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山谭 第18章 难以理解的内心

周五晚上文谷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睡着，两个周五都是。

大体上的情绪一样，在意的事件也一样。

她想起来自己为数不多见林嫚的几次，对方很少穿裙子，大多衣服也都是同一种色系，唯一改变的只有手上的手串、水晶。

林嫚穿白裙子是什么样子呢？文谷大概的幻想了一下。林嫚的胳膊和脸还有些不容易看出来的色差，白裙子也许会把色差拉小一些，反射出来的光也许会把脸和胳膊照得白不少。

文谷并没有什么服装上的心得，只能按着对方给的信息，猜想有一件A字白纱长裙。也许还是露肩的，可以看到她好看的锁骨，肩带环绕住她的上臂，腰部做一个不明显的收腰，裙摆不会太长，垂下来的斜度刚好符合她的比例。

或许还会穿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林嫚穿的还是居家拖鞋，那时候就比自己高一些，后来几次在外面见的时候穿着运动鞋、低跟的小皮鞋。真穿一双高跟鞋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多少，她想劝她穿一双行动方便的鞋子，就同她选的裙子一样便捷。

文谷在网上见过那些穿搭博主说要低领带短链、高领带长链，黑色带金链、白色带银链。林嫚会不会带一条短短的颈链，可能是银色的细链、又或者是白色的丝带坠上有趣的吊坠，或者是夸张一些的款式填补锁骨的空白，这些款式她都曾在某家柜台里见过。她并不懂所谓穿搭，她只是觉得林嫚这样搭配会好看，她穿什么都会好看吧。

还有腕花，文谷在某些国内外的影视作品里见过这种物品，用细丝带环绕住手腕，鲜花或者是永生花缠绕在上面，许下唯一的誓言……

婚纱照？

她要陪她去拍婚纱照了。

也许在未来的不久，她会多陪她拍一次婚纱照，自己也能拍一次婚纱照，穿她暗想的衣服，同她样式相当，同她心意款款。

说着很好听，大脑沉溺在美妙的幻想甜酒里，灌注好果粒蜜酱。

可每一次见面，无论同林嫚还是柯渠迈，自己总会想起来，他俩的关系。

最难得的，是女人从来看不出来自己对对方有感情，可订婚的事实和年末就要结婚的事实，每一次都在深刻的提醒自己，文谷的不道德。

苦涩并没有从心里翻涌上来，那碗酒还没一饮而尽，她觉得苦了就能端起来喝一口，她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就给自己弯下腰舔舔伤口。那现在呢？

两个人，不，单纯的自己，算什么？

文谷到了今天，林嫚看起来不把她当小辈，看起来不把她当生分，实际上的一切她都没有把握。

往常的事情就算心理上溃不成军，再往里用隐秘的画面和七十八种故事也能给一个答案，再不济用手心包裹某种晶体还是金属，摇摇晃晃从一千七百二十八种结果里探求一个近似的选项。

感情上的事情比解读更复杂，文谷找不到任何的技巧，没有通法的答案。

没办法，谁让她是不守规矩主动的那个人呢？

她想的是什么？在每个时间的递进里，两个人的友情逐渐的加固，时间不需要推移了，为什么友情递涨的这么快，在林嫚某一个幡然醒悟的夜晚里，两个人的关系在她惊慌失措又或者是笑得甜蜜中颤抖。

事情在某一次双手正常触碰之后变成毛细血管的集中翻涌，在某一次的对视里时间被拉长成一个故事，在某一次说成是聚会的约会里变成鲜花的瑰香，在某一次眼睫毛扇出浅浅的微风变成眼皮轻阖的情绪，终于意识到爱情的诞生在很早之前。

此时此刻，文谷她就会讲，友情要长存，然后爱情才伴生。

亲爱的莱曼，亲爱的林嫚，我能不能叫你姐姐？

她会问吗？文谷猜她不会问，她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叫她林嫚、莱曼，但这并不妨碍文谷和她讲经过，讲她一开始就叫她姐姐。

然后文谷会说，对不起，我的爱情太过于潦草，但一见倾心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下了好大一场不会逆流的雨。

她这时候也许会问自己，那你是不是见过逆流的雨滴？

文谷就会摇摇脑袋，用力的眨眨眼，避而不谈，讲我喜欢你。

她会低下头轻轻地笑一声，然后摇摇脑袋或者学她一样眨眨眼睛，握住她的手，赞许的点点头。

文谷就会带她去看看四处的风景，找每一林的山，见每一处的谭，讲感情的无法遏止。

在这里臆想妄念，把她什么行动上的方便和便捷，真给了她，她也不会走。

时间好像赶不上她的步伐，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只会让她被自己的假想蒙蔽，什么爱不爱的，人家的婚约摆在那里，自己真当真爱无敌。

林嫚讲过，她不喜欢柯渠迈。

麦克也没说过，他喜欢林嫚。

文谷在心里用自己的声音把这两句牵强拉出来，显得自己正义一些，并没有破坏人家的婚姻和条款。

这是不是文谷的初恋？当然不是。少女二十多岁的人生里，哪可能一个人都没喜欢过，只不过大多都是见色起意而后人格见微知著，好感是一时的，喜欢是一天的。

朦朦胧胧的少女情怀在第二天就能被这个人的小事小节弄成着火崩碎的高塔，还是逆位颠倒。

但那时候她还没长大。她还没，见过山。

出国之后，而非留学之后，她才恍然大悟的理解的深刻一些，越看越喜欢，越见越喜欢，缺点优点都喜欢，人品兴趣都通达，有话可说有话愿说最重要。

心里的成长要跨过那座山，而非单单地淋一场逆流细丝的雨，积一汪淮淮扬扬的少女谭。

但，话又说回来了。

她也才认识林嫚一个月而已。

已经一个月了，按林嫚说的，她还有不到五个月就要结婚了。

文谷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自己不道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明明自己也还没弄明白是不是喜欢，以为这样的感情比之前的每一次三心二意的好感都要长久浓烈，就觉得会成最后。

可婚姻并不是一件小事，这并不是过家家，拿随意的揣测就能去懊悔移挪。

往自己最希望的说，那就是两个人只是商业性质的联姻，她现在每一次的行动和爱慕都以此为基准，若她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爱情亲切，就固执地拉扯人家，那两个集团公司又该怎么办？商业利益又该怎么办？舅舅家和柯家的商业来往更是诸多……太物质。

自己又在想什么？她都不知道林嫚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

思来复去都是瞎担心，何苦纠结呢？一开始就要定了，自己是要当这个心甘情愿的坏人的，何况哪可能那么容易得到她的心呢？不过是自己苦涩的臆想而已，周六还要陪她去拍和麦克的婚纱照呢。

什么时候她才能和……？

自己又在想什么？

文谷的臆想会不会实现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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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难以理解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