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底层女子反抗手扎 第113章 海市蜃楼

原来，眼前这个看上去永远镇定自若的姑娘竟有这样的过往…

莫笙…

她还好吗？

透过眼前的小姑娘，她又想起了那个古灵精怪有时候也会忧伤的女孩子，还有她在风中逐渐缩小的身影。

后来她寄过很多次荷花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阿潇也回望她，常年不变的笑容此刻显的那样惆怅：“我不知道来日如何，在战争中，每一次相逢也或许意味着永别。我们很快就要面临最危险的任务，我忽然想…想和你说几句我心里的话…”

清云没想到她说的这样直接，一时有些发愣。她见过很多人，可是这些人行色匆匆，总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再也没有告别的机会。

她想起师姐告诉她自己名字的来历、想起小姐的欲言又止、想起莫笙随口问她信不信前世今生，可她都错过了真正理解她们的机会。

她总是想向前奔跑，想透过眼前看更遥远的未来，可惜，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就像如今，心中闪过的回忆反而让她没有抬眼看清阿潇眼中一闪而过的泪痕，听到她飘散在风里的呢喃。

等她反应过来，只听清了后半句：“很多事，当初那么在意，可到了最后不过梦幻泡影…你们中原信的是经学，但我们那里在意的是佛法。”

佛法…清云不有脱口而出：＂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阿潇闭上眼，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是啊…我还是常常想起父亲在佛堂中诵经的样子，他对我说，这世上的事纷繁复杂，人心很难清净，但终究会被扰动的不是外界，而是自己的本心，只要心不动，无论在何时，都是一片净土。可是，如果人间真的有净土就好了…若有机会，我想穿过长长的河流，去大海，再一直向东边走，走到天涯海角。若有一日你也闲下来，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寻呢？”

清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人间本没有净土，所谓世外桃源永远都是争斗中的昙花一现。但她不愿她伤心，只是随口附和：“我有个朋友觉得这世间太过纷扰，想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听她说有一处全是女子的寺庙，在那里佛可以回答来者一个问题。她已经出发向东了，可我还是不知道寻找真相到底应该向哪走…”

阿潇轻声安慰她：“其实这一路探寻的过程又何尝不是自求答案？毕竟像这样轻易告诉人答案的寺庙，或许也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清云想起小姐曾说过海市蜃楼是一种流浪在西北荒漠的人望着茫茫无际的沙海所产生的幻想，这是对于即将凋零的生命最后的慰藉。

人总是感叹于海市蜃楼的虚伪，可是人生之路真真假假，谁又能辨的清，谁又不是靠那点遥不可及的心愿在布满泥泞的世间挣扎？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各自训练。在当晚，烧粮仓的任务如期开始筹备。此事由阿潇接管，她和清云一起组织了一支敢死队。这支敢死队都是精锐力量，高湛作为头目也只得身先士卒。

聚齐众人，阿潇便开始调兵遣将。她将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在敌方运粮经过的明山山顶设置伏兵，一队在靠近明山的南朝边界埋伏兵马。待残兵一来，便将对方粮草辎重烧毁。

阿潇原想振作军心，却听得清云在一旁抱怨：“他爷爷的…这些士官自己不敢为之事便让我们这些苦命人卖命，可世上哪有这虎狼道理？你看那长官，吃好喝好，独留我们…”

阿潇慌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骂道：“发什么牢骚？做士兵的怎么能议论长官的不是！况且人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毕竟计谋是人家想的…”

清云佯作恼怒，小声嘟囔：“胡说，主意是你想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要我说，他们就是把你当出头鸟，用你的计谋还让你送死，真是不地道的玩意！”

见她生了气，阿潇只是一声长叹：“你趁早省省力，这就是咱的命！咱作为草芥，就活该被官府役使，人家杀咱就像放了个屁。我都习惯了，当年我妻子被人掳走我说了什么？我孩子被人贩卖了我说了什么？这世上，最贱不过人命，人家贵人们又怎会在乎？说到底，就是咱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