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尽头是你 第143章 商业獠牙

顾境的军靴踩在“潮牌街”的霓虹招牌残骸上，发出塑料碎裂的脆响。招牌上“买一送一”的荧光字早已熄灭，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架，像只断了腿的巨型昆虫，歪斜地挂在楼体边缘。他抬手扯掉战术面罩，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比医院淡了些，却多了股甜腻的腐朽气——是丧尸腐烂到一定阶段的标志性气味，意味着这片区域的感染者至少死了三天以上。

温叙的藤条在布满涂鸦的墙面上滑行，尖端的蓝光扫过一滩半凝固的脓液。脓液里沉着半块手表，指针永远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表壳内侧刻着的“平安”二字被腐蚀得只剩个“平”，像道无声的嘲讽。她突然按住顾境的肩膀，藤蔓猛地向上窜起，缠住三楼阳台外翻出的钢筋——那里蹲着个黑影，正用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身体，脊椎骨像蛇一样凸起，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新变种。”顾境的军用匕首从靴筒滑入手心，刃面映出那黑影的正脸：没有嘴唇，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眼白完全充血，只有瞳孔是个极小的黑点，正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动静。这东西的动作比迅捷型丧尸更诡异，四肢关节能反向弯折，刚才那一瞬间的攀爬速度，几乎快过视线捕捉。

【系统提示：发现“夜行者”丧尸（T病毒二次变异体）。特性：1. 夜视能力（视网膜可反射红外线）；2. 骨骼异化（可任意扭曲关节）；3. 群体狩猎（单只出现意味着周围至少有五只以上同伴）。】

温叙的藤条突然分裂成三股，两股缠住相邻的路灯杆，一股直刺三楼的夜行者。那怪物反应极快，像壁虎虎般贴着墙面滑向二楼，藤蔓刺穿它刚才停留的位置，带出一串灰褐色的鳞片——这东西的皮肤进化出了类爬行类类的角质层，防御力比普通丧尸强三成。

“五点钟方向有动静。”顾境的拇指按在战术手电的开关上，却没有打开。黑暗是夜行者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在医院摸爬滚打惯了，两人的夜视能力早已远超常人。他借着商铺橱窗的倒影，看清了阴影里窜动的黑影，至少七只，正呈扇形包抄过来。

温叙的藤条突然绷紧，像张拉开的弓。她踩着一辆翻倒的共享单车跃起，藤蔓借着路灯的支撑力猛地收缩，整个人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正好落在夜行者聚集的巷口。那些怪物显然没料到猎物会主动出击，愣神的刹那，藤条已如暴雨般落下，蓝光闪烁间，七只夜行者的颈椎被精准绞断，尸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堆在垃圾桶旁，腥臭的黑血顺着排水口淌进地下管网。

“骨骼密度很高。”温叙甩了甩藤蔓上的血污，蓝光中能看到细微的划痕，“匕首可能刺不穿颅骨，得找关节缝下手。”

顾境正检查一家便利店的卷帘门，闻言敲了敲门锁位置：“这里面有东西。”卷帘门下方的缝隙里渗出新鲜的血，不是丧尸的黑血，是鲜红色的，还带着体温。他用军用匕首插进缝隙，猛地向上一撬，锁芯崩裂的脆响中，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狼藉的货架。

便利店深处的冰柜旁，蜷缩着个穿工装的男人，腿肚子被夜行者的爪子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工装裤，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血泊。他手里攥着根撬棍，看到顾境的瞬间突然尖叫起来：“别开门！它们怕光！”

顾境的战术手电突然亮起，光柱扫过冰柜顶部——那里趴着三只夜行者，因为强光刺激而发出刺耳的嘶鸣，皮肤表层的鳞片瞬间竖起，像只炸毛的巨型昆虫。温叙的藤条比手电更快，蓝光一闪，三只怪物的脑袋已滚落在地，黑血溅满了冰柜里的速冻食品。

“安全区的人？”顾境踢开脚边的夜行者尸体，目光落在男人工装的左胸——那里别着枚生锈的徽章，是D区最大的连锁超市“惠民优选”的标志，和医院那伙人的安全区徽章完全不同。

男人哆哆嗦嗦地摇头，又点头：“我是……是超市的仓库管理员……病毒爆发时躲在这里……刚才想出去找水，被那些怪物抓伤……”他突然抓住顾境的裤腿，眼睛里布满血丝，“求求你们带带我！我知道安全的路线！还知道哪里有未开封的罐头！”

温叙的藤条轻轻扫过男人的伤口，蓝光泛起微弱的涟漪——这是病毒感染初期的反应，细胞正在被侵蚀，但还没到变异的临界点。她看向顾境，没说话，却用藤蔓在地面上写出“6小时内会变异”。

顾境弯腰捡起男人掉落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嘶吼：“……B区已清……带够弹药……研究所的大门……”

“你们在和研究所联系？”顾境的匕首抵住男人的咽喉，语气没有丝毫温度。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剧烈滚动，却嘴硬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讲机是捡来的……”

温叙的藤条突然窜向便利店的仓库门，蓝光炸开的瞬间，门后的景象暴露在手电光下：不是堆满货物的仓库，而是个临时搭建的牢笼，里面关着三只普通丧尸，脖子上都套着项圈，项圈连接着铁链，链端握在个穿同样工装的女人手里。女人看到他们，突然尖叫着扑过来，却被铁链拽得一个趔趄，露出藏在身后的东西——一管泛着绿光的注射器，和医院铁笼里那些变异丧尸身上提取的□□颜色一模一样。

“你们在养丧尸。”顾境的匕首又进了半寸，男人的脖子渗出鲜血，“用活人当诱饵，观察它们的变异规律，再把数据传给研究所？”

女人突然从牢笼后拖出个孩子，大约七八岁，嘴巴被胶带封住，眼里满是惊恐。“放我们走！”她举着注射器对准孩子的脖子，针尖泛着寒光，“不然我就让他变成这东西的同类！”

温叙的藤条快如闪电，在女人按下注射器的前一秒缠住她的手腕。蓝光顺着藤蔓蔓延，女人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皮肤下的血管爆起，像条青色的蛇在蠕动。“你们注射的不是病毒，是催化剂。”温叙的声音比夜色更冷，“研究所让你们做**实验，承诺给你们安全区的名额？”

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藤条的蓝光已经侵入她的心脏。顾境没再看她，匕首转向那个还在挣扎的男人，对方突然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是！是研究所的人让我们干的！他们说只要提供十组变异数据，就给我们永久居住权！那孩子是我们从废墟里捡的……我们也是被逼的……”

“被逼着把活人喂丧尸？”顾境的匕首划破男人的颈动脉，动作干脆得像在切割一块劣质肉，“这种谎言，连丧尸都骗不了。”

牢笼里的孩子突然剧烈挣扎，顾境扯掉他嘴上的胶带，小家伙却不是哭，而是嘶哑地喊：“小心！他们的对讲机有定位！刚才那声通话是信号！”

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玻璃突然炸裂，十几只夜行者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为首的那只体型比同类大一圈，额头上长着块骨质凸起，像是未完全进化的角。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红光，显然是这伙夜行者的首领。

“看来是来收实验品了。”顾境的战术手电调至爆闪模式，强光瞬间刺得夜行者们嘶吼着后退。温叙的藤条同时缠上仓库的消防栓，猛地拽断阀门，高压水流喷涌而出，在地面上汇成水洼——夜行者的爪子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动作明显迟滞。

顾境踩着货架跃起，军用匕首精准地刺入首领夜行者的关节缝。这东西的反应极快，尾巴突然横扫过来，顾境借着下落的力道侧身翻滚，躲开那记带着腥风的攻击，同时反手将匕首插进它的脊椎。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碎了旁边的零食货架，五颜六色的糖果滚落一地，混在黑血里像摊诡异的调色盘。

剩余的夜行者失去指挥，陷入混乱。温叙的藤条在其中穿梭，蓝光所过之处，颈椎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顾境则像道黑色的闪电，军用匕首的寒光与手电的爆闪交织，将漏网之鱼一个个钉在墙面或地面上。

三分钟后，便利店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消防栓漏水的滴答声，和那个孩子压抑的抽泣。顾境关掉手电，黑暗中，只有温叙藤条的蓝光在微微闪烁，照亮满地的狼藉。

“研究所的方向。”顾境捡起那个定位对讲机，屏幕上的红点正缓慢移动，显然是有东西在朝着这边靠近，“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温叙解开孩子身上的绳子，藤条的蓝光轻轻扫过他的额头，确认没有感染痕迹。“这孩子怎么办？”

孩子突然抓住顾境的裤腿，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我知道研究所的后门！我爸爸是那里的保安，病毒爆发前带我去过一次！他说那里的地下三层有疫苗！”

顾境和温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这孩子的镇定太反常，要么是经历过远超年龄的恐怖，要么……是个极其高明的伪装者。

“带路。”顾境没再多问，将多余的一把军用匕首塞进孩子手里，“会用吗？”

孩子握紧匕首，用力点头，小脸上溅着的丧尸黑血让他看起来像个浴血的小战士：“我用水果刀杀过一只普通丧尸。”

三人离开便利店时，夜色已深。商业街的废墟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只蛰伏的野兽。远处传来密集的嘶吼声，显然是对讲机的定位引来了更多丧尸，但顾境和温叙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孩子走在中间，手里的匕首握得很紧，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叙的藤条若有若无地护在他身侧，蓝光偶尔扫过他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异常反应——这孩子身上没有谎言的气息，只有一种沉淀到骨子里的悲伤。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孩子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街道尽头的红绿灯，“左转第三个路口就是研究所的围墙，后门在围墙的西北角，有个下水道入口可以通进去。”

顾境抬头看向红绿灯的方向，那里的信号灯早已熄灭，但路口中央的环岛旁，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晃动。不是丧尸，是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研究所的人。”顾境的声音冷了下来，军用匕首再次握紧，“比预想的来得快。”

温叙的藤条无声地缠上旁边的路灯杆，尖端的蓝光指向那些人的腰间——那里挂着的不是普通的对讲机，是和医院铁笼里一样的注射器，里面同样泛着绿光。

“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温叙突然低声道，“看他们的站位，是在戒备更里面的东西。”

顾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研究所的方向隐约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某种大型机械在运转。更诡异的是，夜空中弥漫的血腥味里，突然多了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医院手术间的味道一模一样，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甜腻，像是混合了某种化学试剂。

孩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死死抓住顾境的手臂：“是‘净化程序’！我爸爸说过，研究所里有个疯子博士，研究出了能让丧尸‘恢复人形’的药剂，但失败了，那些失败品会散发这种味道……它们比夜行者更可怕，会假装成人类！”

十字路口的枪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那些研究所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某种粘稠的液体飞溅声。

顾境拉着孩子后退一步，将他护在身后，自己则和温叙并肩站在便利店门口，目光锐利地盯着混乱的源头。

“看来我们的‘欢迎仪式’比想象中热闹。”顾境的军用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刃面映出远处闪烁的火光，“准备好了吗？”

温叙的藤条绷得笔直，尖端的蓝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像蓄势待发的箭：“随时。”

夜色中，研究所的方向传来一声非人的嘶吼，比夜行者的叫声更凄厉，更庞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顾境知道，真正的挑战，从踏入这条商业街开始，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个藏在研究所深处的秘密，那个能让丧尸“恢复人形”的疯狂实验，或许比T病毒本身，更接近这场末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