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沈念初正在房间里和数学题搏斗,房门被“咚咚”敲响。
“进!”她头也不抬。
哥哥沈砚辞端着盘切好的苹果溜达进来,一屁股坐在她床上,看着她摊满桌子的数学资料和草稿纸,啧啧称奇:“哟,我们沈大小姐这是真要改邪归正,弃文从理了?”
沈念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吃你的苹果,别打扰我修仙。”
沈砚辞啃着苹果,视线落在她桌上那本明显不属于她的、字迹工整凌厉的笔记本上。“《高中数学重点题型梳理》?”他拿起本子翻了翻,眉毛挑得老高,“这字儿写得不错啊,比你的狗爬体强多了。谁这么好心?”
沈念初心里一紧,伸手去抢:“还给我!”
沈砚辞手一抬,轻松躲过,眯着眼看她,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让你神魂颠倒、甚至不惜立下豪言壮语要考A大的——傅、承、洲同学啊?”
沈念初的脸“唰”地红了:“你胡说什么!这是……这是‘学霸互助计划’的资料!”
“哦——互助计划。”沈砚辞拉长声音,显然不信,“互助到需要人家亲手给你写这么详细的笔记?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啊?妹啊,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
“没有!”沈念初斩钉截铁地否认,心跳却快得厉害。
沈砚辞看着她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神,了然地笑了笑,把笔记本还给她,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过念初,那个傅承洲,我听说过一点。”
沈念初立刻抬起头:“听说什么?”
“家里好像挺不简单的,而且他本人……据说挺难接近的,像个移动冰山。”沈砚辞看着她,“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念初握紧了笔记本,低声道:“我知道。他……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冷。他帮我补习,很认真。”
沈砚辞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你开心就好。不过记住啊,要是他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帮你收拾他!”
虽然哥哥的话带着玩笑成分,但沈念初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傅承洲的家庭……她确实一无所知。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疏离,是否与此有关?
周一回到学校,沈念初再看傅承洲时,心里多了一丝微妙的好奇。但他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学霸,除了讲题,并不多言。
直到下午自习课,班主任宣布学校即将举办“校园文化节”,每个班需要出节目。班里瞬间炸开了锅,讨论声此起彼伏。
“傅承洲,你钢琴不是弹得挺好吗?来个独奏呗?”有同学起哄。
傅承洲头也没抬,淡淡回了句:“没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文艺委员只好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最后,不知怎么的,任务落到了沈念初和另外几个女生身上——表演一个简单的歌舞节目。
沈念初欲哭无泪,她四肢极其不协调,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放学后去图书馆,她整个人都蔫蔫的。
“怎么了?”傅承洲难得主动问了一句。
沈念初哭丧着脸把文化节表演的事说了:“……我根本不会跳舞,上去就是丢人现眼。”
傅承洲沉默地听完,翻了一页书,状似无意地说:“那就好好练。”
“说得轻松……”沈念初小声嘀咕。
接下来几天,沈念初白天学习,放学后还要留下来和同学们排练,忙得脚不沾地,连去图书馆补习的时间都不得不缩短。傅承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她的练习题量丝毫未减。
这天排练,沈念初又一个动作跟不上节奏,差点绊倒自己,引来几个女生隐晦的嘲笑。她累得坐在地上,心情跌到谷底。
“休息十分钟。”负责排练的文艺委员说道。
沈念初独自走到礼堂角落,靠着墙壁,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学习还没搞好,现在又多了个棘手的表演,她是不是真的太没用了?
就在这时,一瓶冰凉的矿泉水贴上了她的脸颊。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傅承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那瓶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你怎么来了?”沈念初惊讶地问。
“路过。”他把水塞到她手里,目光扫过不远处还在说笑的几个女生,最后落回她有些狼狈的脸上,“动作记不住?”
“嗯……”沈念初低下头。
傅承洲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她们正在排练的那支舞的分解动作教学,拍摄角度和专业度都远超文艺委员找来的那个。
“把这个看几遍,记框架,别死抠细节。”他语气平淡,“肢体不协调就用练习量弥补,抱怨没用。”
沈念初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他冷峻的侧脸,心里那点委屈和沮丧,突然就被这瓶水和这段视频奇异地抚平了。
他明明说了“没空”,却“路过”了礼堂,还特意找了更清晰的教学视频。
“傅承洲,”她握着那瓶水,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一直传到心里,“谢谢你。”
傅承洲“嗯”了一声,收回手机:“明天补习照常,别想偷懒。”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挺拔背影,沈念初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