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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周围安静下来，孙旭阳按捺不住的走了几步，确认附近没人，才徐徐开口道：“哎，徐有山只安插了眼线，听不到我们说话，是不是？”
从刚才那大块头的反应来看，是这样没错。
“这事赖我，不该打电话叫你过来。”陶久阴沉着脸，略感不快。
“不，至少我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徐有山的人品。”我对此持有不同意见。
“换成我帮你查，一样能知道来龙去脉，错就错在我给你打电话。”
“那也是我自己要来。”
“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追着S14到这里……”陶久说到一半，忽然醒过神，“哦，S14在帮你找人质，你的错。”
“……滚！”
我抬手一掌拍在他胳膊上，他非但没生气，还乐得笑了起来。
可能是被气得急火攻心，钻牛角尖了，我的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
孙旭阳只是回面粉厂销毁和自己有关的东西，怎么正好是徐厂长被害以后？S14只是在寻找人质，他怎么会盯上手无寸铁的孙旭阳？
一转头，我才发现孙旭阳不见了。
“他人呢？”
陶久前一秒还在忙着乐呵，根本没注意身旁的动静，这会儿也收起心思，环顾四周，果然没有那小子的踪影。
“做最坏的打算吧，你朋友是好人，他儿子未必是。”陶久习以为常的说，“他在屋里说那么多，全是为了套话，可信度不高。”
没什么好反驳的，不论是真是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整件事的重点只有一个。
目前已知，徐家持有“杞城地契”，孙家持有生锈的钥匙，而杨启龙已经亲手将东西送了人，不会是那块笨重的石头，应该是——一对玉坠。
所以苏家拿到的保险箱，装着那块玉石。
这真是最可怕的一条路了。
当初保险箱分为四个，主要就是为了转移杀手组织的视线，让他们无从查起，没想到玉石选中的是苏家，最先被灭门的也是苏家……
果然，是我的失误。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机不太对。
我看向屏幕，是文梁打来的电话。
“喂？”
“老板！我查到了！”对方情绪相当的激动，“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当面说！”
听到这句“在哪里”，话里藏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瞟了眼陶久，继续配合他演戏：“正好，我这边刚处理完，包子铺还开着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已经关门了。”
“好，你去隔壁奶茶店里点两杯奶茶，下个月发薪水的时候补给你，我这就过去。”
包子铺关门了，奶茶店肯定没关，还有咖啡店，面包店，饭馆，那么长一条街，我就不信全关门了。
我迅速挂断电话，不给他任何套话的机会。
陶久问道：“主意都打到这边来了？”
“想插手徐家的事，哪有这么简单。”我继续翻看手机，顺势把那沉重的文件袋丢到陶久怀里，“我车停在包子铺后面，你开车了吗？”
陶久答的十分坦然：“没开，要不是半路遇到S14，我早就回去了。”
我：“……”
很好，现在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回去，奶茶应该是喝不上了。
就在这时，陶久突然朝面粉厂的方向望了一眼，着魔似的往里面走。
就在我试图弄明白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又快步走出卷帘门，向我抛来一把车钥匙。
我放手里看了看，困惑道：“你从哪弄来的？”
“厂长兜里。”他毫不在意的说着，似乎还挺自豪。
行，回头把这锅也甩给徐有山的打手。
附近只有一盏路灯孤零零的亮着，停车场在马路对面，几乎照不到光亮，我找了一大圈才找到那辆二手大众。
这几天不是开破车，就是在找破车的路上，我是跟破车过不去了。
·
回到那条商业街，包子铺果然关门了，但大部分店铺都还亮着灯，尤其是我提到的那家奶茶店，许多外卖员从门口进进出出，几乎没有机会喘息。
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坐在最里面，桌上两杯奶茶，很贴心的点了半糖。
陶久懒得进店拆穿他，借口挪车去了附近的停车场，我只好独自一人走进去，坐在文梁对面的位置上。
“快说吧，你查到了什么？”
“老板！”文梁从容不迫的将奶茶推到我面前，说道，“我联系到包子铺的老板，他说，有人每年都给他汇款，要求餐具用定制花纹，花纹的图样从很多年前就是这样，从来没变过。”
“这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对此完全不意外，但他这种高智商生物，应该不会只查到这个程度。
文梁还没说完，看我不为所动，又继续说：“以前银行卡和网络还没有普及，汇款人经常是以寄信的形式和老板沟通，信上就有他的地址。”
“你要到地址了？在哪里？”
这倒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河北，但不算太远，明早之前能过去。”
“走。”
我将奶茶一饮而尽，连话都来不及说，飞快的走向店外。
陶久把老钱的破车停在路边，远远看着疾步走来的我，很快发动引擎，打开了车门。
“有没有地址？”
“等等，我马上发给你！”
文梁紧赶慢赶的跳上后座，在地址栏填上一长串地名。
随着汽车行驶留下的巨大轰鸣声，我逐渐静下心，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文梁。
他的状态有些焦虑，双手始终无处安放，眼神飘忽。
再看开车的陶久，情绪稳定，面无表情，镇定得有些过分。
“哎，陶久。”
陶久回道：“什么事？这条路我不熟，要专注点。”
我继续问：“你怎么偶遇S14的？”
“……”
陶久没有回答，一心盯着眼前的路。
过了好几分钟，他忽然看我一眼，说：“你刚才问什么？”
我倚靠在座位上，合上眼，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哦，没什么，有点无聊，随便问问。”
嗯，上贼车了。
我没办法在眼皮打架的情况下继续思考，这次合眼直接睡了一整晚，中途无人打扰，梦里格外清静。
再睁眼，地方已经到了。
文梁去街上买早餐了，陶久靠在驾驶座上，抱着胳膊，好像在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