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爸有病，怎么治？ 第5章 唉呀妈呀见鬼了

第二天是一个阴沉的星期三，可怜的老王早早地起床做了一桌子饭菜还要出去找工作。他走在科克沃斯人流拥挤的街道上，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是不是我太帅了才没有人敢雇佣我因为他们怕我帅气的脸引起骚乱内？

他这么想着，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镇中心的一家餐厅门前见到了这样一条招人启示——本店现招收夜班服务员三名，试用期一天。工作时间为晚上天黑以后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日薪35英镑，工资日结。无学历经验要求，有意者请前往店内二楼面试。

“卧槽！月入过万的服务员嘿。”王明江震惊之余打量了一下这家三层餐厅——它看上去很古老了，但颇有一种中世纪贵族建筑的气质，当然了，除了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哎呀……魔气冲天呐，怪不得工资这么高……”王明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走进了这家店——开玩笑，我可是个道士！王明江心想。

店里的装潢一样有一种中世纪古堡的感觉，王明江一路走来，只觉得阴气刺骨。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客人路过，就暂时停在了二楼休息平台上，双手结印，在心中默念起咒语来。

祖师在上，弟子在下，上帝有敕，令吾通灵，击开天门，九窍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开大门，变魂化神，急急如律令。

“我我我我擦！”王明江忽然尖叫了一声，往后跳了一步。楼下的客人都奇怪的抻着脖子往上看了看，但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可是王明江就不一样了，他开了天眼，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一瞬间就变了。他尖叫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死也想不到他会见到一只离他的脸如此之近、正在打量他的男鬼。

“你……看得见我……”男人的……哦不，男鬼的嗓音有些沙哑，他浑身是血，肤色惨白，蓝色的双目中带着迷茫和疑惑，正歪头打量着王明江。

“你这不废话吗！啊？！”王明江平复了一下心情，吼道，“谁他妈让你离别人这么近呐？你不觉得很唐突吗？！你不觉得很没礼貌吗？！你不觉得——”

楼下的人再次奇怪的看向了他并且开始议论。

“怎么回事啊这人？”

“老人们不是说这间餐厅闹鬼吗，很多人都看见了。”

“不是说只有晚上才会偶尔看到鬼吗？所以这里晚上很久没开门了。”

“对对，大家都说如果看到这家餐厅晚上开灯却挂着打烊的牌子，那一定不能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噢，这样啊，那他是被吓坏了吗？上帝保佑他早日痊愈。”

我去你妹的，你们这胆量不对劲。王明江在心里暗骂。

他一脸不爽的指了指仍旧一脸迷茫的男鬼，一溜烟跑上了楼。他在二楼也见到了好几个飘来飘去的鬼魂——一个中世纪打扮的贵妇、一个身穿二战时期军服的男兵、一个身穿西装的小男孩、一个一袭红裙的金发美女、一个身穿八卦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

“我擦？！道士？！”王明江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那个老头，他sou——的一下子冲到了王明江面前。那叫一个兴奋。

“哎呀妈呀，”老头操着一口流利的——带着点让王明江莫名其妙觉得亲切的口音的英文说着，“一年多了，居然有人能在我不显形的状态下看得见贫道这真是感动中国啊。”老头兴奋的说着，“这位——呃…外国友人哪，你今年高寿啊叫啥呀你看你方不方便给我烧点衣服立个牌位摆点贡品只要我吃饱了穿暖了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你有啥忙知会兄弟一声我肯定——”

“Stop。”王明江无情的说，“我对养鬼没兴趣，Thank you very much达不溜噎死。”

“嗨呀，你听我说完嘛，”老头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只要你在家给我立个牌位供点东西我保你大富大贵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你就搁那放屁吧。”王明江面无表情的说，丝毫不为所动，“你但凡有点本事你至于饿一年多找别人要饭吃吗？”

“嗨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鬼吃蜡吃香吃食物香气啊，那我那不着调的后人每次上坟都只给我拿点花，我吃那玩意吃了一年多，都快吃成朵花仙子了。”

“……”王明江是真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不要脸的，“花仙子，后会无期啊。”他说着，直接绕过了老头就往里走。

“哎呀要么这样！”老头紧跟上去，“我看你也是有慧根的人呐我这有一本《驱鬼咒大全》就送给你了，你就给我准备一只烧鸡一壶酒两个馒头一把香蕉一条红烧鱼再立个牌位上点香就行了怎么样划算吧？”

“还《驱鬼咒大全》，还送我，”王明江不屑的说，“咋的，我去挖你坟切啊？”

“哎呀……”老头沉思了几秒，“可也是哈？那这么地吧，我直接教你口诀得了。”

“谢谢。”王明江说，“我儿子才四个月，我怕你吓着他。”

“哎呀你都有儿子啦？”老头继续不依不饶的说，“行啊年少有为啊小伙子——”

“谢谢啊，离我远点。”王明江边说，边敲了敲那个挂着面试牌子的房间门。

“请进。”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拜拜了您嘞。”王明江说完，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奈何那老头是个鬼啊，他可以穿进来！

“请问服务员是在这面试的吧？”王明江直接选择性无视了那老头，看着女人和善的问道。

“噢——是的，是的。”女人说，“请坐先生。”

王明江坐下了。

“请问先生看过我们招人的具体要求了吗？”她问。

“当然，当然看过了。”王明江笑着说。

“噢——那么，恕我冒昧，”女人看了看他，“请问您没有什么——身体问题吧，特别是——传染类疾病和心脏病。”

“我健康得很。”王明江说。

“噢，好的，好的。”女人闻言随即拿出两份合同和一张表格，“请您签一下合同，填一下表，今天来上班就可以了。”

王明江拿过合同看了看，除了“在本店出现任何意外本店概不负责”这条之外，其它的条款都很正常。

哼——王明江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可是个道士，还能被鬼弄死不成？签完合同以后，王明江飞速的填起了那张表格。

姓名：托比亚·斯内普；性别：男；年龄：25岁；身高：6.3英尺；有无传染性疾病：否；有无心脏病：否……

“好了，请在天黑前来接替服务员的班，厨房在二楼，换衣间、洗手间在三楼，我们会在今天给你备好工作服。”女人说着，收起了一份合同跟那张表格，“记得晚上把牌子换成打烊的，开着灯就行了。”

事情就这么谈妥了。王明江起身离开了面试的房间。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摆脱那个鬼老头。

“我警告你！”王明江指着老头的鼻子大骂，“你信不信我灭了你丫的？”

“呵呵呵，”老头摸着胡子笑了笑，摆出一幅高人的气质，“小友切莫说笑，你如此年轻，又一点也不像是个修道士，东方道法就更甭说了，你是个外国人呐，要我说啊，年轻人——”

王明江二话不说结起手印开始念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

老头一下子窜的老远，躲在了墙里，只露出一只手，关键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下一块布挥了两下。

王明江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了，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把这老头灭了，否则他也不会念出来给这个老头逃跑的机会。他路过二楼休息平台时，看到那只浑身是血的男鬼还站在那里。他倒是没缠着王明江，只是看着他离开了餐厅。

“哎呀，我白天干点啥呢……”王明江一边喃喃，一边往回走，他有一个毛病，夜里熬再久的夜，白天都不会睡太长时间，除非这个屋子漆黑一片。

“诶要不然……我印点名片？抓鬼？”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前走，“或者贴点小广告宣传一下道家文化？嗯……可行可行，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睡那么久，就这么定……哎呦！”他正在低头嘟囔着，忽然和另一个男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那个人跟他一块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王明江抬起头，发现那人愤怒的瞪着自己——或者说狠毒。

“嗐？”王明江哪能吃他那一套，他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咋滴小子？见我比你帅不服气啊？”他说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继续说：“我告诉你啊小伙子，你把我撞坏了，没一千块钱起不来！”

“蠢猪。”对方狠狠骂了一句，站起身来，也没有拍拍屁股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嗨呀？！”王明江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伸腿就使了个绊子。只听得“扑通”一声，可怜的小伙子就被拌了个大跟头，王明江在他翻过身一拳削过来之前又坐回了地面上，盘着腿。让对方的拳头落了个空。

“他妈的！你——”

“这位小哥啊，”王明江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看你印堂发黑，阴气缠身，七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小伙子皱着眉头看着他，完全听不懂这神经病想表达什么，“不过还好你遇到了本道！”王明江突然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把小伙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他妈神经病啊！”小伙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大骂了一句。

“哎呀，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嘛。”王明江背起手来，自认为摆出了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忽略掉他屁股上的土还真挺仙风道骨的。“最近，挺倒霉的吧？”

“……”年轻人看了王明江一眼，没说话。

“是不是经常做恶梦啊？”

“……”

王明江满意的看着小伙子的脸色，凑到了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见鬼了吧……”

嘭！

可怜的小伙子虎躯一震，一蹦三米远。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炸弹。

“你你你你你别别别别瞎瞎瞎瞎说说说！我我我我我才才才才没没没……”

“诶，别装了哥们儿，你瞅瞅你结结巴巴那样，跟着你的鬼都看不下去了。”

“……我我我我呸！”

“嘿呦呵？挺硬啊？你还呸？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呐在大街上随地吐痰的？！啊？”王明江一边教育着小伙子，一边指了指他肩膀，“那不，那不搁那呢吗？就在你肩膀子上趴着呢！那是个未成形的胎儿，血次呼啦的啊，蹭的你脖颈子上都是血。”

“……你你你你你你他他他他妈妈妈妈妈的的的别别别——”

“哎哎哎，行了行了行了，啊，”王明江嫌弃的摆摆手，“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啊，兄弟，我最后说一句啊，缺德事以后你是没机会干了，既然你不信我，那你就自求阿门吧，昂。”王明江说完，也不再啰嗦，拍拍屁股上的土哼着小曲就往不远处的那家超市去了。

“等…等等！”就像所有狗血剧情里那样，年轻人叫住了王明江。他跑到王明江面前，仰头看着他，“救、救救我，我、我我可以给你钱！给你钱！你说个数！”

“你看看你看看，肤浅，”王明江教训他，“有钱咋的了？有钱了不起啊？你能给我多少啊？”

“呃……一千！”年轻人愣了一下立刻说道。

“哎呀……啧啧啧啧啧……”王明江摆出了一幅非常不屑的表情，但鬼知道他都快开心疯了——这比他之前抓鬼的每一次出场费都多啊！多出了四五千块钱啊！

“……两两两、两千！”年轻人继续加价。

王明江已经开心疯了——两万八啊！两万八千块钱呐！

“哎呀这个……”王明江为难的说，“你吧，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短命的，我是说一个小鬼造不成这么大的伤害啊。我看……他老妈也没了吧？”

“五！五千！！！”年轻人都快哭了，他一狠心，把价码又提上去一多半。

“妥了！”王明江嘴角疯狂上扬，打了个响指，朝着小伙子伸出手，“定金。”

“……这…我带的都是零钱。”年轻人为难的说，“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拿多少喽。”王明江耸耸肩膀说道。

开玩笑，这种有钱的人渣不坑何以发家致富？他这么想着，接过了年轻人手里的钱。

“走吧，你家在哪？”

“哦…哦哦哦！在那边！请跟我来！”年轻人反应过来赶紧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带领王明江往回走。

二人来到了镇中心靠东面的一栋华丽的大宅，这栋房子有二层，年轻人带着王明江里里外外的走了一遍，最后王明江停在了一间宽敞的卧室里。他盯着那张双人床——那上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曼妙两腿是血的少女。嗯，把床上蹭的都是血。

少女注意到王明江的眼神，朝他看了过去，带着探寻的目光飘到他身前，抬起长着两寸多长的指甲的手在王明江眼前晃了晃。

“哎呀别晃了妹啊，我看得见你。”王明江忍不住说道。

“你怎么会看得到我？”少女的声音阴森森的，涣散的瞳孔像是两个不规则的黑洞，就那么盯着王明江看。而王明江的话显然把小伙子吓得不轻，可是他盯着王明江面前看了半天还是啥也看不着。

“呃…对不起…先生？”他忍不住说，“你…你在和谁说话？”

“哦，”王明江应了一声，“一个金发碧眼36D的大长腿恶灵啊。”

“……”小伙子的嘴角抽了抽，小伙子表示他害怕极了，“那！那你快把她弄走啊！”

“嗨呀，不着急，”王明江慢慢悠悠的说，“尾款。”他再次伸出了手。

“什么？”年轻人简直不敢相信王明江的无耻程度，“要是我给了钱你忽悠我怎么办？”

“那我走了啊，定金概不退还。”王明江说完转身就走。

“不，不不！等一下！”年轻人皱皱眉头，下定了决心，“我去给你拿！”

“好嘞。”王明江一个转身就又凑到那女鬼跟前去了。

趁着年轻人出去取钱的功夫，王明江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了。“诶，36D啊，你叫啥名啊？”

少女不搭理他。

“那行，啊，就叫36D吧，”王明江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着，“D啊，你看咱这事有商量不？”

“你在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少女阴森森的问。

“我是说啊，你死都死了，啊，你就带着娃投胎去吧。何苦呢？整天这么血次呼啦的，躺床上睡个觉都湿了吧嗒的吧？”

“……唔…”女鬼沉思着，“是有点……”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你看我说对了吧？”王明江继续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力求和平的解决这个破事，“你说你如果去投胎，只需要几个月，就能成为一个崭新的生命体了，说不定还能再大点呢你说是不是？”

女鬼默默看向了自己的胸，“哦，谢谢，”她说，“我觉得已经够大了。”

“不不不不，”王明江连连否定，“来生做个E，羡煞万千少女，这多好啊？而且你看那男的，又渣又没我帅，你看着他不呕——吗？你忍心让你宝贝孩子整天趴他身上啊？埋汰不啊。所以说，还是应该尽早投胎嘛，那多划算呐。你说呢~？”

女鬼沉思了一会。

“可是他凭什么还活着？我已经要成功了，他活不了几天了。”

“这孩子就傻，”王明江看着她继续说，“你想想，你如果早投胎去，你俩谁先死！你自己想一想。现在，啊，趁着他没死呢你赶紧投胎，说不定还能赶上他比你先死啊。是不是？你要是把他弄死了，那你们俩可就在一条起跑线上了啊妹子，三思啊！”

女鬼再次沉思了一会。

“嗯……好吧。”她说。

哎呀……王明江在心里叹了口气。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他在心里这么想，可是脸上却没表达出来。

“那这样啊，”王明江说，“等那小子回来你把你娃抱过来我送你俩投胎去，啊。”

“嗯。”女鬼点了点头。

唉。王明江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也太他妈好忽悠了，真没技术含量。他这么想。

“先生——这，这是你的酬金。”年轻人在这时回来了，递给王明江一沓钱。

看见没有，我还坑了他一把。王明江接过钱冲着女鬼挥了挥，用口型说道。

看女鬼那笑容，如果她是个中国人，非得伸出她那两只长着两寸多长指甲盖儿的手给王明江比两个大拇哥不可。

王明江已经懒得感叹她的单纯而不做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