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季田野奇遇记 第54章 上山

翌日，鸡鸣声刚刚传来落哥儿就睁开了双眼，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眼角不由自主流下眼泪来，落哥儿愣愣地抬手擦掉，脑子还有几分混沌，醒了片刻神才挣扎着爬起来。

落哥儿一动耿季就醒了，感觉到他要起来忙拉着人又躺了回来，两人在床上又磨磨蹭蹭躺了片刻才起来。

“我们不是不赶早路吗？你起来这么早干嘛？”落哥儿坐起身顺着杂乱的头发抬头望着他道。

耿季拉开床帐翻身下床把衣服递给他开口道：“今日就堂哥和娘去镇上我有些不放心，想想我们一上山又得好些天才会下来还是起来看看，堂哥那里也得多交代一番。”

落哥儿接过衣服眉头微皱，他也有些担心堂哥和娘忙不过。

两人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凉风袭来落哥儿忍不住紧了紧衣领，抬头望向天空，圆月清晰而明亮，甚至连月亮中间灰黑色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像一条条细小的蜈蚣杂乱地弯着身子。灰蓝色的天空稀稀拉拉缀着几颗微亮的星星，天边的云层像白色的烟雾缭绕成片，似聚似散，说不出的梦幻。

“走吧！”耿季开口唤回他的思绪，拉着他手走向厨房。

落哥儿刚把猪头放锅里准备焯水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耿季起身去开门，落哥儿继续掺水。

“堂哥早！”

“早！”

两人刚关上院门就见邱兰、耿夏走了出来，连程小月也跟在后面起来了。

“嫂子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人手够的，大哥快带嫂子进去。”耿季颦着眉头不赞同道，他哥和嫂子可是等了好几年才怀上的，可不能有何闪失。

耿夏应了一声把程小月带进去安置在床上跟她说了两句话才关上门走出去。

厨房里落哥儿跟耿季一起站在灶前，耿季烧火，他看着安哥儿和邱兰做卤肉，偶尔出声指点两句。

耿夏走进厨房，里面热气腾腾，烟雾缭绕，大铁锅里装满了肉正咕噜咕噜冒着小泡，面上漂浮着一层油光和红辣子、花椒，看着就很有食欲。

“娘，有什么我能做的？”

邱兰抬头望向耿夏，还真没有！她也没什么可做的，很多东西昨儿就备好了，她就看着安哥儿跟他们学怎么做卤肉。

“大哥，你一会儿也跟娘她们去镇上，我怕她们忙不过来。”

“人多的时候不要慌，一个一个来，客人催就让他催嘴上应着就是，人一慌就容易出岔子，记住了！”耿季忍不住叮嘱道。

“哎，晓得了！”

“娘，堂哥，有什么事搞不定的话就找沈君礼去，有他在没人敢闹事。”耿季转头看向灶台边的邱兰和安哥儿。

“堂哥，我跟蒋二哥定了每日四个猪头，三副下水，两个猪蹄，十斤排骨，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就跟蒋二哥说，要多少提前跟他讲，这些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天冷起来了你们就租带棚子的摊位。”耿季像个老妈子一样细细交代着。

邱兰手上剥着鸡蛋壳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比她还唠叨！

“知道了！知道了！季‘老妈子’，你就安心吧！摊子上你用不着操心，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好一个摊子不成！”邱兰对着他翻了俩白眼调侃道。

厨房里大家发出低低的哄笑声，落哥儿捂着嘴笑眯了眼，转头伸长脖子歪着脑袋瞧他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

耿季尴尬地抬手揉揉鼻尖，耳朵泛起红晕，他就是没控制住多说了两句而已。看着落哥儿探着脑袋瞧他，汗！你能耐了，还看我笑话？！给我等着，耿季小心眼地记在了心里，打算秋后算帐！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安哥儿他们收拾好东西向着镇上出发，耿夏进屋跟程小月交代了两句才推着车闷头往前走。

邱兰背着背篓转身叮嘱道：“你俩冷起来就下山，家里现在不缺钱不用这么拼。”

“知道了，娘！”

“嗯！”

耿季和落哥儿异口同声道。

天空深蓝一片，大地上全是黑漆漆的影子随着风来，似在向人招手，薄雾缭绕间带上了层神秘又可怖的感觉，落哥儿看着邱兰一行人慢慢走进薄雾里，似被远处的黑影所侵蚀，也显出黑色的轮廓，慢慢地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走了！吃完饭收拾收拾我们也出发。”耿季拉着落哥儿转身回了院子。

两人简单地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耿季去后院给大橘它们喂食放绳，落哥儿就查漏补缺看看还有什么没带的。

程小月打着呵欠走出来看着落哥儿：“东西都收拾好了？”

“恩，早饭温在锅里的，嫂子饿了就吃。”落哥儿看着她似没睡醒继续道，“我们马上就出发，天还未亮，嫂子等等回去继续睡。”

“好，最近是有些嗜睡，老感觉睡不够。”程小月不好意思地笑道，看着他们推着杂物房小号的推车，上面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忍不住咧嘴调笑道，“这是耿夏的那辆小推车吧！他个没出息的，当初怂了吧唧只敢推小的。”

“菜摘了吗？地里还有莴笋我给你们拔几根。”程小月看着上面没啥菜，边往外走边道。

“莴笋留着家里卖，我带了菜种上去，可以种菜苗吃。”落哥儿连忙拉住程小月。

“那哪行，菜苗长得慢，家里也不差这几根莴笋，你们放心吃。”程小月移开落哥儿的手往菜地走去。

落哥儿只得紧随其后去了菜地。

程晓月拔了七八根莴笋，又把最后的茄子、辣子全摘了，现在茄子和辣子都不怎么长了，改天得拔了重新种些菜。

“嫂子可以了！”落哥儿拉住程晓月薅菜的手道。

程小月看着地上一堆的菜想着太多了也不好拿遂作罢，跟他一起抱着菜往回走。

片刻后，程小月看着耿季和落哥儿慢慢走远，远处还有大橘它们悠悠的叫声传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叹息一声走进院子，山上日子清苦，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

邱兰他们赶到镇上刚摆上摊子就有人早早地过来了，安哥儿麻利的给人称肉、切肉、凉拌、打包，邱兰则接过铜钱放在陶罐里，耿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最好被安哥儿指挥着站在摊子前照他说的扯着嗓子吆喝。

渐渐的赶集的人越来越多，摊子前也围满了人，不用耿夏再吆喝，他回到摊子上帮安哥儿称肉，这个他会！

“给我来两斤卤猪头，三个卤蛋，两斤带骨猪蹄，多拌点花生米。”

安哥儿抬头见是昨日没买到卤猪头买了猪蹄和排骨的中年汉子。

“好咧，您稍等。”

中年汉子见人太多连忙开口道：“一会儿给我送到景泰路的刘记杂货铺。”说完他把算好的铜钱递过去就转身退了出去，稍微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裳忍不住感慨，这人真不少，来晚了还真不一定买得到。

“好的！一会儿就给您送来。”安哥儿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忙着。

……

沈君礼望着前面围满人的摊子无语片刻，今日起得早人反而多？他来的不是时候？！

仗着身高优势沈君礼惦着脚伸长脖子往里望，

天塌了！怎么就安哥儿和耿季娘、大哥在，耿季两口子哪去了，在家偷懒？！让老娘出来摆摊！

沈君礼来不及细想，仗着高大的体格挤进人群，被挤到的汉子或妇人刚想口吐芬芳转头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都偃旗息鼓默契地闭上嘴，他边上的人也都下意识地移开半步让他走了进去。

“邱婶，今天怎么是你们来，耿季他们呢？”沈君礼顾不得跟安哥儿说话，望向邱兰问道。

“是大牛啊，耿季他们上山了，要过些日子才下来。”邱兰慈祥地看着他，这孩子别看长得凶悍，心性还蛮好的。

“不是，怎么突然就上山了？没听见他说啊！”沈君礼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急切的情绪。

“怎么了吗？你找他有事？”邱兰接过铜钱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这可怎么办？他们现在怕是已经上山了！”

“额……”沈君礼脸上表情变得僵硬，眼角余光瞟了眼一旁忙碌着不停切肉的安哥儿，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最后抬起手摆了摆对着邱兰窘迫地笑道，“没啥事，不着急，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下来？”

邱兰：“这可说不准，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十天半月都有可能。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叫老大跑一趟去山上叫他。”

“不着急，不着急！”沈君礼连忙回道，不着急才怪！这人咋回事，昨天刚开摊今天就跑了，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啊！

安哥儿把拌好的两斤卤猪头和五个卤蛋递给他，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吐槽，这傻样，怕是光长个了吧！见他半天都不动忍不住提高嗓门儿：“拿着啊！你昨儿不是说给你留两斤卤猪头，五个卤蛋，难道我记错了？！”

沈君礼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马接过油纸包小声磕巴道：“没，没记错。”他还以为安哥儿送他卤肉吃呢，还来不及想入非非就被震了个支离破碎。磨磨蹭蹭掏出铜板递过去。

邱兰抿唇直乐呵，看着他笑着推拒：“不用，婶子请你吃。”

“那怎么行，你们也是小本生意。”沈君礼把铜板放在桌边，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不舍地道别离开。

周围来的比沈君礼早的人还没买到看着他这么快拿着肉走了也不敢多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摊子还能认识衙门里的人，周围有着小心思或打着歪主意的人注意到这点都默默收起心里不该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