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暴雨砸在玻璃上,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云舒心口发紧。她是被胸口的钝痛疼醒的,蜷在沙发里,洗得发白的灰卫衣裹着单薄的身子,指尖按向皮肤下的硬结 —— 稍一用力,尖锐的疼就顺着肋骨蔓延,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画桌上,晕开一团深紫墨渍,把未完成的城市夜景稿毁得彻底。
手机在角落震动,苏晓的微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三点顾言的号,我托了三个人才约到,敢放鸽子,我就把你藏的止痛药全扔了。” 云舒盯着屏幕,指尖攥得发白。她怕的从不是疼,是 “触碰”—— 三年前插画老师张诚油腻的手按在她肩上时,那股劣质香水混着烟味的恶心感,缠了她整整三年。别说陌生男人碰胸口,就连出租车司机递零钱的指尖擦过,她都能当场反胃,胃里翻江倒海。
可胀痛实在熬不住了。从两个月前的经前坠痛,到如今不分昼夜的钝痛,她连笔都握不住。下午两点四十,云舒裹紧黑色连帽卫衣,帽子压得很低,遮住半张脸,攥着皱巴巴的 “言安理疗中心” 名片,站在了老街的梧桐树下。雨水顺着伞沿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映着她苍白的脸。理疗中心的玻璃门后,冷白的灯光透过雨幕,像块冰,她僵在原地十分钟,直到手机再次震动,才咬牙推门。
风铃 “叮铃” 一声脆响,打破了大厅的死寂。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未点燃的烟草冷味,扑面而来。大厅没开灯,只有走廊尽头的诊室亮着一盏暖黄台灯,光线细长地铺在深灰色地砖上,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在旧沙发上,浅灰色理疗服的领口松垮地垮着,露出冷白的脖颈线条,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旧疤。
“进来,反锁。” 冷硬的男声毫无温度,像冰锥砸在玻璃上,云舒的手顿在门把上,胃里瞬间开始抽痛。她咬着下唇推开门,男人缓缓转过身,冷白的脸绷着锋利的下颌线,深褐瞳仁暗得像暴雨后的深潭,目光扫过来时,带着审视物品般的压迫感,没有半分情绪。
“顾医生?” 云舒的声音发颤,后背已沁出冷汗,卫衣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又凉又粘。
顾言没应声,只是抬手指了指靠墙的理疗床,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躺好,上衣撩到胸口以上,别耽误时间。”
云舒的指尖死死攥着卫衣下摆,指节泛白。露胸口,让陌生男人触碰 ——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浑身发颤,三年前的噩梦在脑海里翻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站在原地没动,脚步像灌了铅。
“我没耐心等。” 顾言皱起眉,眉峰锋利,“要么现在躺好,要么立刻走,号不退,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这话戳中了云舒的软肋。她不能走,胀痛已经快把她逼疯了。咬着牙,她一步步挪到理疗床边,手指颤抖着撩起卫衣 —— 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带着抗拒的痒,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左侧□□下的硬结隐约凸起,像一块硌人的小石头。
躺下时,浅灰色床单的冰凉透过薄薄的内衣传过来,云舒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抬手挡在胸口,却被顾言的声音喝住:“手放两边,别挡着。”
她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还是缓缓落在身体两侧,指尖紧紧攥着床单,连带着指节都泛了白。她闭上眼睛,睫毛剧烈颤抖,不敢去看顾言,只能屏住呼吸,听着他走近的脚步声 —— 轻得像踩在她的心跳上,每一步都让她的呼吸更急促一分。
下一秒,稍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肋骨上。顾言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是常年做理疗留下的,触碰的瞬间,云舒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猛地绷紧,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里疼?”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淡淡的烟草冷味,她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 不疼。”
指尖慢慢往下移,精准地落在了那处硬结上。只是轻轻一按,云舒就忍不住闷哼出声,眼泪瞬间涌满眼眶 —— 不是尖锐的疼,是钝钝的、带着酸胀的疼,像有人用锤子反复敲在骨头上,疼得她浑身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
“疼就说。”顾言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按在硬结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
“疼……” 云舒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顾言的指尖顿了顿。云舒能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减轻了些许,可那股酸胀感依旧钻心,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带着理疗床都微微晃动。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想躲开这触碰时,突然,顾言的指腹轻轻蹭过了她的敏感部位。
那绝不是治疗该有的动作。
指尖的触感带着刻意的轻佻,像一片羽毛扫过滚烫的皮肤,瞬间点燃了某种禁忌的火苗。云舒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旁边缩了一下,胸口的疼骤然加剧,她忍不住 “啊” 地叫出了声。
“动什么?” 顾言的手瞬间按在她的腰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硬生生把她固定在理疗床上,“想疼死?”
他的语气凶得发沉,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可云舒却清晰地感觉到,按在她硬结上的指尖,力道骤然松了。那层薄茧贴着皮肤缓慢移动,不再是粗暴的按压,反而漫开一丝异样的酥麻,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
云舒下意识地睁开眼,撞进了顾言的目光里。他的瞳仁依旧暗沉,却褪去了之前的冰寒,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幽深。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内衣传过来,烫得惊人,与他冷硬的语气形成诡异的反差。“别乱动,最后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指尖开始缓慢地按摩,力道控制得刚好,把淤积的胀痛一点点揉散。
云舒的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拂在颈侧,她能清晰地闻到顾言身上的味道 —— 消毒水的冷冽混着烟草的淡香,还有他皮肤自带的清冽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裹着她,让她窒息,却又莫名地沉沦。
她的身体在抗拒,理智在尖叫着 “危险”,可皮肤却诚实得可怕。那处被触碰的地方像着了火,酥麻感盖过了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弓起脊背,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哼唧。她立刻咬住下唇,把剩下的声音咽回去,脸颊烫得能烧起来 —— 她怎么会有这种反应?这个男人带着刺,带着冷,可他的指尖却像有魔力,让她在疼痛的缓解中,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依赖。
顾言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按摩的动作更慢了些,指尖偶尔擦过敏感的皮肤,每一次都让云舒的心跳漏一拍,身体的颤抖从抗拒变成了带着羞怯的战栗。
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顾言收回手时,云舒几乎脱了力,后背的汗把卫衣浸湿了一大片,手心全是冷汗,可胸口的钝痛,却只剩下浅浅的酸胀感 —— 那折磨了她两个月的疼痛,竟被这个冷硬的男人,用带着刺的方式揉散了。
顾言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绒布热敷包,扔给她,动作不算温柔,却也不算粗鲁:“敷十五分钟,别拿下来。三天后来复诊,敢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云舒接住热敷包,暖意从指尖漫到心里,熨帖着残留的酸胀。她慌忙拉下拉链,把自己重新裹进卫衣里,坐起身时,不敢去看顾言,只是低着头,声音细弱:“谢…… 谢谢顾医生。”
顾言已经坐回了沙发上,重新拿起那支未点燃的烟,指尖夹着,目光落在窗外的暴雨上,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锋利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疏离感。“走吧。” 他没看她,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
云舒攥着热敷包,快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言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浸在阴影里的雕像,只有指尖的烟,在昏暗里泛着一点微光。
推开门,暴雨的腥气扑面而来,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可心跳依旧乱得不像话,胸口的暖意和那丝酥麻感久久不散。她知道,这个叫顾言的男人,就像这暴雨天的诊室一样,带着刺,带着冷,却又在不经意间,给了她一丝难以言喻的救赎。
而她对他的依赖,对他的心动,从那个带着侵略性的触碰开始,就已经不受控制。这场暴雨里的初遇,注定是一场纠缠不清的开始,是她理智与身体的对抗,是她躲不开的,心动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