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 第31章 时差

今年冬天明显比以往都要，至少武清嘉是这么感觉的。

周陵瑞出国的那天，武清嘉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去机场送他。

她想着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两人都情绪低落。

她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件事，时间和空间产生的距离感，是无法预知的，未知产生的焦虑是巨大的。

武清嘉明显感觉到异国恋是有多么可怕，白天她能让自己拼命地忙起来，可一到晚上她开始失眠，记忆一点一点塞进她脑海里，提醒她分离的感受。

这天好不容易睡着，一通电话把她吵醒，她揉眼睛一看是母亲大人，心里顿时一惊。

“喂，妈。”

“你回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林琳很少挂女儿的电话，武清嘉看着灭掉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种不好预感，连忙起身穿衣服买票回家。

周六晚上到了森海，马不停蹄地回家。

森海空气又湿又冷，冻得她鼻子眼睛发酸，她尽量地调整自己情绪，笑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撒娇嗔怪地说：“妈，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啊？”

“坐。”林琳抱着双臂，没抬眼，桌子上放好了热茶已经凉了，看样子坐在这等了她很久。

武清嘉拿掉围巾，瞄了一眼玉妈，玉妈立马说道：“呀，茶凉了，我去热热哈，你们慢慢聊。”

武清嘉说句辛苦了，小心地坐在她妈对面，心提到了嗓子眼：“妈，怎么了这是？”

林琳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我问你，你是在跟瑞瑞谈恋爱？”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武清嘉加快的心跳反而慢了下来，有一种剑悬着头顶终于落下的心安，不过她人也是死期已至。

“是。”

“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

“妈，我怎么了？”

“他是你弟弟，我让你好好照顾他，不是这么照顾的。”

武清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不敢去看她妈，微微低着头，小心地反抗着：“可，也不是亲生的啊。”

“你，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我答应了你周叔叔，要好好照顾他的儿子，你这么怎么跟你周叔叔交代啊？”

“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林琳气得浑身颤抖，“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吗？即使你们现在感情好，行，等结婚了，到时候瑞瑞全世界各地去比赛，你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事业，你也忙，你一个人怎么能面对家里琐事时，怎么办？”

“到时候你们在有了孩子，他不在家，你产检生孩子都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

......

“还有，你有想过你嫁到他们家去，马止淑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婆婆，到时候刁难你，怎么办？你不能一时上头，就不为自己将来打算。”

“妈，我不是一时上头。”武清嘉却也没有充分理由辩驳她妈说的话，因为她确实没想过这么多。

“一看你就是没想过这些，趁现在还不晚赶紧分手，别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无果的感情里。”

“妈，你当初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后果吗？”

“我！”林琳没想到武清嘉在这等着她呢，不愧是她的女儿啊，说话都跟年轻气盛的她那么像，她气笑了说：“我就是因为没想过这些一时冲动，才不想让你也跟我一样。”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说说到底怎么负责？”

“我不是咒他，周陵瑞不可能一辈子都去全世界比赛。日子是我们一起过，也不跟他妈生活在一起，能有什么矛盾？”

“武清嘉啊，武清嘉，你太天真了。”林琳坚持道：“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你们趁早分手，好聚好散。”

说完，林琳起身回了房间。

武清嘉抿唇没有说话，玉妈端来了热茶，无声地放在她面前。

“谢谢玉妈。”

武清嘉勉强地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她开始变得理性，考虑她妈说的那些话，回了自己房间。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点开视频。

周陵瑞那边是白天，但却雾蒙蒙的一片，透过浓雾依稀看清外面建筑的一角，正如此时武清嘉的心情。

“都是雾天。”

大雾缓缓在屏幕中移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

“不见太阳。”

周陵瑞低沉又无奈的声音响起，像是晨钟般击中武清嘉的心上，酸涩在心口蔓延化作委屈的情绪涌上来，眼眶一热，她极力地忍住想哭的冲动。

就当她情绪跌落到极点时，周陵瑞歪头出现在她的屏幕中，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明知故问：“回家了？”

“嗯。” 武清嘉平躺在床上，试图让泪偷偷地顺着眼角流下去，让周陵瑞发现不了，即使她现在强撑得辛苦，喉咙涌上心口的苦涩。

周陵瑞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嘴角笑意淡了几分，靠着窗坐了下来：“被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武清嘉声音很轻，一个反问就把她现在的情绪，分毫不剩地共享给了周陵瑞。

“被发现了，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同意和不同意，不过看你情绪不高，那应该是结果不尽如意，是不同意。”周陵瑞顿了顿，“不过，一直以来喜欢最坏打算，知道也没什么意外的。”

武清嘉听着周陵瑞不疾不徐的分析，突然有些想笑，他倒是看得开。

“而且，我相信你没有做逃兵。”周陵瑞说这话时还是有些忐忑的。

“周陵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以后结婚日子该怎么过？”

周陵瑞敛眸，沉沉地说一声：“当然。”

“你想过？”武清嘉倒是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周陵瑞故作深沉地说：“不告诉你。”

“那你就是没想过，你骗我！”武清嘉从床上坐起来，她心虚地质问，毕竟她对这个事情也没有想好。

周陵瑞刚想说什么，那边传来一个女声喊他的名字，武清嘉听到心一沉。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肖雅。

胡乱的思绪就像是云朵，一层一层地叠加起来，聚集成乌云压在武清嘉心头，重量不清，却沉甸甸得要人命。

直到周陵瑞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在跟我女朋友视频，有什么事情可以开会的时候再说。”

周陵瑞的话就像是一阵风，轻而易举地吹散了武清嘉心头的乌云。

“抱歉，我不知道Ray，但是武教练让你过去开会。”

“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一会自己过去就行。”

周陵瑞有分寸又距离感地解决了眼前的事，转眼看向屏幕里的武清嘉。

“哦，你要去忙了吧，那先挂断吧。”

“等等，不急。”周陵瑞制止住她挂断视频的动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有任何问题由我来解决。”

“嗯。”武清嘉心窝一暖。

“还有，你是我的人，不要想着做逃兵。”

“小屁孩，还教训起我来了，行了你快去吧，挂了。”

武清嘉挂掉视频后，心情好了许多，洗了个澡出来看到房产中介给她发了几套户型，她暂时没有时间去看房子，这事就先搁置了下来。

她主动地找母亲大人谈心，对方一直保持冷漠的态度，给她吃闭门羹。

早晨，武清嘉敲了敲母亲大人的房门，“妈妈，我要回去上班了。”

门里没有声音，武清嘉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她有些失落地下楼。

走到楼下时，玉妈拿了一个包裹，叫住了她。

“嘉嘉啊，这是夫人给你拿的吃的。”

武清嘉拿着沉甸甸的包裹，一怔抬头看向她妈的窗户，一闪而过的人影，会心一笑。

“谢谢玉妈，你替我谢谢我妈。”

“哎，好，路上注意安全。”

武清嘉就知道她妈不会不管她，从小到大母女之间没有什么隔阂是解不开的。

只是这次双方都互不相让，这才弄得不愉快闹别扭冷战，大家都需要冷静的时间。

武清嘉下了飞机，回家换了衣服直接去上班，整个上午都在摄影棚工作，中午跟助理张佳一起吃的饭。

“嘉姐，你听说了吗？好像是炬心合作出了问题，艾姐利用人脉，请动了冯强老师临时去雾都救场了。”

“啊？”武清嘉心里一咯噔，自嘲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你没看宋总脸色不太好...”张佳话说出口，怕提及武清嘉伤心事，一直措辞该不该说下去。

武清嘉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正洗耳恭听下文：“你快说啊，是怎么了？”

“好像是...张雅欣生病了还是怎么着。”

“生病了？”

“是，因为她生病了，所以不能按照履行合同工作，经理可是大发雷霆，气得差点打飞机回来到维斯塔质问....”

张佳还没说完，武清嘉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艾姐来的电话。

“喂，艾姐，怎么了？”

“嘉嘉啊，你现在回家收拾行李，跟着冯强老师一起去雾都。”

“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