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儿去了?”江夜怜随即放下手头案卷,起身含笑道,“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参加一下仙云大会?”
“不。”苏挽尘干脆利落地答道。
参加仙云大会无外乎想成名,要么就是借机历练,而他不想出名,更不需要历练。
他要做的只是浑水摸鱼溜进去找人。
“那如果不是参加,是去担任考官呢。” 江夜怜问道。
苏挽尘正想拒绝,但又忽想到这样他便连浑水摸鱼都省了,干脆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进出出。不过,坏处就是,他又不得不在烟云十六州多待好几日。但自由进出云初城和梁山的便利,多少还是令人心动。
于是他道:“也行。”
江夜怜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差事说是考官,其实就是个保镖的工作,仙云大会风险太高,通常会由高阶修士参与救援工作。各门派宗主也大多亲自下场,降低损失。
江夜怜略微皱了皱眉说道:“不过这梁山很奇怪,居然几乎没有什么古籍记载,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苏挽尘并没太在意,“有记载又能怎样,笼而统之的,一样写不出什么。”
江夜怜思索片刻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梁山离云出城那么近,云出城却只是把它封起来了,却从没有想到要斩草除根,一直拖到今天。”
“奇怪,但也不怪。”苏挽尘冷笑了两声,“不是很符合他们不要脸的作风吗。”
江夜怜干笑了两声,不好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苏挽尘说的有道理。
“不过话说云初城封山封了两百年,谁知道有没有在里面做过什么手脚。”苏挽尘道。
“有这可能。”江夜怜皱了皱眉,“这到是件麻烦的事。”
“不过云初城大概也不敢会明目张胆地做什么,仙云大会,要是真动手脚被人发现了,云初城丢不起这个人。”苏挽尘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倒也是。”江夜怜说着沏了一盏茶 “据说这次考官人手增了一倍。”
“早该增了,哪年大会不出事的。”苏挽尘淡淡道。
的确,十年前一线天仙云大会,出了苏挽尘这档子事;二十年前小炀山仙云大会更加离谱,干脆没办成,各门派派去的策划组成员团灭,无人生还,据说是苏家干的。
这次的大会,当然也没人敢掉以轻心,毕竟就算参加的修士再多,负责救援的考官再多,梁山还是座邪山,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此刻的邶水长老仍然在一遍遍地叮嘱弟子们:“孩子们,记住了,至少要两个人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遇到棘手的鬼就放信号烟花,不要自己硬撑,这不是一般的除祟,可不是闹着玩的。遇到麻烦的不要慌,先放烟花,然后想办法拖延时间。令牌带好在身上,别弄丢了。对了,咒符,尤其是渡魂符,提前多带点在身上……记住了没有?”
“长老,您都说了百八十遍啦,早都倒背如流了。”一弟子颇不在意道。。
“邶水长老,遇到打不过的厉鬼,腾不出手发信号烟花怎么办?”也有弟子忧心忡忡,“会不会出事啊?”
“当然会咯,仙云大会哪回不死几个人的。你要不敢就别去嘛,又没人强迫你。”先前那对大会毫不在意的弟子取笑道。
“谁说我不敢的!不就是座山吗,谁怕谁啊!”这弟子涨得满脸通红。
……
“长老,这梁山和百山谷,哪一个更可怕,更邪乎呢?”童玉顶一张天真无邪地脸地问道。
“不晓得,没去过。”
“那您觉得呢?”童玉追问。
“大概是百山谷吧。”邶水长老皱了皱眉,颇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大概是在想怎么有后辈感兴趣这样的东西。
“为什么?这两个不都是邪地吗?”
邶水长老并不想回答,但他还是尽了一个长老的职责回答道:“百山谷邪在人邪,梁山邪在鬼邪,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么说,人比鬼可怕咯?”童玉捧着脸天真地问道。
“百山谷聚集的都些穷途末路的人间恶魔。依我来看,两者非要去一处,还不如去梁山。”邶水长老没有直接回答,却还是暗合了童玉的话。
江晗问道:“百山谷是什么地方?”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当然不会了解这些。
“罪恶深重,为世间所不容的人就会被扔到那儿去,互相残杀、自生自灭。也就是弱肉强食,像狼群一样。谷主至高无上,统领一切。”邶水长老解释道。
“啊?那这不是很残忍吗?”江晗惊诧道,“他们若是要跑出来报仇,那岂不是很可怕。”
“互相残杀,对于入谷的人也算是恶有恶报。”邶水长老接着道,“不过也不用担心百山谷出世祸乱,早先百山谷出世祸乱过,先代的高人在百山谷周围封上了结界,防止谷众离谷。好了,仙云大会在即,有空就多去练习练习,临时抱抱佛脚,不至于在梁山栽跟头。”
童玉暗笑,百山谷早不是这样的了,声名远扬的“四劫”,早就把百山谷掀了个天翻地覆。
*
几日后,一众烟云十六州修士在江夜怜的带领下,动身前往云初城。
离得的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便已能见到云初城的轮廓,行的近一些,更觉恢宏气派、雄伟壮丽。
烟云十六州依山傍水,有着天然的屏障,而云初城是一座从平地上拔地而起巨大城池,四周的城墙足有二十几尺高。
此时高大宽宏的城门开启,容来来往往的人进出,远远的便能望见城门处人潮如织。
仙云大会将近,五湖四海的修士都云集于此。还未进城,路上便已看到许多成群结队前来的修士。
大会带动着云初城周围原本清冷的村落都热闹起来,更不用想城内那会是怎样的热闹景象。
浩浩荡荡的烟云十六州众人,一路行入城内,远望去,长长的队伍,有如蓝色的烟海,浩渺无边,美不胜收。
早已观望到的云初城修士,自在城门口恭候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当今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五大门派,烟云十六州排第二,云初城当然不会怠慢。
烟云十六州众人跟着云初城修士进入城内。此处比起外头更是热闹非凡。
云初城内分内城、外城,内城是修士所在的处所,而外城居住的是普通百姓。光规模这一点,云初城便稳居修真界第一大门派。
外城内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一派繁华景象,要价声、商价声不迭于耳,梁山大会无疑给这里带来巨大的商机,想在这里找出一家冷清些的商铺都极其困难。
外头街道上喧喧嚷壤,给烟云十六州安排的住处倒是十分清静。周围树木环绕,流水淙淙。杨木小屋颇有田园生活之风。
当天晚上大摆宴席,从内城到外城,连城内居民也有不少加入进来的。
几十个厅堂内,桌面上铺着绣着云浪金丝纹的白绢,华贵高雅,上面摆满玉盘珍羞、葡萄美酒。
苏挽尘同江夜怜、江南等人,坐在主厅堂内。厅堂墙壁上挂着各色绣绒花,石柱上雕刻着金龙彩凤,顶上挂着水晶吊灯,席间有身着锦衣的婢女说着呢弄软语,端茶倒水。
苏挽尘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浮华之景。
这云初城,这齐家,简直恨不得把阔绰写在脑门儿上。连宾客的筷上,都镶着金银丝线,恨不得在箸上还要雕梁画栋一番。
直到甜点被端上桌,苏挽尘才觉这趟来的不亏。
“子虚,你也来啦。”
身后忽响起一个女声。
苏挽尘转过头一望,“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林蔓秋没有正面回答,她道,“还没回答我呢,你离开百山谷之后做什么去了?”
“四海为家,到处瞎逛。”苏挽尘皮不笑肉也不笑地道,“陈千里呢?”
陈千里,是百山谷主的名字。
“他没来。”林蔓秋答道,“只有萧笙默和我一块儿。人太多,容易暴露。”
苏挽尘心道:呵呵。
陈千里大概也怕在这里遇上他。
要不是因为他给苏挽尘下毒,他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其中大概还要感谢林蔓秋出手帮了他,要不他得被那一圈圈的追兵堵死在百山谷里。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林蔓秋颇为疑惑地问道。
“这你应该去问他。”苏挽尘冷冷道。苏挽尘本人也很想知道这百山谷主为什么突然发疯,仿佛疯狗咬人。
林蔓秋也没再多问。
“诶,你是考官耶。”她瞥见了苏挽尘瞬手搁在桌子上的考官令牌,“哪里弄的?我还不得不去报名参加了仙云大会,云初城这防卫工作做的还真不错,居然没有能溜进来的地方。”她再细细一看,只见那令牌左下角有一个祥云纹饰,乍一看还有点像个小翅膀,“这是哪个门派的门徽来着?”
“烟云十六州。”苏挽尘如实答道。
正常人都该认识这是烟云十六州门徽,可惜出身百山谷的,没有正常人。
“你怎么跑烟云十六州去了?”林蔓秋皱了皱眉,说着朝主桌扫了一眼,颇为不屑,“江夜怜?这人靠谱吗?”
“不靠谱。”苏挽尘回答得很干脆。
能在百山谷待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修真界对江夜怜有一句评价——
陌上君子,温柔如斯。
修为高强、风华绝代,迷倒多少男女。结果林蔓秋上来第一句就是质疑。
真不愧为百山谷的红颜罗刹。
“不靠谱你跟着他作什么?”林蔓秋笔直地望着苏挽尘,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似的,道,“还是你和他有仇?”
“……”苏挽尘心道,要说仇倒也还真有,“我来梁山大会找个仇家,蹭了烟云十六州的令牌。”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人来梁山大会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总能碰碰运气,说不定呢。
他默默地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仇家居然如此之多。
“哦。”林蔓秋也没再问,百山谷的人各自有各自难以启齿的过去,也不便多问。她又扫了一眼主桌道,“那你当心点,被认出来了可麻烦了。”
苏挽尘当然知道她所说的认出来,是指他作为百山谷四劫之一——青森鬼月的身份。
百山谷四劫声名远扬,不知怎么的人传人,编出一堆离谱的鬼故事,比如什么一晚要吃一村人啦,弄得人们闻风丧胆。用这些故事恐吓不听话的孩子,大概比喊狼来了还要有效。
修真界当然明白这些鬼故事是编出来的,百山谷有封谷的结界,足以让那里人注定无法猖狂,况且虽有这样的故事,却从没听说过哪里遭遇屠村的。
“能有什么事,随便找个人出来,都不可能知道青森鬼月长什么样,不过是听说过些鬼故事罢了。”苏挽尘道。
林蔓秋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离开百山谷,你以后准备去哪儿?”
“无所谓,不都差不多吗。”苏挽尘答道。
“让我来想想,烟云十六州算了吧,云初城?鱼龙混杂,不好。云锦天?也算了吧,别往枪口儿上撞了。要不,水绣山庄?这个还行,或者干脆作个散修算了……”林蔓秋一边想,一边扒着手指道。
“我上哪儿去你操什么心?”苏挽尘有点无语且想笑,他这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还说云初城鱼龙混杂呢,能有比百山谷更乱七八糟的地方吗?
林蔓秋“呵”的笑了一声“儿行千里母担忧呀。”
苏挽尘:“……”也是给林蔓秋当上妈了。
顺着厅堂内那一地繁华望去,主桌的正中央坐着云初城主齐竹,板着张老脸,五官还算周正,却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边上站着一个五官英挺,眉带英气的青年,是这云初城主的侄子——齐清。
齐清叫来一人道:“阿韵,你置办筵席,也不用这么的……铺张”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一个温和些的说辞,“大家吃不掉,用不着的,岂不都浪费了。”
被叫来这儿来的那人长发灰黑,灯光照耀下有点偏黄,犹如浓淡墨色相间,衣带飘飘,嘴角勾起,面上如沐春风,一笑起来眼中都像是落上一池桃花水,看谁都是脉脉含情,一看便是风流的公子哥儿的样子。
他似乎无论哪个角度看去都是含笑的,虽是个男子,却极尽妩媚好看。这位看着不太正经的才是云初城主的正牌儿子——齐枫韵。
他理了理鬓间碎发,嘻笑而答:“五湖四海的仙君们齐聚于云初城,哪能亏待了客人呢?”他慵懒又充满诱惑的目光凝视着齐清,嘴角带笑,“反正城内那些富户有的是钱。哥,你说呢?”
正说话间,忽听厅堂外传来几声琵琶是铮鸣,伴着几声柔曼的歌声传入屋内。几个身着玲珑柔曼的女子,怀抱琵琶,面覆轻纱,款款步入厅内,轻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们随着柔柔糯糯的唱腔舒展肢体,舞姿曼妙,妖娆婀娜。
齐清望着这群歌儿舞女,耳中满是靡靡之音,不由地轻皱了一下眉,道:“这些人又是请来做什么的?”
齐枫韵揽着墨发,微倚在桌边,欣然道:“自然是来给诸公助兴的。”
齐清无声地叹了口气,有这么个弟弟还真不令人省心,他们堂堂云初城,名门正派之地,在这种场合之下,演奏靡靡之音,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快叫她们走吧。”
“怎么,哥哥,你不喜欢吗?”齐枫韵仍是微眯着眼,唇角含笑,“我可是特意请来诸位姑娘来给大家助兴的,这里头可都是云京的名妓,平日里想见还见不到呢。”
“难登大雅之堂。”齐清看地直摇头。
“哦——是吗。”齐枫韵故意托长了腔调,“哥哥是嫌她们不干净呀。也是,那我现在便叫走她们好了。不过呀,她们又不曾做什么有违道德的事。”
齐枫韵仍含着些令人看不透的笑意,走去叫走了这一群女子。这里齐清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咬了咬牙,面色暗沉。
边上人听到他们兄弟二人这番对话,中一人道:“原来这筵席是那齐少主一手操办的,难怪还要叫些优伶来助兴。”
另一人道:“是啊。这大哥是一表人才,怎么他弟弟就这么喜欢跟女人鬼混在一起呢?”
“啧啧啧。你看看那修真界闻名的烟云十六州的两位,还有桃花谷双姝,到了云初城这儿倒是寒碜了,这两兄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害,你看看。”
这齐枫韵多年来风流浪荡,处处留情,祸害了多少女子,这边海誓山盟,转头又和另一个风花雪月去了。
苏挽尘冷眼望着满堂内纸迷金醉,恍若盛世,香薰泛出袅袅白烟,萦绕堂内,馥蜜甜香将醉意阑珊的人淹没。他独自一人走出堂外。
夜的风吹过,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这纷复繁杂的浊世,他只想逃离。
他不喜热闹,更讨厌酒带来的醉意:现实容不得他醉,稍不留神,就会腹背受敌。
他不能摔倒,一次也不行,要么是众人惧怕的恶魔,要么就沦为刀下鬼。这是百山谷的生存法则。
夜中树色青黛,银凝月辉为衣,枝干上挂着闪烁的小烛灯,照得这夜不那么暗沉。
前方,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掠过,看不真切,很快融入夜色,苏挽尘心中一凛,屏息敛声跟了上去。
一路暗随,四周灯火逐渐明亮起来,房屋错落但大都无人。
忽见这人一闪身,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中。苏挽尘紧贴在墙边,听着里头的动静,忽听一声娇叱:“枫韵哥哥”。
“阿软,你来啦。”听这声音,正是齐枫韵,“想我了吗?”他声音酥软中又带着些慵懒,充满吸引力。
“想啊。”这个被称作阿软的女子半含委屈,低声软语道:“日思夜想,梦里都是你。”
齐枫韵嘴角边酿起两个浅浅梨涡,将阿软姑娘搂入怀中,她咯咯笑起来:“枫韵哥哥,你做什么呢。”
苏挽尘贴在墙边,听到了屋内床板吱呀的声音,这里现在鲜少有人会来。对于这男女幽会的确是个好来处。
跟踪了半天,居然是来私会情人的。苏挽尘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都没看到对方的脸,怎么就确定是他要找的人。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却发现来时未注意方向,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了。
四下无人,他前前后后绕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隐隐看见连成一排的殿堂宏伟壮丽,远处灯火亮的似如白昼。
再走近些,苏挽尘才料到不对劲,这不是亮如白昼的灯火,这是竟然是冲天的火光,汹涌的火舌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日。
苏挽尘加紧脚步赶去。
怎么回事?
一近前,但见这些恢宏绮丽的殿堂烧成一片火海,周围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大殿怎么会突然烧起来……”然而声音很快就被周围的嘈杂之声吞没。
齐清以扩音术喊道:“大家不要惊慌,后退到安全区域。云初城弟子去殿中协助疏散宾客,长老请前来一起来打开结界,防止火势蔓延。”
额前碎发袭到脸上,模糊了苏挽尘的双眼。
有风刮过。
霎时间,大火窜动,瞬间又漫过几间殿堂,夜幕中相邻而建的殿堂,宛如一条游动的火龙。
四下里人声喧嚷,混乱的人群在火光下愈发混乱。
“阿姊!我姊姊还在里面,我要去找我姊姊!”
“闺女,闺女!快到爹这儿来。”
……
“小玉,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童玉冲江晗眨了眨眼。
“不知道其他人怎样了? ”江晗担心地望向火海中。
“紫茵,紫茵!”江平跌跌撞撞地奔跑大喊着,汗水从他脖颈淌了下来,“见鬼,人都上哪儿去了?”喊不到许紫茵,他又又改口道:“宗主,宗主!师兄!你在……”
“你师兄是谁?”
正说话这人披着黑色乌纱斗篷,隐隐能见底下是件翠色青衣,无名指上带一只银色玄武纹指环,眼中凛凛寒光。
这人的问法也甚是奇怪,通常都问你是谁,却没人张口就问你师兄是谁。
“江夜怜啊。”江平说着眼一翻,看了一眼这看着并不面善的人,“你是谁啊?”
“你师兄没教过你怎么和别人说话吗?”面前这人,看着有些危险地眯起眼,“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师弟,连你这样的都没事,江夜怜还需要你操心?往后让让,避火去吧。”他转过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没什么用,还爱瞎搅和。”
“你说谁没用!”江平气地早把烟云十六州那些礼教抛到九霄云外了,“我找江夜怜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不告诉你。”这句话实在像极了小孩子赌气,黑袍加身的人,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气恼的拧了拧指环,一字一顿道,“我是谁,跟你没关系。而你,扰乱了这里秩序。”
“什么扰乱了这里的秩序,你有本事你怎么不灭火去啊?我有急事,没工夫跟你废话!”江平转身就走,却又被着黑衣男子拦,“喂!你干嘛?你不讲理啊!”
江平简直气得跳脚,恰巧望见不远处的苏挽尘这个不是善茬的善茬,大喊道:“曾公子,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