好像这间屋子就是这样天然而成。

踏入屋内，脚下能感受到石子的凹凸，耳朵能听见林间鸟兽的鸣叫。罐头兴奋异常，恨不能挣脱绳子去撒欢。

程私言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给了祈不语足够的观察时间，两人落座后，迎着她好奇的目光，程私言这才解释：“这里是最神秘的房间，想预约这里，除了花钱，还需要签署保密协议。这里的一切都是谜语最新的全息投影成果。”她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祈不语。

这一举动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好像变成了生意场，祈不语愣了一下才接过来。黑色的名片，烫金的字体，简单大气「谜语科技 程私言」七个字完美地展现出其主人的自信与高傲。

祈不语掂量了一下名片，不像是寻常的卡片，晃了晃，金色的字体发出一阵淡光，接着一串数字就显示了出来，那是程私言的联系方式。

她还没来得及把评价说出口，程私言就堵住她的嘴：“这个是特别版，专门给你的。对外的版本上面只会印出「谜语科技」四个字，激活后才能看到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毕竟是科技公司，排面还是要有的。不过这个东西现在处于测试阶段，你不要泄密哦。”

祈不语撇撇嘴，将名片收好，继续提问：“这个房间有多大？”

“我们所处的这片空地，就是整个房间的大小。”

“上菜的时候会不会破坏这里的整体性？”

“你点一份试一试？”程私言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手。

从林间飞出一只喜鹊，叼着一张菜单落在桌上。

祈不语伸手去摸，毛茸茸的，还有体温。

“这是仿生机器人，也是谜语的产品，目前还没有推进到制作人体的阶段，不过动物已经能做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相似了。”技术实际上是达到了制作仿生人的标准了，只是这样的产品问世，会带来很多问题，程私言不想让谜语站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喜鹊将菜单放在桌面上，用嘴敲了敲纸张，与名片一样的技术将整个菜单投影出来。祈不语认真地浏览，手指划动着试图翻页。本以为不会有结果，毕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全息投影没有这样的技术，就算有效果也不好，不能准确地对使用者的动作做出相应的效果。

但祈不语眼前的这个显然克服了这一点，哪怕是很微小的动作，带起的反应也很顺畅。

她眼里有惊讶，七年前全息投影技术还只是概念，现在这个技术就这么展现在她面前，带来的效果还这么完美，祈不语甚至觉得难以接受。

手指有点颤抖，她选了一道甜品，柠檬慕斯。喜鹊等了等，确认祈不语不点别的了以后，叼起菜单又飞走了。

见程私言没点菜，祈不语问她：“你不吃吗？”

程私言笑起来：“不着急，我提前把菜预定好了，现在是让你体验一下整个过程。”

“是小动物把菜送过来？”祈不语好奇。

“你接着看，上菜很快的。”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起了一阵风，沙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祈不语看见被风卷起的树叶托着她的蛋糕稳稳落在桌面，刚才的喜鹊飞过来，将餐具摆在她的手边。

祈不语去抓树叶，和她想的一样，也是机器人。眼看叶片挣扎着要离开，程私言出言道：“不要干扰这里的员工工作哦。”

闻言祈不语立刻放手，看着叶片快速追上伙伴离去，她才说：“她们能飞。”

“对，不过现在的技术也只能做到让树叶飞了，尝尝蛋糕。”程私言催她。

祈不语又看向四周，说了句：“能想到这样的结合，你真厉害。”

程私言愣住，随后低头，撑着脸的手遮盖住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地开口：“不语，这是你的想法，七年前我说要开发仿生机器人和全息投影技术，你告诉我可以结合它们开个餐厅。”

像禁言的咒语一样，整个空间安静下来。片刻后，祈不语拿起餐具开始吃蛋糕，很合她的口味。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魏宝每次来找她都会和她说以前的事情，可她半点印象也没有。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程私言说起从前，她们之间的交流很少，有时候祈不语会觉得，魏宝是不是骗她，也许她和程私言没有那么相爱。

“吃饭吧，我让她们上菜，等会儿带你去医院复查。”程私言勉强平复好心情，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听到要去复查，祈不语连忙询问：“我上次真的没做脑部检查吗？我失忆，而且，好像下不了棋了。”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很小，让程私言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心脏再次疼痛起来。

但她还是先去安慰了祈不语：“你适应不了核磁共振设备，对最新的镇静剂有一些过敏反应，所以做不了很详细的检查。但医生说你的问题不大，会好的，只是需要时间。”

希望这个全息技术让大家有感受到科技感吧，另外，相关专业术语，都是我乱编的，看电视学的，不能当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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