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季田野奇遇记 第42章 下葬

……

落哥儿一窘，拽着耿季衣袖小声撒娇：“我这不是向你学习嘛，你这么厉害，我肯定不能拖你后腿不是！”

耿季好笑地看着他，难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丢开木棍牵起他手细细询问了事情经过。

落哥儿借着衣袖遮掩回握住耿季的手，在他耳边嘀咕起事情经过。

原来是明夫郎那边的远方亲戚听说了他家的事情，想要霸占他们家家产田地，遂出了个馊主意，以帮忙的名义过来找机会让自家儿子玷污慧哥儿清白，那曾想遇到过来帮忙的安哥儿，安哥儿瞧着人鬼鬼祟祟的跟进堂屋上去就逮了个正着，二话不说就跟慧哥儿俩人双重揍，动静大了些把胖女人引来了，一顿拉扯才让人跑到了院中，把事情闹开了。

“娘呢？”耿季环顾四周没看见邱兰，忙问道。

“娘去山中给挖坟的人送水了，大柱叔一早去买墓碑了还没回来。”落哥儿解释道。

难怪！这是瞅准了家里没男人在又忙乱钻空子呢！这种亲戚就是恶心人！想当年耿顺出事，要不是耿夏已经长大娶亲了他们家怕是也有的闹，谁家还没有个恶心人的亲戚呢。

沈君礼偷偷摸摸打量着揍人的哥儿，这肩也太宽了吧，个也高，脸也俊秀硬朗，配上浓密的眉毛更增添了几分野性之美，可这是个哥儿啊！不是男人……沈君礼在心里默默吐槽，忍不住又瞅了两眼，嗯～也就腰细这一个优点了！

安哥儿一头黑线，瞧着这人暗搓搓地打量，不时还摇头摆脑，侧过身子眼睛又滴溜溜转着瞟来瞟去，安哥儿拳头发紧，够了喂！别以为你转过身去我就不知道你眼神乱飞了！

深吸口气，安哥儿瞪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沙包大的拳头，挑衅地看着他，嘴角哼笑一声，转身走到角落继续劈柴。“砰”的一声木材飞出一米远。

沈君礼嘴角抽抽，这哥儿真当自己是男人了，还敢挑衅他，瞧着飞出老远的木柴，沈君礼咽咽口水默默收回刚刚的吐槽。

耿季对着落哥儿一顿挤眉弄眼，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话光明正大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直到安哥儿走回角落继续劈柴两人才嘿嘿着相视而笑。

沈君礼转过身就看见两口子奸笑成一团，忍不住疑惑出声：“你俩笑啥呢？笑成这个样子！”

落哥儿听见他的话眉眼弯弯没忍住又与耿季相视而笑。

沈君礼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这两口子有毒！

一场闹剧结束，慧哥儿看着阿么因为刚刚衙役的话而浮现的悲痛，连声安慰着。扶着阿么坐到桌边，慧哥儿倒了杯热水给他。

“阿么，你先歇会儿，我去跟那衙役打个招呼再去厨房忙活，你别操心。”

慧哥儿走到沈君礼身边，礼貌地道了谢，又邀请人留下来吃个便饭，有这人在，想必接下来也没人敢打什么歪主意，慧哥儿清楚地知道以后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少，他得利用好今日的机会，震慑一番村里，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凑上来占便宜。

沈君礼本不想留下来，他不喜麻烦，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鬼使神差答应下来。

安哥儿听见两人谈话在角落嗤笑一声，又一个好色之人！

沈君礼：”……“

别以为他没听见，这哥儿定在说他坏话！

慧哥儿听到肯定的回答，礼貌地退开，走进厨房继续忙碌，家里这么多事等着做，他可没时间顾影自怜！

落哥儿见到慧哥儿进了厨房，跟耿季说了声也跟进厨房。

耿季拉着人哀怨地看着他：“我也去帮忙，我可以帮忙烧火！”

落哥儿艰难地移开视线道：“你还是陪着沈大人吧！”说完落哥儿快速抽手离开，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时间还早，耿季干脆带着沈君礼去林子里转转，说不定还能打两只野兔添个菜。

邱兰在耿季他们离开不久后回来了，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心里止不住臭骂，好在有安哥儿在，没真闹出什么事来。安慰了慧哥儿几句，几人就麻利的开始备饭，落哥儿把料汁调的调，炒的炒，先把鱼和酥肉蒸在锅里，这个不费什么事，然后再做其他菜。

厨房烟雾缭绕，热气腾腾，不多时就有香味漫出。

接近正午时分，耿季和沈君礼带着七八只山鸡野兔回到徐家。

只见徐家堂前西阶用竹竿挑起的明旌随风飘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哀伤的气息。

周明捧着灵牌低头垂泪，大柱叔也一脸哀戚的站在一起，有村中老人站在边上口中说着葬词，后面村里青壮抬着棺材跟着老人的喊话一步一吆喝，棺材前方顶上绑着一只白色公鸡，随着喊声不停扑棱着翅膀。

耿季和沈君礼赶紧侧身让开位置。

等大部队走后耿季俩人拿着山鸡野兔去厨房。

“慧哥儿，你也跟着去吧，送你哥最后一程，家里有我，我会帮你看着，你放心去别担心。”邱兰苦口婆心劝着。

慧哥儿犹豫半响还是抬起头，眼眶通红，语带哽咽道：“那就多多麻烦婶子了。”说完慧哥儿对着邱兰郑重地行完礼跑开。

邱兰叹口气转身跟落哥儿交代一声走出厨房，见到耿季和沈君礼两大坨矗在门口，光都给他们挡完了，无语地接过他们手中的兔子、山鸡放厨房角落，现在可没时间弄这个！邱兰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找地儿坐。

耿季伸长脖子往厨房探了探，见落哥儿忙得团团转，眼神都没给一个，耿季有些心疼回头让沈君礼自己去院子歇会儿他进厨房帮忙。

沈君礼看着他翻了俩白眼，哼！夫郎奴！

邱兰走到院中招呼着陆陆续续来的村民。

安哥儿看着邱兰道：“二婶，这里有我看着，你去厨房吧！”他知道厨房人手不够。

邱兰看着他，又瞧了瞧走过来的沈君礼，笑了笑安心地回了厨房。

安哥儿看着走过来的人，不情不愿的给人倒了碗水。

沈君礼……

这小哥儿就是欠收拾，还甩人脸色！沈君礼心里默默吐槽，面上不露分毫，端过碗一饮而尽。

安哥儿见他粗鲁的样子，水沿着嘴边流得到处都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君礼放下碗看见他的白眼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这个……”

安哥儿直接提着水壶走了，微笑着给旁边说话聊天的村民添水。

沈君礼看着人走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坐在板凳上暗搓搓瞪着人，咂巴两下嘴跟着耿季在山中转了几圈还有些渴，端起桌上的碗，里面一滴水都没，气闷地放下碗继续瞪人。

……

慧哥儿戴着白色麻布赶上前面的队伍，与爹爹、阿么站一起慢慢往前走。想着哥哥就这么凄惨地躺在后面，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从此他不再有哥哥，不再有人帮他赶跑二流子，不再有人给他带藤果儿，不再有人笑着跟他说想吃煎鸡蛋……

慧哥儿拼命忍住回头看的冲动，肩膀绷紧终是落下泪来。抬起头不让眼泪肆意，阳光洒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温暖。大自然总是无情的，不会因为谁改变，只日复一日的存在着。活着的人也得日复一日地过下去。

来到坟头按着老先生的指示过完流程，看着棺木缓缓下落，周明痛哭流涕，哀嚎着靠在徐大柱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儿子就要遭遇这一切，他还那么年轻，还未娶亲，明明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现如今只能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恨意与哀伤缠绕交叠在心间，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徐大柱单手环抱着周明，忍住心中悲痛，用脸颊蹭蹭周明的眼泪，低声安慰着他。

慧哥儿牵着衣摆兜来一堆泥土撒在棺木上，手中的泥土微润不带一丝粘性，随着手中的力道一去不回，也不曾在掌中留下痕迹。老先生一阵吆喝来帮忙的汉子纷纷填起泥土。泥土洒在棺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最后地哀鸣与道别。

慧哥儿在心中默默跟哥哥道别，希望他在桥头等一等来世他们还做一家人，下次他要做哥哥，不能让他再跑那么快！

……

落哥儿把鸡肉汤锅端起来准备炒菜，一个锅不够用，结果拔了半响都拔不出来……

耿季笑着站起身来帮忙拔锅。

“叫你多吃点不信，看吧！锅都拔不起来！”

……落哥儿无语他那里吃的少了，天天都吃的饱饱的，又不像他跟长两个胃似的，懒得理他。

邱兰重新回到厨房，跟落哥儿左右开工炒菜，案板已经放了一溜的凉菜，菜都备好了，炒起来就快。很快案上就放不下了，邱兰打发耿季上凉菜，不放筷子就很少有人偷吃。

渐渐地桌上菜越来越多，拌凉瓜，拌笋子、木耳，盐焗花生，麻辣豆腐，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辣子煸豆角，肉沫茄子，红烧鱼块，大碗酥肉，红烧排骨……

等到周明他们回来上完最后一道鸡汤大伙就热热闹闹开席了。

安哥儿把大家送的礼都整理好放在堂屋，见到慧哥儿回来就拉着他看，又说了一遍谁家送的什么礼，把收的三百五十个铜板也交给了慧哥儿。

“安哥儿，谢谢，今日辛苦你了，今天事多，改天我再好好谢谢你，你也去坐着吃饭吧！”慧哥儿拉着安哥儿来到院子，见到壮衙役身边没人，拉着他就坐了过去，“你先吃着，今日都没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