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63章 第 63 章

夜太深，叫的车还没到，莫云臻去便利店买了盒煊赫门，倚在路灯下，“砰”的一声，烟头慢慢发红，猛吸了一口，喉咙发痒，红着脸咳，平复了一分钟，重新夹起烟，递到嘴边，猛吸了好几口，吐出一团一团的烟圈。

烟吸到一半掐了，上了一辆白色的车。

回到家，洛洺说沈谙明天要拍个内衣广告，问他要不要来，问几点，洛洺说十点，他回了OK。

关了灯准备睡觉，收到一条私信，大致意思意思如下：感谢莫云臻让他在回国前一天得知妻子跟女儿死亡的消息，让他带着希望把伤养好，他说想过一死了之，跟她们母女团聚，回国后整理女儿的遗物，发现一封她写给自己的信，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会永远爱他，不论身在何地。

他决定带着妻子跟女儿的爱，继续活下去，盘了一家花店，每天种花养花。

在私信的最后，他又向莫云臻表达了感谢，还写上了花店的地址，让他有时间过来看看。

莫云臻看完，给他回复好，关掉手机，摁灭台灯，蒙了被子。

噩梦依旧，这次主角换成了王逸轩，他亲眼看见王逸轩翻过栏杆往海里跳，被他一声吼住了，这时游轮触礁，海浪侵蚀船体，他跌跌撞撞跑向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的王逸轩，越用力往上拽，王逸轩的身体就坠得越深，渐渐只剩一个头顶。

他不停地呼喊王逸轩，得不到回应，在邮轮倾翻的那一瞬间，他跳进了海里，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一整夜，醒来时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周围杂草丛生。

他被救援队发现时，在船上看到了王逸轩，挥舞双手跟他打招呼，当他走近，王逸轩被救援队装进蓝色的裹尸袋。

他喊他的名字，依旧得不到回应。

王逸轩的母亲突然冲他了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嘶声力竭地问，为什么没有救回他的儿子。

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感觉喉管就要被掐爆，他无力反抗，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快，他又跌入海里，手跟脚被海草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脖子也被海草勒住，喘不过气，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沈谙一袭白纱向他游来，眼角带笑，吻住他冰冷的唇。

温热柔软的小舌头在他口腔肆意刮弄，舌尖碰舌尖，继而又包裹住他的唇，耳边传来沈谙的声音，悠长而魅惑，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句话像是咒语，缠在身上的水草闻声四处逃窜，他重获自由，松了一口气，嘴巴里灌进海水，沈谙早已不见踪影。

他喊沈谙的名字，无人回应。

他再一次从梦中惊醒，额头冒着虚汗，拿着烟，去了阳台。

中午九点的winner，过道都是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莫云臻被洛洺带到摄影室，三个人把沈谙团团围住，只能看到那一头黑色的羊毛卷。

“莫大哥，老大还在化妆，你先坐，我帮你倒杯咖啡。”

“好，谢谢。”

莫云臻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派忙碌的景象，白青抱着摄影机指点江山，助理按要求摆弄白色背景布前的椅子，由正面改为侧面。

估计看角度还是干嘛，白青抱着他的宝贝蹲在地上一顿拍，忽而起身，往更远处走去。

莫云臻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随便翻着，是winner的内刊，上面都是winner的模特，有他们的自我介绍，入行情况，所取得的成就。

他看得入迷，突然听到沈谙大吼一声，差不多得了，不用抹那么白。

他循声望去，沈谙抖掉了身上的白色睡袍，只剩垮间的黑色平角小内裤，几个女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吓到了，立马四散开来，沈谙让白青赶紧拍。

看沈谙往他这个方向走，莫云臻立马举起手里的杂志挡住脸，缩在沙发一角，沈谙没发现异常，径直站到白色背景布前。

莫云臻继续把杂志挡在脸上，紧盯着沈谙他们的方向，两条细长的大白腿很随意地立在那里，内裤把他的小屁股绷得又紧又翘，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他不断变化角度，展示身上唯一的布料，时而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慵懒地放着，时而立在那里站军姿。

白青也是变换多种姿势，莫云臻不理解，就两片布料，还能拍出花来。

“等一下，你胸口还有腹肌那里需要补油，人呢，补油。”

白青吆喝完把他的宝贝放在桌上，沈谙说他自己补，白青摇摇头，说他补完了还得洗手，洗了手就会洒一身的水，还得重新来过。

沈谙皱着眉，咬牙切齿，我有那么不小心吗？

白青点头，说这种蠢事他干过不止一次，非要自己抹遮瑕膏，然后把品牌方的衣服弄脏了，吹了好半天才弄好，接着又扯到他吃饭漏嘴。

沈谙急忙捂住他的嘴，让他歇会儿。

两个化妆助理拿着油盒在一旁候着，白青大手一挥，她俩立马到岗，从盒子里揩了油，就要往沈谙的胸口抹。

洛洺突然大喊一声，莫大哥，咖啡来了。

沈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往沙发上看，莫云臻捧着一本杂志装模作样，接过洛洺手里的咖啡。

两个助理也是一愣，手里的盒子差点儿掉在地上，支支吾吾地问，还要不要抹。

沈谙说不用了，然后嘴角挂笑冲莫云臻跑了过去，跨间的东西乱颤。

“莫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沈谙拿起应付合作伙的话酸莫云臻，屁股挨着他坐。

事到如今，莫云臻只好放下杂志，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好烫。

洛洺应声接话：“是我让莫大哥来的，他想看你拍广告。”

莫云臻哭笑不得，把咖啡放在手边的小圆桌上。

这话沈谙自然不信，之前在巴黎，莫云臻全程陪他拍广告，如今却好奇，不合常理，下巴抵在莫云臻肩上，仰着头问他，洛洺说得都是真的吗？

莫云臻点点头。

“那行，既然来了，就要深入体会一下，肖苓，把油拿过来。”

一个女生跑了过来，把油递给沈谙，沈谙转手塞到莫云臻手上，贴着他的耳垂小声嘱咐，胸口跟小腹，一定要抹匀哦。

莫云臻心口一颤，手里的盒子也跟着抖了一下，咬咬牙，食指在盒子里揩了油，往沈谙的胸口抹，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又是一句浪荡话，莫叔叔要注意手法，这里人多眼杂，起反应了，你得负责。

莫云臻也不甘示弱，倾身俯在他耳边，起反应的话，就地把你办了。

说完就冲沈谙的胸口一阵乱抹，毫无章法，指尖掠过敏感地带，沈谙低吟一声，让他轻点儿。

莫云臻嘴上说好，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尤其是抹腹肌的时候，五根手指都用上了力，沈谙越琢磨越不对劲，这不是给他揉肚子的手法吗？暖烘烘的，舒服是挺舒服，再揉下去，白青就要兴师问罪了。

他抓住莫云臻的手腕，紧着眉心，说可以了。

莫云臻嘴角一勾，把油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起身说要走。

“刚来就要走？”

“来了好一会儿了，十一点还有课，走了。”

莫云臻没多聊，大步流星真就走了。

沈谙有些失落，白青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坏笑：“哎呦呵，我说祖宗，家教挺严啊现在，都上门查岗了开始。”

白青嘴里吐不出象牙，沈谙抬了胳膊，冲他肚子怼了一下：“我乐意，要你管。”

妥妥的夫管严没谁了，白青抱着他的宝贝儿，开始干活。

北外教室，莫云臻刚放下公文包，台下就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他扶了下镜框，手往下压了压。

还没等他说话，一个短发女生站了起来，问他为什么不接受王逸轩的锦旗。

莫云臻眉心一紧，昨天早上的事一出，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声，说他为人高傲，假清高，明着说保护老百姓，却打心眼里瞧不起普通老百姓，更有甚者，说他跟沈谙都不是好东西。

他笑了笑，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里是法语课堂，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莫云臻把U盘插进连接口，抬头对那位女生说。

女生吃了瘪，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坐了下来。

下午还有课，他中午在食堂吃饭，正中央挂着一个电视，循环播放今日的午间新闻，只瞄了一眼，就看到王逸轩抱自己的画面，有学生看到了，“哇”了好几声，小声嘀咕着，王逸轩这么喜欢抱莫教授，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上次的采访就抱的很紧。

莫云臻低声说了句无聊。

winner的会议室，沈谙刚刚结束拍摄，跟巴黎那群小崽子开会，那边最近闹流感，嘱咐他们除了工作，不要在外面瞎晃荡。

昭颜点头说好，其他人跟着应和。

白青推门而进，看到屏幕里的人，大声喊了句颜颜，昭颜扭头消失在屏幕里，唐月见场面尴尬，说他们要去拍摄。

沈谙恨铁不成钢，一个冷眼直接丢过去。

“我这开会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采购部新到一批设备，我刚想去看看......”白青拉个脸，拧着眉。

沈谙删着微信的聊天记录，不想看白青那张死鱼脸。

“我跟倩倩离婚了，默默跟她，我现在一个人。”

“什么时候的事？”

“大年三十，她带默默回了娘家，给我留了离婚协议书。”

“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婚？”沈谙在白青这里像个爹，整天操心他跟昭颜还有尤倩之间那些破事。

“酒后乱性的恶果，她知道我喜欢男的，为了默默，才忍了这三年。”白青说着话，双手揉搓着头发，像是有大病。

沈谙指了指白青，真想给他一巴掌，告诉他酒后乱不了性，握紧拳头，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