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69章 第 69 章

第二天早上，沈谙闻声而起，洗漱完毕，拿出衣柜里唯的黑色西服，开车去找莫云臻，停好车，路边的花店刚好开门，锁了车，飞奔而去。

一整车的鲜花，沈谙眼花缭乱，最后挑了一捧粉色的玫瑰，店员说是卡布奇诺，色泽淡雅，余味清香，迎着冷冽的风，他拿着花一路奔跑到门口，输入密码，来人不是莫云臻。

“沈谙，你真的来了？我哥没有骗我。”莫云汐激动的原地蹦起，眼里都是小星星。

沈谙刚刚在电梯里还想着一开门要跟莫云臻来一个爱的抱抱，幸好莫云汐的声音够响亮，不然真扑上去了。

“他很早就跟我讲了。”沈谙脑袋往里探着，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吧，我哥还在刷牙。”

沈谙两手捧花，浅蓝色的拖地牛仔裤在地板上缓慢摩擦，十来步的路，走了将近一分钟，这是他跟莫云臻确认关系后第一次跟莫云汐见面，脑子里还是她那句可惜了。

当真世事无常，也算见小姑子，他竟有些扭捏。

莫云汐让他先坐，冲洗漱间大喊，哥，沈谙来了，你快点儿。

莫云臻那边没回音。

莫云汐没继续喊，打开饭盒挪到沈谙面前：“这是鲜肉小馄饨，我哥让我去楼下买的，这是我妈煲的鸡汤，说要给我哥增肥，可他说最近看到鸡就想吐，你喝不喝？”

“为什么想吐呢？”沈谙把花放在一边，不答反问。

“他说最近总是喝鸡汤，每次一大锅，都硬着头皮喝的，估计喝伤了。”

硬着头皮，都是他辛辛苦苦早起熬的，好嘛，莫云臻，你死定了。

“我也不喜欢吃鸡，谢谢。”沈谙面带微笑，心里早已把莫云臻问候了八百遍。

莫云汐不说话，一直盯着沈谙的衣服看，他不解，问她在看什么？

“你穿的是我哥的衣服。”

沈谙低头看了眼黑色西服，那次住酒店披上的，之后就丢在公司，估计是被洛洺收到了衣柜里。

“很普通的一件西服，怎么就是你哥的了？”

莫云汐突然站起来，指了指西服的领口：“我哥最喜欢白色的雏菊，我妈就专门找师傅秀了朵雏菊在上面。”

沈谙扯了扯西服的领子，做好事不留名啊，有意思。

“你哥上次把衣服落我那儿了，随便穿穿。”沈谙笑着打哈哈。

“聊什么呢？”莫云臻穿着黑色宽松T恤，万年不变的黑色灯笼裤，走到餐桌前。

“沈谙他......”

莫云汐刚说出名字就被沈谙打断了，笑着说随便聊聊，莫云臻看了他俩一眼，知道有猫儿腻，也不想多问，倒是莫云汐这总是直呼其名的，很不好，戳了戳她的肩膀：“不要总是沈谙沈谙，要懂礼貌。”

“那我叫，大嫂？”

莫云汐口出狂言，莫云臻刚送进喉咙里的热汤直接咳了出来，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行吗？你俩现在是一对儿，叫大嫂很正常啊。”莫云汐喝了一口粥，眼珠子乱转，很正常的称呼啊，怎么这么大反应。

莫云臻接过沈谙递过来的纸巾，捂着嘴说：“叫哥就行，别乱叫。”

大嫂这都是称呼女孩子，哪有给男孩子叫嫂子的，莫云汐的脑回路跟她妈一样清奇，且不靠谱。

沈谙放下勺子，冲莫云汐说：“还是叫沈谙吧，称呼不重要。”

莫云臻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吃完了饭，仨人往学校赶，沈谙拆掉一个宝宝安全椅塞进后备箱，莫云汐刚上车就睡着了。

“她怎么这么困？”

“高三嘛，哪有不缺觉的学生。”

莫云臻发动了车子。

沈谙回想自己的高三，那个时候，他的事业慢慢走上正轨，整天跟班主任请假赶通告，一周在学校超不过两天，整个高三下来，连班里的同学都没认全，百日宣言的时候，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问他想不想上大学，他脱口而出，不想。

仅过了两天，班主任又把杨院长请到办公室，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杨院长回来给他上了一晚的政治课，结果就是更不想了。

高考那天，他可能是全班最放松的那个。

成绩出来那天，班里的同学都炸了锅，说沈谙整天走秀拍广告都能考447分，他们整天埋头苦学还没他考的高，真是丢人，沈谙后来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努力一把，是不是也能考个985，211啥的。

他在群里发了句天赋异禀，然后潇洒退群。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听到周围的吵闹声，莫云汐从梦中惊醒，揉了揉还是发困的眼睛，下了车。

学校门口挤满了人，莫云臻去找车位，沈谙跟莫云汐在门口站着，陆陆续续有家长跟学生走过，还有戴红领巾的小不点。

有人踌躇满志，步履生风，有人丧头耷脑，昏昏沉沉，有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抱着篮球，有人啃着汉堡，手提豆浆。

莫云臻停好车往他们这边走，这时从校门口出来一位女老师，拦住了他的去路。

“莫云臻？”

“魏老师好。”十多年不见，莫云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高三的班主任，四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的细纹多了些，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魏老师一脸欣慰，问他是不是来开家长会。

“来参加我妹的百日宣言。”莫云臻笑着回道。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高三二班莫云汐，魏老师好。”莫云汐看他们迟迟不肯动，就丢下沈谙，跑过来一探究竟。

“是莫云汐啊，听崔老师说，你最近学习很刻苦啊，考上理想的大学指日可待啊。”魏老师笑着拍了拍莫云汐的肩膀，以资鼓励。

“借魏老师吉言，我们先撤啦，班主任在催了。”

“好好好，你们先去。”

“魏老师再见。”俩人异口同声。

等走远了，莫云汐才敢发声：“魏老师也带过你？”

“高三班主任。”

“她老严了，上课决不允许打盹儿，不然就站一节课，迟到了也得后排站，吃东西也得罚站，气氛老压抑了，感觉呼吸声重都是错。”莫云汐叽里咕噜一顿吐槽。

“就你那数学成绩，再没人盯着就零蛋了。”莫云臻戳了戳某人的额头。

莫云汐吐吐舌头，不以为然。

走到校门口，莫云臻牵起沈谙的手，十指紧扣，往操场走去，莫云汐屁颠屁颠跑向他们班的队伍里，开始升旗仪式，各个昂首挺胸，步履整齐。

升旗仪式结束就是一系列激情发言，校长，教师代表，学生代表，家长代表......

沈谙听的昏昏欲睡，头顶就是太阳，今天走的急，忘拿渔夫帽，把手挡在脑袋上遮光，莫云臻看他小动作不断，就让他坐过来，撩开西服把他脑袋裹了进来。

沈谙迷迷糊糊听到了莫云汐的声音，望我少年郎，哗哗如扶桑。

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莫云汐迈着轻盈自信的步伐往下走，台上扯着红布金字，百日拼搏，一战功成，少年自有少年狂。

接着一位男同学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主席台，带领同学们宣誓。

“我二中高三全体同学郑重宣誓，从此刻起，决不辜负父母的期盼，不辜负老师的希望，不作懦弱的退缩，不作无益的彷徨，......我们是最棒的高三学子，我们将以优秀的成绩续写母校荣光。”

几分钟的宣誓词，振聋发聩，听的沈谙浑身起鸡皮疙瘩。

“学生们真是朝气蓬勃啊。”

莫云臻没接他的话茬，食指在他黑眼圈上轻轻按压：“昨天又熬到几点？”

“十二点吧......”沈谙眼睛四处瞟着。

“到底几点？”

“两点。”他低了头，实话实说。

“你不像个老板，倒像个程序员，改天给你买件格子衫穿上。”

沈谙嗅到了生气的味道，双手勾住莫云臻的脖子撒娇：“时间紧任务重，我也没办法。”

“熬夜就是最好的办法？”莫云臻捏了捏他的脸颊。

“某位大老板说了，人一天睡个四个小时就可以了，多了浪费。”

“还有人一天只睡半个小时的，你怎么不学？”

“半个小时，那也太夸张了，我半个小时都还没睡着呢。”

“你屁股挨床就睡着了。”

“哪有那么快？”

“有时候做完也睡得快。”

莫云臻一本正经开车，沈谙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鼻孔里出气，突然一把勾过他的脖子：“莫处长，我做的鸡汤好喝吗？”

“好，好喝啊。”

“好喝干嘛硬着头皮喝？！”沈谙瞪大了眼睛问，鼻子可爱的一耸一耸。

莫云汐这个乱嚼舌根的小崽子，亏他还把沈谙叫过来给她撑场子，转眼功夫就给他卖了。

“物极必反嘛，再好喝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喝啊，对不对？”莫云臻揉着某人的小卷毛，试图安抚。

沈谙轻哼一声，看在他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的情况，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不跟他计较。

俩人伴着嘴，身边时不时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莫云臻没理会，把一脸不开心的某人又往怀里搂了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