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腿子成长记 第1章 序言

第1章序言

沙溪，位于兴化西北角，是个饶有特色的苏北小镇，地处三市五县交汇处。物产丰富，故五日一集市。

当其中，街上人潮涌动，方言各异：高邮声、宝应声、建湖声、盐城声加上中堡声、时堡声，孕育了沙溪镇的两种文化：一为饮食文化，一为商市文化。

论饮食文化，体现在沙溪人对食品的精良制作上，最最出名的就是沙溪大鱼圆和藕夹子。取沙溪镇特有白鱼、藕、荸荠、茨粉为原料，精制出嫩嘟嘟的沙溪大鱼圆、藕夹子、荸荠夹子、水粉炒鸡。

老一辈云：现在所食的美味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正宗的沙溪美食，鱼圆要取白鱼肚肉，藕需花下藕，水粉为真正的射阳湖产茨粉。

沙溪的商市也曾让多少人驻足不前，流连忘返。原先的子夜娶亲搬家依旧沿袭着；四时八节十二个重要节日依旧鞭炮声不断。原先的鱼市口，两边依旧是古旧的青砖瓦房，衰败的阁楼，斑驳的墙体，似乎就是这些风俗的见证者。

故事的主人翁姜二狗就是出生在这里。

姜二狗9岁死了爹，10岁没了娘。

二狗本名叫姜大卫，怎么有二狗这个称呼的呢，各位看官且听我慢慢道来。

二狗父母以养鱼为生，二狗9岁那年夏天，因为连日下暴雨，二狗他爸担心鱼塘雨水太多太大，堤坝围栏会塌方，塘里的鱼跑了，那是二狗家一年的希望；于是连夜冒雨赶到鱼塘，一是巩固薄弱处，漏水处的堤坝护栏，二是把池塘里的水往外抽；结果也不知道到底是电闸漏电，还是二狗他爸本身就浑身是水，通电的时候活活给电触死了。

偏巧那天二狗他妈带着二狗回中堡娘家去了。二狗他爸的尸体，面朝下趴在水里整整泡了一夜，待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有人发现，打捞上来的时候，这脸已经被水泡的跟个猪头似的。

二狗他妈仅仅是一个30岁不到的妇人，就守了寡。30岁，对一个女人而言那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本身二狗他妈长得就还有几分姿色，这往后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独守空房的日子怎生凄凉，也自然有诸多闲言碎语。

加之这二狗长的是半点也不像他爸，二狗他爸这一死，总有好事者甚至故意使坏，在背后起哄说二狗根本不是二狗他爸亲生的，言下之意就是二狗她妈早就不守妇道了。

据说沙溪镇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由于沙溪四面环水的特殊地貌特征，到处都是芦苇荡，易躲藏，被当时的国民党选做了江苏省的临时省会，老一辈的沙溪人就曾陪着这些民国高官大人的老婆，姨太太们打过麻将。

而二狗的二爷爷，也就是二狗爷爷的弟弟，就是当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从了军，后来国民党节节败退，二狗的二爷爷也就糊里糊涂地去了台湾。

其实二狗他二爷也不是什么富商，只是当年的大陆和台湾还是相差比较大，他二爷从台湾拿回来的两根金条已经足够二狗家光宗耀祖了。再说了，有个台胞富商亲戚，这面子上也就特有劲。

于是二狗他爷给大儿子娶了个漂亮媳妇，还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到了时堡，只有这小儿子，也就是二狗的二叔，整天想着发财，一直鬼混到二十七八的人了，也不肯结婚，最终拿着老子给的一笔钱跑到兴化做生意去了。

二狗他爷也是个视钱如命的主，穷了大半辈子，恨了弟弟几十年，临了居然靠他弟得了金条，也算发了笔横财，这办完了该办的事，对儿子女儿都有了交代，其他的就不管了，早早地就和大儿子分了家，让二狗他爸妈独立出去了。

本来二狗他妈以为嫁了个有钱人家，这辈子吃喝不愁。哪知嫁过来之后，小两口日子过得紧巴巴，靠着鱼塘讨生活。这一下子破碎了二狗他妈的贵妇梦，空有几分姿色，一腔幽梦；没事常常自叹命苦，被二狗家给骗了，瞎了眼嫁给了一个没钱没本事的窝囊废。

于是乎，二狗他爸死了的第二年二狗他妈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也罢了，奇的是，居然是跟二狗的姑父跑了。这一下子可成了沙溪镇街头巷尾的谈资。

从来寡妇门前是非多，垂涎二狗他妈美色的又岂止一人，哪知到最后这姜家竟爆出这么大一个瓜！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甚至还编成了顺口溜：“姜老大，细老二；跑了娘，死了爹；亲上又加亲，姑爹成后爹。”

家里的人都不待见这孩子，外面本来就风言风语说这孩子是个野种，不是二狗他爸亲生的，肯定是二狗他妈不检点，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媾和，不然这个女人跑了怎么不把二狗也一起带走呢。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是个yin娃，是个扫把星，二狗他爸就是被这个女人克死的。

二狗他姑父当初之所以看中二狗他妈，一是二狗他妈也确实有几分姿色，二是二狗他妈生过儿子；而二狗他姑头胎就生了个女儿，之后一连怀了几胎都是女娃，都偷偷把孩子打掉了，最后一次流产伤了身子，二狗他姑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二狗姑父家几代单传，难道就这样在二狗姑父这一代绝了后！在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比起绝后来，什么仁义礼智信，在二狗他姑父看来，都是扯淡。

于是二狗他姑父就打起了二狗他妈的主意，一个是年轻守寡寂寞难耐，一个是另觅新欢传宗接代，当真是近水楼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干柴碰烈火悄悄勾搭上了。

哪知道二狗他妈跟二狗他姑父跑了以后，肚子也争气，居然给二狗他姑父生了个八斤八两的胖小子，这可把二狗他姑父高兴坏了；不仅如此，二狗他姑父自从跟二狗他妈在一起以后，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原来在上海收废品，也就是解决了生活问题，刚达到一点点小康。

可是自从有了儿子以后，二狗他姑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为了儿子拼命赚钱，生意越做越大，把江浙沪的废品吃了一半，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品大王。这一说也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二狗当时也是风生水起的。

这人一有了钱以后啊，什么都合理了，当初二狗他姑父跟二狗他姑，农村结婚就是摆个酒席，连结婚证都没有领，反而二狗他妈跟二狗他姑父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来说两个人都是头婚，二狗他妈才是正宫娘娘，而二狗和二狗的表妹，也就是二狗姑姑的女儿，竟然是非婚子女。

于是二狗他姑父居然又跟二狗他姑姑和好了，二狗他姑竟然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小三或者二奶。这竟然成了当地的美谈，说二狗他姑父有钱了不忘本，当地人谈起这事都是赞美二狗她姑父的话，无非也就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之类的溢美之词。

而二狗也认了二狗他妈，于是二狗又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一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也就是二狗姑姑的女儿，也叫作表妹。至于到底是姑父还是后爹，二狗也管不了。反正就这样，一大家子，乱七八糟，也其乐融融。二狗终于明白钱就是乌龟王八蛋，也真TM是个好东西！

于是风向又变了，镇上的人又到处传说二狗他妈有旺夫命，多子多福，天生就是个富贵命，是二狗他爸当年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触犯了天条，挡了二狗他妈的好命，那是上天收了他的阳寿，不然怎么那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还发神经病到鱼塘里找死呢，这都是冥冥中天注定。

这都是后话，话说当时二狗他姑姑几次回来找到二狗爷爷和奶奶一顿哭诉，搞的老头子一连躺在床上好几个星期没有出门。二狗看到他姑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吃了的感觉，自然是吓得躲远远的。

于是这姜大卫10岁的时候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像狗一样，在沙溪镇里流浪。

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二狗他二叔，每次从兴化回来都带好吃的给他，还给他买新衣服，带他去洗澡，晚上和他一起睡觉，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二狗他叔，在家男丁里面排行老二，从小就被人家叫二麻腿子，从小就跟现在的二狗一样，整天在镇里逛游，就有了二狗的绰号，没有想到，他这一走，这个绰号由他侄子继承了。

其实二狗他爸就生了二狗一个儿子，怎么排也应该是老大，最多就是麻腿子，也不至于被叫成了二麻腿子或者二狗子。

这就是二狗他叔的缘故。

于是他二叔就是镇里人眼里的大二麻腿子，这姜大卫就成了细二麻腿子，或者就是大二狗子和细二狗子。

一般长辈见了都会喊姜大卫叫做二麻腿子，同辈的就叫二狗子，只有与他叔叔两个人同时在的时候，才会在前面加个“细”字，以示区分。

这就是姜二狗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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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麻腿子，在当地就是家伙，小伙子的意思，主要是针对男孩的一个称呼，特别是讨厌或者讨喜的时候，有点贱称褒用的感觉。

2、三市五县，也就是三个地级市，五个县级市。三市指泰州，扬州，盐城；五县指高邮，宝应，建湖，盐都，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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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