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条君绝赞恋爱中 第26章 恋爱第二十六天

“……这是哪里？”

神无月千夜一晃神，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转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浓稠的黑暗，寥寥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天顶投落，却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勉强勾勒出周遭模糊的轮廓。

“对了，那两个人……”

顾不得细想，神无月千夜急于离开这里，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无数锁链从暗处延伸出来，依次穿过她的脚踝、脖颈和腰身，将她牢牢钉在十字架上。

神无月千夜眉头微皱，却并没有惊慌。

暗暗用力，下一刻，束缚住她的锁链应声断裂，但还未等脱身，断开的锁链却在瞬息间复原，再次紧紧缠绕上了她。

什么玩意儿？

眼中闪过一抹烦躁，神无月千夜正欲加大力道，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刻入灵魂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你心灵的投影，你是无法挣脱的。”

雪发青年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容貌绮丽，灿金色的眼眸煌煌如日轮，他捻起一缕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偏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千夜。”

“老……爹……？”

神无月千夜眼睛一点点睁大，瞳孔中映照出那道熟悉的身影，呼吸不自觉放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然而，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情感，她猛地攥紧了掌心，“不，你不是他，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青年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环顾了眼四周，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吗？还真是可悲啊。”

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一眼望去，除了黑暗和虚无，再无他物。

青年抬头望向天顶，光线寥寥，每一束都代表有人向她伸出的手，试图照亮这一方世界。

但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

“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身体猛然前倾，锁链随着她的动作，传来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

“怎么？竟然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识了吗？”青年挑了挑眉梢，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还真是让人伤心呐。”

“谁允许——你用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的声音冰冷而压抑，那双一贯冷淡的绯色曈孔，被无边的杀意所淹没。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沉睡在体内的怪物悄然睁开了眼睛，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空气都因这股恐怖的气息而颤栗不止。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如同挥之不去的魔咒，几乎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神无月千夜攥紧拳头，青筋在苍白的脖颈上跳动，一路延伸到额角。她身体用力向前，号称绝对无法挣脱的锁链，在这股力道下，刹那间化为了湮粉，簌簌而落。

她一步步向青年逼近，身后再次凝聚的锁链不甘心袭来，但还未来得及触及她的衣角，便已被她散发出来的力量震成粉末。

“你要杀了我吗？千夜。”

裹挟着猛烈杀气的拳头骤然停住，青年不闪不避，灿金的眼眸好似萦绕着无边的温柔与纵容，“也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做到，毕竟……”

他轻轻一笑，“你已经杀死我一次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不断在神无月千夜的灵魂深处回荡。

那双空无一物，只余本能与杀戮的眼眸，在经过一番剧烈挣扎与动荡后，勉强找回了一丝清明。

“不动手吗？”

青年抬起手，轻轻包裹住了她的拳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有杀了我，才能离开这里哦。”

话音落，感觉到掌心下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敞开双手，微微一笑，“来吧！就像过去一样，杀了我！千夜！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来吧！杀了我！千夜！”

“来吧！杀了我！千夜！”

“来吧！杀了我！千夜！”

“……”

青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又一道和他如出一辙的身影凭空而现，齐齐朝她望了过来。

神无月千夜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忍不住颤抖，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闭嘴——”

“我当然会杀了你。”

胆敢亵渎老爹的存在，全都——不可饶恕！

眼中残存的一丝清明，再度被杀戮所覆盖。

她闭上眼，抬起手重重击向自己头部，大脑嗡嗡作响，听力也受到损伤，殷红的血顺着耳廓流出，周遭的一切声音都随她远去。

看不到，也听不到。

神无月千夜再无顾忌，身形如猎豹般冲入战场，悄无声息落在敌人后背。那双看似纤细的手臂，此时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咔嚓’一声，轻易便折断了对方的脖颈。

没有片刻停留，她甩掉手中毫无声息的尸体，凭借着本能在战场上穿梭，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青年原本还妄图用言语干扰她的心智，见她完全不受影响后，一改之前的温柔，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

无数锁链从暗处伸出，试图封锁她的行动。那些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也在某种力量的操控下，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犹如不知疲倦的行尸走肉，源源不断朝她涌来。

她却不闪不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以横冲直撞的姿态将挡在面前的所有敌人都无情碾碎。

神无月千夜战斗起来一向无所顾忌，她无所谓会不会受伤，也不在乎会不会死亡。

任凭自己被本能所支配，肆意挥霍着这具身体的潜力，只为了享受那生死一线的快感。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直到——

又一次将伤痕累累的她，从战斗现场捡回来后，云祈一改往日的唠叨，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替她包扎伤口。

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神无月千夜感到有些无措，就在她忍不住开口打破这种怪异氛围时，云祈终于抬起了头。

“再这样下去，你会失控的。”

他嘴角紧绷，眼神蕴含着她难以理解的忧虑和警告。

“这重要吗？”神无月千夜皱眉，“杀人或者被杀，这不就是夜兔的宿命吗？”

青年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抿着唇，灿金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轮廓，语气平静，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情绪，“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想……保护的人？

神无月千夜怔住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给予否定。

但是现在……

望着眼前的青年，又看了看在脚边徘徊，几次想要触碰她，却顾忌着伤口，只能不断发出喵呜声的白露。

神无月千夜垂下眼睫，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的……我想……我想保护你，还有白露。”

一道轻如羽毛的触感落在了她头顶，神无月千夜心神一震，下意识抬起头，就见青年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那就不要让自己输给宿命。”

不要让自己……输给宿命吗？

神无月千夜恍然。

也是从那天起，她终于不再放纵自己。

会尽量减少在战斗中受伤，哪怕打上头，也会注意躲避一些致命的攻击。

尤其是后来，在她另一半血脉觉醒后，云祈至死都在叮嘱她，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

因此，她更不敢放任自己，甚至为了不暴露秘密，也为了克制体内的夜兔之血。神无月千夜会尽量避免战斗，实在躲避不了，也会格外小心，确保自己不会受到致命伤害。

但这一刻。

面对这个胆敢亵渎老爹的存在，她终于抛弃了所有顾忌，将一切都交给了本能，完完全全放开了防御。

混乱的战场中，她的身影犹如鬼魅，肆意屠戮着眼前的敌人。

每一次挥击，每一次跳跃，都仿佛化身为完美的杀戮工具，随着四溅的鲜血，轻松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整个空间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彻底沦为了炼狱。一时间让人无法分辨，哪些血液属于敌人，哪些又属于她。

惨叫声，哀嚎声，血肉分离的撕裂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残酷的乐章。

作为这场盛宴的主导者，神无月千夜却恍若未觉，甚至从始至终，嘴角都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时间一点点过去。

敌人的复活速度，渐渐跟不上她屠戮的步伐。

到了最后，那股看似无穷无尽的力量开始衰退，被摧毁的尸体，一次次试图凝聚成型，却又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潜伏在暗处的咒灵，原本胜券在握，目睹这一切后，内心不由得焦躁起来。

但它并没有急于出手。

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彻底击溃对手的最佳时机。

终于，那个时刻到来了。

当战场上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喧嚣归于沉寂。

迟迟等不到新一轮攻击的神无月千夜，脸上露出一抹茫然，她偏过头，似是想要寻找敌人的身影，却心有忌惮，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就在这一刻——

‘噗嗤’一声，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划破了沉寂。

泛着寒光的利爪，如同死神的镰刀，从背后狠狠贯穿了她的胸膛，心脏被搅碎，大量鲜血涌出，顷刻间浸红了她的衣襟。

“抓到你了——”

“抓到你了——”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一道充满了狂喜和残忍，一道冷漠而机械。

神无月千夜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她甚至没有瞥一眼自己的伤势，反而以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一把摁住了偷袭者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

形势刹那间逆转。

咒灵躺在被砸出的深坑中，难以置信地瞪向她，“为什么……我明明已经……”

那种伤势，那种致命的伤势，以人类的身体应该早就无法存活了才对，为什么她还可以……

不，不对。

在越来越密集的攻击中，本体本就偏弱的咒灵，根本招架不住，它一边艰难抵挡，一边感受着对方的攻势，发现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相较于之前都增强了数倍不止。

更为关键的是……

神无月千夜胸前那道被它亲手洞穿的伤口，以及之前战斗中留下的所有伤痕，全都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察觉到这一点，咒灵有一瞬间的怀疑，对方真的是人类吗？

但此时，它并没有绝望。

无论对方有多强大，只要没有咒力，就不可能祓除它，最终的胜利者一定会是……

‘噗嗤’

一模一样的位置。

胸口被一只苍白的手洞穿，心脏被无情搅碎，咒灵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再也维持镇定，瞳孔急剧收缩。

“为……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怪物……”

随着咒灵最后一句充满怨憎的呢喃，这方由它所构建的领域，如同破碎的镜面，轰然坍塌。

一切重归现实。

“那……那个……是你救了我们吗？”

一道弱弱的嗓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神无月千夜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棕发少年，走到她面前，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深深朝她鞠了一躬，“真的十分感谢，如果不是你，刚刚我可能就……”

他话音渐弱，不自觉瞥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状态明显非常糟糕的年轻男女，脸上的感激之情更甚了。

“你看到了？”

神无月千夜眼中的杀意尚未褪去，曾经竭力压制的本能，在这一次彻底释放后，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再也不甘于沉寂，疯狂叫嚣着想要夺取她的神智。

闭了闭眼，她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抑制着心头那股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

“看到……什么？”

对上她的眼睛，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但想到她的救命之恩，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逃离的本能，颤抖着声音问道。

在和咒灵的战斗中，由于它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神无月千夜身上，导致后期力不从心，放开了对其他人的控制，使得几方空间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神无月千夜瞥了眼早就昏死过去的那对男女，他们不做考虑，但眼前这个少年……

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想要继续追问，但那股躁动的血液不断在体内沸腾，让她难以保持冷静。

杀了他，撕碎他……

脑海中不时回荡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蛊惑着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神无月千夜已经不自觉伸出手，扼住了少年脆弱的脖颈。

似是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少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四目相对，神无月千夜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那分明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画面如同一盆冷水，将她从迷失中惊醒，神无月千夜的心脏骤然一缩，连忙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少年咳嗽着，手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惊吓中平复下来，声音嘶哑地开口，“你刚刚……”

他眼神中既有尚未散去的恐惧，也有深深的困惑。

“对不起……”

不敢与他对视，神无月千夜匆匆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

熙熙攘攘的街头。

喧嚣声此起彼伏，神无月千夜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她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少年惊恐的眼神，以及咒灵临死前的呢喃。

“……怪物吗？”

她低下头，怔怔望着自己的双手。

这无疑是一对极其漂亮的手，由于常年不见光，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手背上的猩红血液与淡青色的脉络形成鲜明对比，异常清晰。

十指修长纤细，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丝毫看不出其中蕴藏着足以轻松拧断他人脖子的可怕力量。

可不就是怪物吗？

她自嘲一笑。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也随着她的心神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沉默。

“你是笨蛋吗？明知道自己不能晒太阳，为什么不打伞？”

阴影覆盖头顶，挡住了直射而来的阳光，好似失去了灵魂的少女，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眼皮。

“悟？”

当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她空洞的眼神，才渐渐有了焦距。

“你之前说得话还算数吗？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

神无月千夜曾经以为，只要尽量避免战斗，就可以压制自己体内的杀戮本能。

但事实告诉她，这个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压抑越久，到了爆发的那一刻，反噬的便越强烈。

而且……

神无月千夜想到自己迄今为止，最大的秘密。

——无法被杀死。

哪怕搅碎心脏，拧断脖子，破坏掉大脑，也会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完全复原。

每一次死亡，都是对身体的重塑，速度，力量，甚至是自身的恢复力，都会在复活后成倍增长。

同时，那部分属于夜兔的血液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变得不可控。

神无月千夜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既然已经没办法完全遏制，就只能想办法舒缓。

她做不到毫无缘由剥夺别人的生命，但对诞生自人类负面情绪的诅咒，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更重要的是……

现在的她，大概已经无法继续待在普通人的世界中了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五条悟神色紧绷，周身萦绕着迫人的低气压，他抿着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顾不得有没有普通人在场，直接发动了术式。

“硝子，快给这个笨蛋治疗一下伤势。”

一脚踹开医务室的门，五条悟冷着脸将她放在床上。

“不用了。”

突然从横滨街头瞬移到高专，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神无月千夜并没有惊慌，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只是一些小伤而已，而且我恢复力很强，现在已经没……”

“你是没有痛觉吗？”

五条悟打断她，苍蓝的眼眸仿佛蕴含着无形的风暴，“还是说，没有人告诉过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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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恋爱第二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