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食蛇獾 第136章 无望

60.

步行在天空中，我踏着盛装舞步。

这是人类中的一种马术：骑手身着盛装，而马儿踏着舞步。

人与马之间合作协调，充满信任。

有点像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当然这是在自然被征服的前提下。

野生马儿从来不会愿意让什么东西骑上自己，除却伴侣。

被骑上只有两种情况，被猎食或者……繁衍后代。

总而言之，现在有了第三种选择被驯化。

自从一年级以后，我便开始怀疑起了有些马儿为什么会喜欢托着一个……累赘控制自己的步行。

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改变我的想法。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不讲道理。

我从一只无忧无虑的野马变成了一只需要骑手的家马。

我或许得承认，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选择了她作为我的骑手。

真是疯狂，一只野兽喜欢上一个人。

这是什么可笑的童话故事。

可怜，可悲，且无奈。

她还小，我不能丢弃自己的理智将她藏起来。

她不属于我啊。

61.

此世纷争，战乱不断。又逢灾年，饥荒并起。

年幼的人类幼崽被她的父母献给山君。

人类的喜怒与山无关，人类的祭祀也与山无关。

祈求庇护者注定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

山君站在树林之间，面无悲喜。

在树林的阴影中，狼群的身影密密麻麻。

它们是山的子嗣，山君的帮手。

年幼的幼崽在一堆祭品中，并没有恐慌，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对死亡。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庇护人的神明。

她低下头等待死亡，纤细的脖子像是一折就断。

祂路过，带着狼群，无视了她。

“你不属于山林，离开这里。”

那是山的警告，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否决人的心。

她跟了上去，在狼群之中小跑，仅仅是为了追上山君。

去追上她将降临的命运。

山默认了她，默认了她为这片山林带来改变。

————————————by点墨《山君》

62.

有人在寻找我，我能感受到奇异的呼唤。

那是死亡。

那是默默然……

啊，我的监护人们只让它安静，但即使如此，它依旧在吞吃我。

它在蛰伏，它在等待我的灵魂，它是他，我的儿子。

我年幼的，永不能长大的儿子。

我从空中坠落，因为翅膀的不听使唤，我的灵魂已经虚弱到无法驱使身体。

我十四岁，又或者说十五虚岁了。

叶家的人总是会虚报年龄，因为他们需要隐瞒。

当他们的先祖来收取他们的祭品时，他们会对他们的先祖说，他成年了。

十五岁对于三个家族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它和十八岁的生日一样重要。

这代表他们的孩子不再被意外收走，即使死亡也不能。

我闭上眼睛，像是一只等着回家的鸟儿。

我不会死去，因为祂们在注视着我。

第一只沙漏倒转，我的时间回到从前。

“你一共有七只沙漏，当那些沙漏全部转完，你将不再是你。”

“我不再是我。”我在空中坠落，低声喃喃。

沙漏回转，我看到了过往，看到一片灯火摇曳。

年幼的孩子被鬼怪们围绕，提着一盏灯穿着礼服在街道中巡游。

当我看向她时，她看着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灯光之下闪闪发光。

当她察觉我看向她的时候，她露出一个笑容，天真无邪。

我静静望着她，目送着她离开。

就像是看着远去的过往。

63.

平稳落到地面，我站在草地上。

情绪很平静，我感觉不到任何波动，即使踏着松软的草地上，我也依旧有种空白感。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唯一能给出来的答案是空白。

走在这个世界上，像是走在一张白纸上。

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色彩，只有自己。

那是一种很孤单的感觉。

就像是那个梦里面，我一个人提着提灯走在一片黑暗里面。

寂静无声，一切都失去颜色。

我往前面走了很久，大概是很久，走到熟悉的路口，看到一个人。

她站在那里，极其不满的等着我：“去哪儿了？周末舞会要开始了。”

苍白极速褪去，周围一切都上了色，声音随着她的声音一块涌入我的耳边。

她穿了一条新的裙子，很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让我这个匆匆赶来的旅人有点狼狈，慌忙打量自己，确定身上的衣服足够熨帖。

然后，和她一块踏入舞会。

“等等。”她呵止住了我。

草药的气息一下子淹没了我，让我有些僵硬。

“领结歪了。”她伸出手很自然的帮我转正，“好了，走吧。”

她牵起我的手，昂首挺胸的走。

我直直的盯着正前方，不敢看她，也不敢听自己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

我或许已经彻底红了脸颊，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刚复苏的身体僵硬，根本无法让身体跟上灵魂的激越。

我不可能红脸，尸……身体还还僵硬呢。

我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大小姐难得屈尊降贵的过来邀请我跳舞，绝对不能给对方丢脸。

64.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会直接邀请我，不是接受别人的邀请。

邀请的她的人很多，多到完全可以淹没我这个不起眼的家伙。

“要和我跳舞吗？”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噎着。

“卡珊不是有舞伴了吗？”我咽下自己嘴巴里面食物，问她。

“谁和你说我有舞伴？那些蠢货一个个只会在原地踩脚尖。”大小姐说起这个似乎很生气，“男步跳的比我还糟糕，真不知道之前和他们跳舞的女生是怎么忍受这些家伙。”

“我……随时有时间。”

我对她说：“只要到时候，你别嫌弃我给你丢人就好。”

“当然，我想你应该不会在夜幕深沉这首熟悉探戈上出奇怪的错误。”

我看了她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的。”

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丢脸。

65.

音乐响起，我搂住她的腰。

女孩的腰纤细，没有任何赘肉，她的新裙子真的很是适合她，美的如同翡翠。

在灯光下，闪的让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她的柔光。

我想收敛她，将她拥入怀内，但她是自由的绿孔雀。

如此骄傲，如此美丽，无法圈养。

音符摇晃，我的心也跟着摇晃，唯一不在摇晃的只有目光。

我无法做到直视她。

我害怕我自己的丑陋心思暴露在这片灯火摇晃中。我担心我动摇的道德底线一降再降。

她无知无畏，我被自己谴责。内心像是着了一团火，在烧到最大的时候，一盆水倾泻，只留湿漉漉的灰尘和火焰的余温，最后全部淹死水中。

一曲舞毕，我对她说我有点不舒服，先下去了。

我离开的有点狼狈，走到安静角落的时候，都带上了一点气喘吁吁。

血色立刻从脖子处蔓延整张脸，连带着大口呼吸都有些窒息。

大小姐的气势太让人窒息了。

在和对方跳舞的时候，我被她压制到不敢呼吸。

这听起来挺夸张的。

但是我想会有人理解我的感想。

喜欢的人盛装出现在你的面前，做你的舞伴。

她耀眼的如同当前场地唯一的光，连带着我这个黑漆漆的家伙都沾上一点金色的光芒。

站在这样子的光边上，我的心跳没能当场停止运行，就已经是看在年轻力壮的份上了。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

心音就像是单曲循环的复读机，反复读着同一句子，但是每一句的语调都是不一样的。

从激越到最后的绝望。

没人能读到我的无望。

66.

我回了宿舍，坐在床上。

衣服没脱，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一个金色沙漏，食指和大拇指捏着。

它的沙子在往上流动。

在不久之前，它的金沙流完最后一颗，我坠地。

坠地之后，它的沙子开始倒流。

沙子还没有全部回到上面去，我的灵魂还缺了少部分。

小软糖从书包里面爬出，慌忙的绕着我转。

他担惊受怕了很久，在我坠地的那刻，他察觉到我的死亡。

他因这个差点暴走，最后死死压制着自己的恐惧，等着我回来。

“我在这儿。”

我伸出手，安抚着他，对他说：“即使死亡，我依旧在你身边，我的孩子。”

他不懂，飞到我怀里面，变成黑团团，顺带着让一本绘本飞来。

“我要听故事。”

这大概就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从原先的小乒乓球大小变成现在的篮球大小。

身体上多了淡淡的金色调，看起来越发像是一块软糖了。

我接过那本绘本，抱着他讲故事。

和他说了一个怪兽和星星的故事。

在故事的最后，星星从遥不可及的天空落到前来寻找星星的怪兽身边。

他们跳着舞，唱着歌。

“最后的最后，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的怪兽和他那从空中落下的星星幸福快乐的永远在一起了。”

67.

可我的那颗星星从没来到我的身边。

苦涩的暗恋开始了。

“当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一切色彩都出现了。”

小蕤当天折的星星里面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6章 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