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戚顺着林泽玉疑惑的目光,回头一看,任怀安真的不见了!
瑶戚转过头来朝林泽玉摇了摇头,不可思议道:“小哥哥,不可能的,我真的没有看见有人从我身旁经过。”
林泽玉将剑收回鞘中,呕出了鲜血,倒在了血泊之中,如一片凛冽寒风中颤抖的叶子,瑶戚想飞过来,却被一道雷光切住了道路。
空气中满是铁锈又带着甜味的血味。
空中又传来了一阵声音:“这血味!把这人给我带走!”
不知从哪里来的童音合声道:“是!”
“哼哼,小妹妹,你自己在这玩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瑶戚听到声音后,怔了怔,一脸茫然和懊悔。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色嘴唇的童子,发髻都是双环髻,眉间一点眉砂,唇色却是黑色的,增添了几分邪魅与魔气,手里拿着各一把拂尘,霎时间,只见拂尘一甩,变成了长长的锁链。
而瑶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泽玉被锁链捆着拖着,而自己则只能被隔在这层厚厚的雷光巩起的墙之间,施展花瓣的法术,却都被雷火燃烧殆尽。
这时,林泽玉的身子已经被两个魔法童拉转过去了,他的脚也被拖出去了几步,地上全是被拖曳的丝丝缕缕的血迹,只见林泽玉扭着脖子,眼睛脉脉地望着瑶戚,嘴里含着血无声地说着的是:“对不起,一定要逃出去。”
瑶戚心底一股酸涩的触动涌上了心头。
待两个魔童将林泽玉拖拽出去之后,瑶戚忍着眼泪,把眼泪慢慢地吸收回去,吸收进心里,但眼睛依旧像涨潮的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流下的泪水像是碾碎的花水,是淡淡的绯色,犹如绽放的曼陀罗,与她粉扑扑的小脸相映衬。
她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飞出去,灭掉这层厚厚的雷火墙只需高阶的技能,名为冰花掌,不过这并不属于自然中的花,需要高阶的修为和潜心的修炼才能掌握,我等小小花妖实难突破,但她愿意一试,反正最后横竖都是一死。
另一边,幽暗的黑色玄洞,一位身着绛紫色衣袍,背朝着红色的妖头,问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红色的妖头狭长的眼睛闪出猩红的颜色,沉声道:“你不明白,这叫放血,他不疯,怎么能够炼出纯正的纯阴之血,这血不能含任何杂质!不然会影响我以后的重生还有力量!”
狼牙少年笑道:“怎么,你不忍心了?”
暗影拂照着任怀安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半面脸朝着有光的地方,半面脸朝着昏暗的地方,如同一座雪山昏晓相割,对着红色妖头淡淡道:“要放多少血才够?”
红色妖头的眼睛闪着贪婪的血色,吐出长长的绿色长舌,道:“最好每一次被度化的劫难中都能放一些血,他的血实在是太不纯净,有点毒,又贪婪又虚伪又自私又贪财又搞怪还好色,这种灵血结成的灵珠,别人敢给,我都不敢用,光思想觉悟是远远不够的,就得让他多流血濒死几回,因为疼痛永远比觉悟来得真实,总之,你只要别要他死透就可以了,最后留口气就可以了。”
任怀安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知道,不过,这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缺陷,做不到十全十美。”
红色妖头露出獠牙,故作神秘道:“你可知他身上的铃铛有什么用处?”
任怀安垂下眼帘,支着下巴,思索片刻,抬眸看向红色妖头,无奈放下手,手拿折扇背于身后,似笑非笑道:“妖灵大人都这么说,想必就不是指引这么简单了,还请妖灵大人明示。”
红色妖头笑道:“不愧是任道长,果然聪明,罢了,我就说与任道长听吧,只要他身上的铃铛在每一次别人的劫难中吸收的悲苦之力越多,那么他就会被控制,失去自己的性子,往适合培养纯阴之血的性子发展。”
任怀安微微躬身,作了一揖,笑道:“贫道就知道妖灵大人说话不喜欢说全,故而多问,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只是贫道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说。”
红色妖头爽快道:“任道长何必拐弯抹角如此见外,什么问题,直接问好了。”
任怀安问道:“倘若不听铃铛的指引,一直用法力压着铃铛的颤抖怎么样。”
红色妖头“啧”了一声,大笑道:“好好好,直击要害的问题,这个问题,任道长还是不要多问了,在其位谋其政就行了,剩下的就不由道长操心了。”
任怀安点头笑了笑,道:“说得对,贫道这是好奇心作祟了,差点就活不长了。”
红色妖头缓缓阖上眼睛道:“任道长,快回去吧,再迟一些,一会你就不能控制你的那副身体了。”
任怀安嘴唇依旧噙着笑,朗声道:“哦?有意思,但贫道现在还不想回去,贫道想陪小郎溪下一盘棋再走。”
狼牙少年瞪大了白多黑少的狼眼不可思议地吃吃道:“我、我、我?你确定吗?”
任怀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拂袖便变出了一盘棋。
狼牙少年咽了一口水,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任怀安不焦不躁地和狼牙少年下了两盘棋,两盘均赢。
当下到第三盘棋,任怀安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小棋子,胸有成竹地正要思忖在哪下手。
红色妖头却意味深长地插了一句话,有意无意地轻声道:“他快不行了。”
任怀安皮笑肉不笑地将那枚黑色的小棋子放了下去,狼牙少年见状,心生不妙,没想到一看,棋局大转,须臾,郎溪赢。
这一局狼牙少年没想赢得这么快。
第四局,狼牙少年又赢了。
末了,任怀安托着下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意思,走了。”于是轻飘飘地拎了一颗白色的棋子扔到了郎溪的面前,转身就走了。
狼牙少年茫然地接住棋子,待任怀安走远之后端详着手中那枚白色的棋子道:“今天他的行为好怪异,平常我求着他都不陪我下棋。”说罢,意犹未尽地舔舐了一下棋子,果然食之无味,扔到地上,用脚嫌弃地踩了踩,挠了挠尖耸的狼耳。
谁知,红色妖头早已经阖上了眼睛。狼牙少年见没人搭话,气愤的将白色棋子重重地甩到了红色妖头的脸上,喝道:“老家伙,又睡着了!真把老子当看门狗了!嗬~呸!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