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只为她低头 第17章 Chapter 17 插曲

不愧是后世闻名遐迩的凡尔赛宫，波利尼亚克家真是好大的脸面能在此举办祝圣节晚宴。

即便是在未来，每日仍有专人如礼拜圣物般清扫打理，时代的风霜依旧在那些曾经精雕细刻的墙壁上留下斑驳痕迹。

而此时，艾米莉亚恰巧跟在克里斯蒂安身后，成了少数有幸见证这座宫殿尚能维持“实用”与“美观”双重面具的旁观者。

宫殿内部，镜厅依旧是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光辉四射的镜面与窗格的倒影交织在一起，将空间无限延展，给人一种虚假的辽阔感。

哪怕此刻是夜，烛火摇曳之间，这片空间依然金光四溢，耀目刺眼。

大理石的地面在每一步走过时都会发出回响，回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

走廊里不时有身着盔甲的侍卫和忙碌穿梭的佣人，迎面见到克里斯蒂安·德·拉福雷时，他们都恭敬地行礼。

有些单纯年轻的女仆在听到他饱含男性荷尔蒙低沉的回复时甚至都红了脸，用有些嫉妒的眼神偷偷打量着与她们爱戴的总管大人共行的女人。

同为女性的艾米莉亚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女孩们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微妙神色，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她暗自评价道：这位名叫克里斯蒂安的法国男人可真受女人们的欢迎。

不过身前的男人确实也有这个资本，无论是在外貌、气质，还是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魅力上，都足以让所有有智慧审美的雌性们为之倾倒。

“沃克女士，你是第一次来法国凡尔赛宫吗？所有来到此地的人，都无法拒绝它的魅力。”虽然是疑问句，但他低沉的话语中却透露十足肯定的意味。

察觉到身后慢下来的脚步声，这位绅士的总管大人像是体贴地等待着她的步调，无意识地放慢了步伐。

“确实，我并不是完全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小时候曾经有幸远远从外面参观过，还从未进来宫殿里。”

她的目光扫过走廊两边的壁画，“这里每一处细节都让人震撼，不过这里内部气息给人沉重感。”

克里斯蒂安轻笑：“沉重？或许是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的故事，有辉煌，也有沧桑。每一个走过这座宫殿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那可不一定，就如今晚的我，作为刚刚进入这个圈子的小人物，未来的历史中没有人会撰写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走在前面的克里斯蒂安闻言，背对着艾米莉亚，嘴边勾起一抹弧度，“那可不一定。”

他蓝色的眼眸透过烛光在一侧精美的琉璃制品的反射中瞥了眼身后的女人，重复了其中她刚才所说的一句话。

艾米莉亚还没有琢磨出克里斯蒂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身前的男人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这个房间是医师后勤今晚临时办公的地方。我暂时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陪女士你了。包扎完毕后，如果不知道如何返回大厅，路上遇到任何下人，你都可以向他们询问。”

说着他侧开身子，露出一个有精致雕花的橡木门来。

见此，艾米莉亚识趣地点头微笑，客气说声谢谢。

转眼瞧见手里渗透着血迹的手帕，她本来想问需不需要洗净之后还给他，不过眼前金发碧眼的温柔绅士倘若早就洞悉了她心中所扰的问题，磁性的男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这块手帕虽然用上好的冰丝制成，价值连城，但能为美丽的淑女效劳，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你可自行处理。”

艾米莉亚收回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若有所思地盯着带血的手帕，站在原地目送波利尼亚克家这位总管脸上挂着温柔如水礼貌的微笑，貌似心情颇为愉快地低声哼着小曲转身离开。

***

克里斯蒂安确实心情不错，他轻轻拂过手中的袖口，步伐稳健，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正如他所愿：

今晚的祝圣节宴会对他而言，原本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舞台剧。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早已被设定好剧本。而临时抓来参演的演员，也表现得出乎他的预期，完成得几乎完美。

现在，是时候检阅并收割这场胜利的果实了。

克里斯蒂安·德·拉福雷独自走过长廊，享受着来来往往仆从们对他的尊敬与问候，趁着无人注意时，拐了个弯，朝着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部四周并未装饰任何花哨的装潢，取而代之的是简洁的灰色石墙。墙角的烛台发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低矮的木桌和几件普通的家具。

“拉福雷大人，这是您要的圣物。”

一位女仆跪在地面上，恭谨地捧着一个木制盒子。

如果艾米莉亚此时出现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这个女仆赫然正式那位在宴会厅撞倒她从而间接造成大厅灯光意外关闭的罪魁祸首。

在宽大的裙摆和高耸的发髻下，她微微低垂的神情里充满了对即将发生的期待。

克里斯蒂安嘴边那抹温柔的弧度深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暧昧的指尖在接过木盒时划过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掌心，满意地听到对方身形一滞，骤然加快的呼吸声。

“你做的......”!?

突然，原本跪坐地上的女仆的动作骤然变化，她猛地从蓬松的裙摆下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冷光直指克里斯蒂安的心脏。

然而，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克里斯蒂安的动作依然优雅精准，身体微微侧过，匕首几乎擦过他的衣袖，把手中木盒往身旁一掷，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借着她用力挥刀的惯性，他猛地扭转女人的手臂，将匕首反过来精准架在她的脖颈上。

木头质地的盒子在落地时不堪突如其来的重力，内部零星的配件散落在了地上。

“想要背叛我？”克里斯蒂安瞥了一眼地上内里空落落的木盒碎片，贴着女仆的耳朵低声呢喃，他的语气温柔如水，失望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女仆因常年劳作而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冷笑一声，似乎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得手，挣扎的力度小了下来，视死如归地绝望闭上眼睛。

看着眼前女人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克里斯蒂安眉头微微一挑，迅速伸出另一只未拿刀的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嘴巴强行张开。

“Les Fils du Lys sont-ils des royalistes ou des membres de la Fraternité d'Acier， ceux qui font partie des alliances anti-fran??aises ?（百合之子保皇派还是钢铁兄弟会那些反法同盟的人？）”

“没用的，我早已服毒。你不会知道是谁，也会煎熬活在计划暴露的阴影之下，直到我的同盟成功让你长眠。”她艰难地喘息，却依旧用尽全力从喉咙间低声嘶哑地说道。

克里斯蒂安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女人因毒性发作而痛苦地喘息着。

“你妹妹......”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活着。”

女仆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暗淡的眼睛中骤然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激动地试图站起身来，然而身体因毒药的作用，反而软弱无力地倒伏在地。

“黛安娜小姐的身体素质可真是让人惊叹，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几乎比法国的所有人，包括我，来得还高。”

克里斯蒂安依旧俯视着她，深邃的蓝色瞳孔如同冰封的深渊，隐藏着各种纷乱复杂的情绪，眼神依旧冷漠：

“你最好告诉我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否则，大火或许杀不死你的妹妹，但你愚蠢的忠诚，最终会让她置身死地。”

他蹲下身，仿佛恋人般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La... Fraternité... d'...”地上女人的眼中划过一滴泪。

这份信仰终究在亲情的面前败下阵来。

伴随着最后一丝气息的微弱挣扎，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随即，双手开始无力地垂落，眼神急剧地失去了焦点。

“我讨厌临时增加的工作量。”

克里斯蒂安低头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微笑，语气轻飘，满意地从死者临终前几秒钟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随后，又嫌弃地起身，踢了踢地上那具完全失去生命迹象的女人。

“钢铁兄弟会……与外国势力勾结的‘爱国者’，你们的信念真的值得为这种结局而死吗？”

“可惜我花重金打造的圣杯倒是给了别人作了嫁衣，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人发笑的事，原本该因计划失败而暴怒的他，找到些许安慰与满足，反而低低地笑了。

“今晚，即使有些无关重要扰人的小插曲，但总体还算是有所收获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王权还是神权更高。”

克里斯蒂安缓缓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步伐依旧优雅稳重，就如他来时一样，轻哼着小曲，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加油！

修修补补是通向胜利的必经之路！[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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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