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俱乐部 第5章 “活路”

等毫无察觉的蒲月月终于捂热了爪子，那边祖孙三人早已收拾好心情，外表看不出半分不同。

李秀兰已经开始赶人。

蒲月月立刻化作人形树袋熊，抱着李秀兰的胳膊：“奶奶，别赶我走嘛，我今天好不容易调休一天，真不想回去啃外卖！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收了我这个没饭吃的小可怜吧！”

李秀兰的厨艺堪称一绝，哪怕请了住家阿姨，年纪大了也要时不时露上一手，据老人家所说，这是终身爱好——任冉这结实的体格，和这有脱不开的干系。

这叫话说到刀刃上了，李秀兰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二人说说笑笑，任冉看着就快要就地认干亲了。

结果……话说巧了。

“哎呦喂，瞧你这小嘴甜的，”李秀兰被哄的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我生了两个臭小子，就盼着有个闺女，好不容易得了任冉这孙女，那硬邦邦的牛脾气不知道随了谁。”

任.牛脾气.冉：‘勿Q，谢谢。’

“奶奶，那以后我就是您亲闺女，咱俩各叫各的。”

李秀兰被逗得前仰后合，笑声响遍整个房间。

任冉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好家伙，搬个家，姐们变小姑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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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月月的碎碎念】

蒲月月（暗戳戳戳任冉）：“我总觉得苏爷爷有点怵咱奶。该不会……奶奶以前揍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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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冉当完专职司机，把江垚送到公司后，已经快十点了，忙了一早上，肚子又咕咕直叫。

她可不会委屈自己的五脏庙，任冉下意识驶向某知名连锁快餐店，开到半路她猛地一激灵，自嘲地笑着拍了下大腿。

正好瞥见前面有个煎饼果子小摊，直接一脚踩了刹车。

买了俩不同加料的煎饼，任冉也懒得回车上了，找了个台阶，也不讲究，盘腿一坐。

这里离市区估计就几百米，萧瑟的西北风一吹，却像换了个天地。马路对面乌泱泱几十号人，大多躺在纸壳上休息，少数几个坐着聊天，几人三五成堆，冻得瑟瑟发抖。

男女都有，年纪都偏大。

大多头戴安全帽，身边放着塑料桶和磨损的工具包还有工具。

任冉啃着煎饼，朝对面努努嘴，对着摊主问：“大姐，对面哪个工地的？这都几点了还没开工？”

摊主现在正好没生意，叹了口气，飘起白雾：“哪是啊！这都是找活路的。”

“找活路？”任冉没听明白。

“喏，”大姐指了指对面立着的人力市场牌子，“就是等日结工作的零工。生活的‘活，道路的路！为了糊口的活路！”

任冉顺着望去，那些或坐或卧的人，估计身边五颜六色的塑料桶就是全部家当，手里的工具和破旧背包就是吃饭的家伙什。

摊主告诉她，这些人凌晨三四点就来了，现在还在的，都是被挑剩下还不死心，或者实在没“活路”，眼巴巴盼着有老板临时来招人。

任冉边聊边吃，等把情况摸透了，俩煎饼也下了肚。

在摊主大姐惊叹的目光下，她拍拍手站起来——嘿，新基地反正正需要钟点工开荒打扫！这不巧了吗？她这随处一停车，刚好遇上，老天爷送人上门，不招白不招！

正好过把当老板的瘾！

她还没来得及上前，一辆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路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刚下车，瞬间就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任冉眼尖，看到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瘦小大叔，明明是最先冲过去的几个之一，却硬生生被挤到了外围。大叔不甘心，还在奋力往前拱。

“招工吗老板？”

“啥活儿啊？”

“多少钱一天？”

“我啥都能干！”

七嘴八舌的询问炸开了锅。

很快谈妥，老板带着挑好的人上了车。还有年纪大的苦苦哀求，看着老实木讷的此时也都放下了尊严，围着车恳求。

老板嚷着“年纪已经放宽了”，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人群悻悻散开，瘦小大叔到底没被选上。

有个大嗓门的零工高声说：“现在这社会，吃5块钱米线的都是咱这种老男人！做几十块美甲的，都是那些女人！”

这是刚刚没被选一肚子火没处发，怨天尤人。不骂招工的男人，反而唾弃刚刚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的女人。

旁边和他们一起吃5块米线的女零工他视而不见，马路对面啃6块钱煎饼果子的任冉他更看不见，别说那些只能在清洁间吃自带盒饭的保洁阿姨了。

而且，任冉OS：人家那美甲肯定不止几十块好不好！

这地图炮开得，立刻点燃了炸药桶！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比任冉还有肌肉美的零工阿姨“噌”地站起来，扯着大嗓门就开怼：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天天搬砖扛水泥，指甲缝里都是泥！有个屁美甲？自己没本事被刷下来，赖女人？呸！退退退！”

那极具穿透力的“退退退”神功，配合着气势汹汹的手势，任冉忍俊不禁，心里碎碎念：

‘这阿姨是吃麦克风长大的吗？输出全靠吼还带节奏感。’

任冉看着好戏，心里却打起小算盘，让旁边煎饼摊老板再做4份豪华版煎饼果子。

老板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好几眼，再三确认不是她吃，才手脚麻利的做好。

等大戏唱完，任冉提着袋子走过去。

那边已经分出胜负——肌肉美阿姨大获全胜，显然和外强中干的大嗓门不同。

“有活计，干吗？”任冉清清嗓子一问，刷拉拉也围上来不少人——除了大嗓门，不知道是爱面子还是真瞧不上女人。

等任冉报出价格，足足比刚刚面包车男人低了一半！

再将开荒维修打扫的活一说，人群呼啦散了一大半，只留下稀稀拉拉几个，就连任冉拿出煎饼果子说是附加福利时也没人再理会。

“小姑娘，这煎饼最多值十几块，可抵不了那么多工钱。”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刚才对着男老板一口一个老板叫得亲热，现在对着她，老板俩字都省了。

不过大家都没走远，眼巴巴盼着任冉能不能再加点钱。

任冉没松口，这早在她预料之中——她本来预计就最多找2个人，来到这把量放到4个。

能接受低价还愿意做活的，不一定是最勤劳的，但多半是最急迫的。

任冉也不需要最勤劳的，能把工作做完就好，反正就只是一两天的活。她特意事先买了4个煎饼果子，就怕因为薪资低，有人为了省钱饿着肚子干活。

瘦小大叔和肌肉美阿姨居然都在，任冉有点小惊喜，但也没太意外。

只是，现在剩下5人，4女1男……任冉看着自己那辆小车，有点傻眼。她的可不是面包，除了她司机的位置，最多坐4个。

“那个，我车只能坐4个人，所以……”

没等任冉说出解决方法，瘦小大叔先一步局促地小声说道：“我……我可以坐公交，让她们坐车，我肯定准时到。”

任冉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大叔的腿。

旁边肌肉美阿姨开口跟上，声如洪钟：“俺也一样！”

看着几人眼中生怕被换掉的紧张神色，任冉心头一软，没再迟疑：

“全要了，”她笑着说，“工作餐我也都包了。”

当老板嘛，就该任性！

五人脸上瞬间绽开笑容，低声欢呼，任冉也没真让谁坐公交车——关键她也不知道怎么从这鬼地方坐过去。

霸气挥手，拦了辆出租车，分坐两车闪人。

众人有些后悔，这大冬天的，车接车送包伙食的伙计，工资再低，也比干耗一天强。

他们这边懊恼着，任冉几人早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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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俱乐部】

画外音：“大叔，你当初怎么想的，就不怕老大真的不要了？”

小个子大叔（有些拘谨，双手摩挲）：“她们四个都是女人家，单独走总归是不安全。”

肌肉美阿姨（手指指向自己）：“哈？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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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新基地，任冉大致交代了任务范围，5人将情况一扫，都是老零工，在家里也是干活的好手，维修打扫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不用任冉指挥，三下五除二就自行分好工。

瘦小大叔腿脚不便，倒不耽误干活，打扫起来细心又利落。

肌肉美阿姨更是有一把好力气，搬运的活计她主动揽了大头。

手拿张纸板写着“墩子”的阿姨，默默跟着搬运收拾，看着力气也不小。

齐刘海大姐是里面最小的，她拿着刚买的的梯子，负责高处。

纹眉阿姨拿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旧报纸，在擦玻璃。

效率之高，让任冉省心不少。她挨个问了遍缺的工具，转身去买，顺便点了菜打包当成午餐。

任冉走前，叫来斜对面的奶奶和没走的蒲月月，总归要留个人比较好——蒲月月到底还是吃了“外卖”。

忙活到下午，眼看和“红狼”约的时间快到了，任冉叮嘱几句转身离开，约的地点不远，任冉选择消食步行过去。

那是一家主题咖啡厅，任冉刚落座不久，她等的人就来了，饶是任冉做足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对面一开口竟然是个清脆男声。

任冉猛地抬头，来人紫发浓妆，一身布灵布灵的西装。

任冉CPU瞬间过载，What the F……

如果这是在《阴四》里，大概会有：

‘自然之神提示您：您的世界观正在受到未知攻击，重启中……3%… 10%…重启失败！’

她约的不是“妖人”号，男角色龙血武士的女玩家“红狼”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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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奶奶家】

蒲月月（终于吃上奶奶做的菜）：“真香！miamiamia”

江垚（面对镜头耸肩）：“我妈的厨艺？这么说吧，任冉她爸当年追了我三个月，我没动心。第一次来他家，尝了妈做的红烧肉，我犹豫三天要不要为了这口肉嫁给他。”

（画面切到李秀兰在厨房颠勺的背影）

李秀兰（声音洪亮）：“瞎说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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