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善逸的眼泪不值钱 第29章 瓮中之鳖（三）

进通风管道的果然不止你和善逸。你胆战心惊地把案板当成盾牌，等着来人一脸惊恐地打完所有子弹还在徒劳地扣着扳机的时候一枪打爆了对面的头，然后爬过去掏走了对方身上剩余的子弹，鼓励身后吓到软了身子的善逸和你一起从尸体上爬过去。

你很清楚你的胆战心惊只是怕自己死亡，弄死试图杀了你们的人的时候，你似乎并没有多大愧疚感，只是觉得不真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没睡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紧张快要耗尽你的精神力，扣动扳机看到对面人暗红色的血从额头的弹孔里呲出来的时候，你有一丝淡淡的晕眩感，仿佛在梦中。

你被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阻塞了呼吸，即便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没法让你清醒点。

但是你必须得前进，必须得前进，必须得保护善逸，必须得撑住。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几个人了。大概有将近十个了吗？你不知道，你没有去数。善逸一直紧紧地跟在你身后低声啜泣，整个通风管道都回荡着他压抑细碎的哭声，这哭声仿佛在鞭挞着你，让你一遍遍看清自己是个刽子手，是个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在通风管道爬行的恶魔。善逸一定是被吓哭的，你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一定是因为你杀人才被吓哭的。手上没有同类鲜血的他就像纯洁的天使一样，用他回荡在通风管道里的空灵的哭声诉说着你的罪孽。

明明是小声的、破碎的哭声，却在你脑中无限放大，震得你脑子嗡嗡作响，耳朵也开始叮叮轰鸣，一时间你连你们爬行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你的心也静了下来。你释然了。

你从出生起就踩着无数生灵的尸体走了过来，你一直都不是无辜的。你吃了植物，你吃了动物，你因为食欲夺走了数不胜数的生命，只是因为你比它们强。现在也是如此，同类也好异类也罢，都是生命而已。这些数分钟前还鲜活的生命因为你想活下去的需求被你夺走了生命，是因为你比他们强，所以他们变成了尸体。如果你被杀，也只是因为比他们弱而已。夺走了无数生命的你和他们，都不是无辜的。生命的延续就是踩着无数尸体前行的。谁能活下来，只是看实力和运气罢了。所以之后你杀了他们，也不会再愧疚了；他们杀了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会背负着那些被你夺走的生命前行，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和善逸爬着爬着，终于找到了下行的通风管。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通风管道让你生出不好的预感，你觉得你们现在应该在这栋楼的边界，这通风管应该是联通所有楼层的竖直通风主管道，如果你的猜想成立，你们顺着同地面垂直成90度的通风管滑下去会直接到1楼。因为通风管道比较狭窄，就算耿直地跳下去也不会像跳楼一样摔死，大概率会因为内壁狭窄磕磕绊绊地滑下去，但是这也是问题所在，这么长的管道，很可能会撞上去受伤什么的。而且万一跳下去的时候重力太强管道弯折坍塌什么的就惨了……但是值得赌一把，从走廊上突破的死亡几率比从管道突破高得多。

你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对善逸说：“我先跳，我成功落地后会敲管道给你信号，到时候你再下来。”

善逸拉住你的脚踝，他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着，面如死灰，“……我先下去吧。”

“不行，太危险了，我先下去。”你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且不说跳下去能不能安全落地，跳下去后肯定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引来敌人，万一他死了怎么办。只是这么想一想你的心脏就疼痛起来。所以你必须要先下去，确保安全后再让他下来。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让胡桃挡在我前面了。明明我也想保护胡桃，但是一直跟在你后面被你保护……就算是我也不想再担惊受怕让胡桃身处险境了，就算我很没用我也想保护胡桃，我、我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所以至少这里，让我先下去吧……”讲着讲着善逸已经泣不成声了，他口齿不清地还说了些什么你都没听懂。善逸的眼睛哭得通红，为了不引来敌人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满眼都是被泪水浸润的乞求之情，你的心已经化成了温热的水。

“谢谢你，善逸，”你扬起嘴角调整好姿势，抓住管道边缘准备跳下去，“不过这里还是我先下去吧。”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这样想要保护你的心情就能给你无限的勇气在这个噩梦中撑下去。

善逸一直不是个勇敢的人，他怕很多东西。比如他很怕痛，他曾经告诉你他被混混围住勒索钱财的时候为了不挨揍不受痛就痛痛快快地交了钱；比如他很怕你离开他，他比你还没安全感，总是缠着你问你爱不爱他，这样缠着恋人问还爱不爱你的角色本来应该是你，但是善逸明显比你还没安全感，所以你反而有了【啊这个人很爱我呢】的安心感，并且每天都拼命地让他感受到你浓烈的爱；比如他很怕鬼故事，只是听个怪谈而已就能吓昏；比如他总是很怕生活中的重大改变，他想将来在你的资助下上中学，但是却又很害怕去上中学，就算问他原因，他自己也解释不清，只是说莫名其妙地有些怕，可能怕这都是一场美梦；又比如他很怕死，他曾经自嘲地笑说即便是像他这样对他人没什么贡献的废柴生命他也想好好珍惜，因为他还没找到另一半，他不想孤零零的死去，没人收尸，然后他的尸体就那么腐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也没人记得他，但是他说在和你交往后他更不想死了，因为他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所以他会避开所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因为他想活下去。

正因为知道他一直都不是个果断勇敢的人，回想起他一直保持清醒跟着你不给你添麻烦才会暖心；听到他说希望在你之前跳下去探路才会感动。一个本来就勇敢的人和你相互扶持当然也会感动，但是一个本来胆小如鼠总喜欢杞人忧天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更让人动容。正因为明白他的勇敢多么来之不易才倍感珍惜。

正因为知道他有多么爱惜自己的生命，才明白你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但是正因为爱他，才不想让他涉入险境。

你没等他再说什么就一跃而下，管道和管道间的接口有些锋利，蹭过去的时候皮肤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割伤了。最终你在一阵克里哐啷的声音中磕磕碰碰地到了底。你沉重的身体砸到底的时候，你感觉整个通风管道都摇了摇，不过还好没塌。

你粗略地摸了摸全身，发现没骨折后松了口气。只是多多少少有割伤罢了，已经很幸运了。

你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管道内壁，稍微往旁边爬了爬后等着善逸下来。一阵克里哐啷后，善逸重重地砸在了你旁边，管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嘶——”善逸倒吸一口凉气，坐倒在管道里没动弹。你趴在旁边的管道里只能看到他的脚底板。

“怎么了？”你心道不好，觉得他应该是受伤了。

“我的手！我的手！”善逸吓得拔高了声音，但是他的脚堵在管道口子上你看不到他的手怎么了。

“你别怕，别怕！你过来我看看你手怎么了，我现在看不到。”你压低声音安抚他道。善逸呜呜地哭着，慢吞吞地俯下身子调整姿势钻进你这边的管道。你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手。他的中指应该是骨折了，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看着十分瘆人。

“胡桃……呜……胡桃……我害怕，”善逸惊慌失措地捧着自己的右手，吓得冷汗直冒，“我的手会不会就这么废了？”

右手是他的惯用手。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左手的手指翻折到那种程度都会害怕得不得了，更别说是右手了，你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

“别怕啊乖，别怕，可能是骨折了，等咱们出去就找大夫正骨，右手不会废的啊乖~”你轻轻揉搓他的手掌心，细声细语哄着他，善逸抽抽搭搭地哭着喊疼，你除了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非常愧疚自己的无能，更加愧疚的是带他订了这个酒店。如果你不带他来这个酒店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经历这些，当然也不会骨折。

但是再怎么愧疚时光也不会倒流，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前进，尽可能地不让他受更多的伤害。

善逸的情绪大致稳定以后你们就继续前行了，这次依旧是你打头阵。

爬了许久你终于见到了通风口，探过去一看是走廊。这一部分走廊空无一人，即便是用眼神询问善逸得到的也是摇头。这里很安全，你们可以下去探探情况。

爬了太久的通风管道，双脚落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的那一刻你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善逸悄悄对你说这附近的走廊都没有活人，你也就很放心的牵着他完好的那只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一段都是客房走廊，红色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地陈着些尸体，暗红色的血流进地毯把那一块染成了黑色。这些尸体有些是被叉子刺进脖子死掉的，有些似乎是中弹死掉的，有些尸体被破坏得很严重，缺胳膊少腿，但感觉不像是被利器砍下来的，断肢那里坑坑洼洼的像是被扯下来的。有些客房的门大敞着，客房里也是三三两两的死尸。

善逸抱着你的胳膊紧紧地粘着你走，他的身子抖得很厉害，几乎要让你也以相同的频率发抖了。你把手覆在他手上无声地安慰他，低着头避开尸体把脚放在空地上。

你们顺着贴在墙上的指示牌向大厅走去，还没到大厅善逸就拉住了你，“有人。”

你警惕起来，甩开他的手把他扔到后面。

“几个？”

“这附近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你先别出来，听到了吗？”你压着嗓子颇为凶狠地叮嘱他，善逸紧紧抿着嘴，垂着眉眼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那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让你有点不放心，“你要是敢出来，等我们俩都活着出去我就不要你了！”

善逸猛地抬起头看你，眼里都是惊恐。以往你用【不要他了】当作玩笑威胁他的时候，他也知道你只是开玩笑，所以会凑过来亲亲抱抱黏着你撒娇。大概是你这次说得过于认真还带着些怒气，他对你的话信以为真，于是眸子中流露出了许久不见的惊恐。他脸色铁青，看着你的眼神就像看到早上你第一个杀的人一样。

“别、别离开我，”他的眼泪颗颗分明地流下来，“我会听话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你的心闷闷地疼了起来，你很想说【对不起，我没想让你哭】，你想亲他，然后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逗你玩呢】，但是你不能，你知道他很难过，但你不能安慰他，你得让他安全，你得让他活着，因为他最喜欢活着，他喜欢蓝天白云，他喜欢鳗鱼饭，他喜欢甜品，他喜欢小动物，他喜欢很多很多东西，他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没见到，所以你不能让他死。

你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一手把千疮百孔的竹木案板举在胸前、一手端着枪走过拐角进了大厅。

酒店气派的大门紧闭着，一个身形让你觉得十分熟悉的男人拼命拉着玻璃门，但玻璃门却纹丝不动，他退后两步对着玻璃门开了好几枪，但是子弹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弹回来，差点打到他。那种感觉就好像子弹打中的不是玻璃门，而是有弧度的钢铁，被滑开了一样。

没想到不仅是窗户，门也被什么奇异的力量封锁起来了，甚至连子弹都突破不了。这下可好，你们彻彻底底地成了瓮中之鳖，也不知道要在这种噩梦般的地方困多久。

只要是熟人，你都能通过背影认出他们，更别说是前男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男友会在这里，但是能遇到一个熟人真是太好了。

你放松下来，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好久不见啊优，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优听到你的声音转过身来，双手颤抖着扣动了扳机，“死开点怪物！”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喊出声来，整个人都是一种极度紧张显得有些疯狂的状态。

“嘭！嘭！”

竹木案板震动了一下，你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你的大脑还没理解状况，身体就先动了起来。

“嘭！嘭！”

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向优还了两发子弹，他胸口和上腹部各中了一枪不甘心地倒下了。

你突然开始觉得肚子痛得不得了，你低头一看，肚脐附近的布料被暗色的血洇红，进而小股小股地向外冒血。

本文与作者“洋毛裤”所著《鬼灭之刃之爸爸控VS女友粉》以及作者“念武陵人远”所著《关于我喜欢的人是个带着鬼的剑士这件事》是姐妹联动文，非常开心、非常感动有幸和两位作者联动。

《鬼灭之刃之爸爸控VS女友粉》是风格比较轻松的现代架空文，女主的父亲是无惨，男主是伊之助。

《关于我喜欢的人是个带着鬼的剑士这件事》和本文一样是原著向同人，女主是“隐”中的一员，男主是炭治郎，与本文世界线交叉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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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瓮中之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