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31章 第 31 章

莫云臻睡到天微亮，手机震动，沈谙打来的语音电话。

“你家地址发我，我接你去学校。”

“我自己去，你不用送我。”

“顺路而已。”

莫云臻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话说到这份上，如果还拒绝，倒有点儿不识好歹。

“好，地址发你。”

莫云臻下床洗漱，脸上刚抹了洗面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会是沈谙吧？这什么速度，撑死有十分钟。

来不及多想，敲门声很是急促，顶着一脸泡沫去开门，门开的一瞬间，沈谙的手微微一沉，眼前人顶着个鸡窝头，脸上还全是泡沫，还是那个整日里西装革履，一脸正派的莫处长吗？

沈谙笑着问要不要换鞋，莫云臻弯腰从柜子里取了双白色棉拖，沈谙换好鞋把提的东西放在餐桌上。

“莫处洗完脸吃早餐哈。”

莫云臻“嗯”了一声直奔洗漱间，一进去就打开水龙头冲掉脸上的的泡沫，擦了脸出来，沈谙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搬，秋日的阳光透过羊毛卷，在他脸上映出好看的倒影，低眉顺眼，熟练的像个精于此事的家庭主妇。

莫云臻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挪动脚步，沈谙抬头看了一眼，问他是不是没抹护肤品，他点头。

“干嘛不抹？最近干得很。”

“麻烦。”

餐桌上满满当当各种食物，包子，油条，三明治，有粥有蛋有豆浆，这是把早餐店搬过来了？

“怎么买这么多？”

沈谙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盒东西，掀开盖子挪到莫云臻面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就各拿一份，这是鲜肉小馄饨，在你们家楼下买的，人很多，想着你应该喜欢吃，不知道你吃不吃香菜葱花，各装了一份。”

刚打开盖的鲜肉小馄饨蹭蹭冒着热气，一股紫菜的味道扑面而来，沈谙突然大喊一声：“我忘把紫菜挑出来了，你吃不？”

沈谙问的小心翼翼，莫云臻心里暖烘烘的，这样的沈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吭”了一声：“我不挑，都行。”

沈谙拿了一个肉包子啃着，说那就行。

莫云臻拿了勺子吃馄饨，沈谙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两口豆浆就说饱了，盒子里还有三个鸡蛋，莫云臻捡起一个，剥好后递给沈谙，让他吃了。

“我饱了都。”沈谙像模像样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莫云臻一直举着，沈谙看他态度坚决，拿过鸡蛋，挤了个笑脸说谢谢莫处，然后一口闷，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眼前又多了一杯豆浆，沈谙心领神会，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心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来送饭了，好端端多吃了一顿的量。

看他乖乖吃完，莫云臻把剩下的早餐放进冰箱，回房间换衣服。

沈谙四处张望打量着房间，比他那是小了些，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厨房很大，客厅宽敞，比一般的单身公寓要大很多。

他不经意回头，玄关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隐约是有三个人，带着好奇走近，看到了小版的莫云臻，白色小衬衫，黑色灯笼裤，那个时候还没戴眼镜，二八分的小正太头，脸很小，对着镜头微笑。莫庭筠西装革履，另外一位女士，挽着头发，满目温柔，现在知道莫云臻身上那股淡雅之气随谁了。

他看得认真，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在干嘛？

沈谙心脏一记皱缩，回过头：“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啊，莫处从小就长得招人喜欢。”

这话不对味了，莫云臻抓住了他的话尾巴，追问：“招谁的喜欢？”

沈谙话音刚落就知道说错了话，也只能尴尬地笑着：“那个，自然是招女孩子的喜欢嘛？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莫处吧？”

莫云臻没听到心里的答案，从柜子里取了昨天刚买的运动鞋换上，沉着嗓子说没有。

沈谙也不想多问，关了门，俩人下楼。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沈谙把车停在门口，简单酷炫的黑色跑车，打眼的很，小朋友路过总会多看几眼，沈谙先给莫云臻开了副驾驶的门，关好门上了车，

运动会十点开始，他们先去院里接小奕，他们到的时候，小奕正跟其他小孩在踢足球，看到沈谙的车，一路小跑到车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看到莫云臻，小崽子热情打招呼：“莫老师好，谢谢莫老师来参加我的运动会。”

莫云臻回头看了一眼小奕：“不客气。”

沈谙看都没看，命令的口吻：“把安全带系上 ！”

听到怒吼，小奕乖乖把安全带系好。

一路上，沈谙沉默开车，小奕一直伸着脖子跟莫云臻聊天，问题一个接一个，莫云臻一一回应。

有人讲话时间就过得快，他们到学校时，门口围满了家长和学生，沈谙找位置停车，小奕跟莫云臻站在校门口，一个婴儿肥的小男生突然站到小奕面前，指着莫云臻问：“沈奕，他是你爸爸吗？好高好帅呀。”

小男孩的眼里都是羡慕，莫云臻刚想解释他们的关系，小奕仰着脑袋，自顾自地输出：“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你真的有爸爸啊？”

小奕头如捣蒜，一脸傲娇，老师招呼他们先进去，沈谙跟着人流往过跑，跟上了他们。

操场上，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经过主席台，小奕的个头最高，站在队尾，眼睛时不时往沈谙他们这个方向瞟，沈谙知道小奕在找他，挤了个笑脸冲他招了下手，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杨院长。

“小奕说你是他爸爸。”莫云臻说。

沈谙将手机塞回兜里：“一个称呼而已，我没认他。”

“为什么？”

“那玩意儿看着可爱，养起来麻烦，我没时间陪他，做不到的事，应了他，也只会让他失望。”

沈谙说话的空荡，周围慢慢聚了很多家长，他俩之间本来隔了一个位置，现在人多了，只好挨在一起。

为了应付小崽子的运动会，沈谙特地挑了身运动装，浅灰色戴帽卫衣，白色直筒运动裤，普里先生的秋季最新款，蹬了一双黑色帆布。

莫云臻则是一身黑，版型宽松的黑色圆领卫衣，万年不变的黑条绒灯笼裤。

就是袜子有些短了，刚走几步就摩脚，掉了一层皮。

学生们展示完精神面貌，校长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学生们在场下欢呼，家长们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去哪儿。

十点钟的太阳，温暖也刺眼，沈谙翻了帽子扣在头上，莫云臻刚抬手，小奕的老师跑过来招呼他们下去集合。

这次运动会各年级相互比拼，一局定胜负，涉及到亲子运动，大部分还是考验孩子们跟家长的配合情况。

第一场就是特消耗体力的拔河比赛，人员太多，他们分组比赛，先是大人组，沈谙跟莫云臻这俩大高个往那一杵，惹得一些家长战术性后退。

吹哨员讲述了规则和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各自站好位置，沈谙最高，站最前面，莫云臻在他后面，对面家长个不高，体重摆在那儿，气势很足，志在必得的样子，反观沈谙，虽然个高，但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没劲，两方一对比，沈谙真像个摸鱼的。

自己摸就算了，还回头跟莫云臻说：“你看对面那大哥，一看就很有劲，我可没劲哈，你也不要勉强，实在拉不动就算了，别伤到自己。”

莫云臻哭笑不得，哪有一上来就灭军心的：“小奕在边上给你喊加油，你好意思不使劲，手腕握紧，膝盖微屈，身子往后撤，哨子一响就往后拉，别怕，我在你后面，你只管使劲就好，我们要赢，不能让小奕失望。”

沈谙长呼一口气，压力倍增，比上秀台都紧张，握紧绳子，身子往后撤，小奕站在旁边看着他俩傻笑，沈谙这会儿没工夫搭理他。

听到哨子声，沈谙只管往后拽，手背跟胳膊青筋暴起，耳边除了小奕的加油声，什么也听不见。他看到红领巾往对方那边挪了一点，突然有了力量，两手紧紧握住绳子，拼命往后拽，很快，身后轻了很多，他被绳子拽着往后退，越来越轻松，红领巾呈压倒性往他们这边倾斜，他听到了哨子响，身后有人欢呼，小奕冲上来抱住他。

他回过头，莫云臻在按压那条受伤的胳膊，眉心紧巴巴的。

“还好吗？坐下来歇会儿。”

莫云臻说还好，问下一场是不是该小奕他们了。

沈谙点头。

孩子们比赛，忙碌的是大人，沈谙不想管，盘腿坐在一旁的草坪上，双手撑着脑袋神游，莫云臻低头弯腰给小奕传授技巧，还说不喜欢孩子，就差脸贴脸了。

小奕站在第一个，莫云臻在一旁喊加油，沈谙拿起手机，将一大一小收进相册。

有了大人们卖力的加油，小奕他们也不负众望取得了胜利，小奕刚放下绳子就窜到了莫云臻身上，嘴角咧的像花一样，这小子挺勇，莫云臻很显然是第一次这样被一大坨袭击，身子往后踉跄了一下，双手垂着，毫无反应，小奕搂着他的脖子迟迟不撒手。

见莫云臻没反应，沈谙起身大步走过去，把厚脸皮的小崽子拽了下来。

“嘛呢，蹿人身上，跟莫老师道歉。”沈谙手掌按在小奕的脖子上，站在莫云臻面前。

“对不起莫老师，我刚刚太激动了。”

沈谙看他不说话，好像在神游，额前浮着一层薄汗。

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睫毛上下扑闪，似乎是醒了，哑着嗓子说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