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的现场十分热闹,五彩斑斓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不定,音乐声震耳欲聋,以至于听不清身边的人说话。于绾玥和昌莉兴奋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刚开始,崔芷昔和谭俩之间还是有些拘束,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音响疯狂震动,于绾玥和昌莉带着她们俩一起摇摆。
谭俩在晃动中无意触碰到了崔芷昔的手背,感受到皮肤的摩擦,两人微微一愣转而对视一眼,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舞动。在于绾玥持有意的帮她们缓解隔阂的努力下,她们慢慢靠近,两人疏淡寡言的状态也慢慢消失了。
等到音乐节结束,于绾玥与昌莉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她们想要骑行共享单车先一起回到学校,然后再各自分开。
“晚风吹得好凉快,我们骑车回去吧?”于绾玥高兴的说。
谭俩闭着眼睛感受着晚风拂在她的脸上,丝丝凉意吹散了音乐节残留的燥热。
“我都可以啊。”
四人各自租借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在夜色笼罩的道路上。道路两侧的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她们的脸上,每个人的面庞上都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昌莉显然还在回味,突然大声唱道。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
于绾玥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一起高声歌唱。崔芷昔和谭俩并排骑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们。
“操场上的秋千上,只有那蝴蝶还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微风中,她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偶尔有车辆从身旁驶过,崔芷昔提醒注意安全。
“扑通——”
崔芷昔话音刚落,谭俩就掉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见此状况,三人同时慌忙下车奔向谭俩,崔芷昔离得最近,当于绾玥和昌莉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跳下池塘将她拉了上来。
“受伤没?”崔芷昔气喘吁吁问道。
池水打湿了谭俩,湿润的头发黏黏地贴在她雪白的脸上。
“撞到石柱上了。”谭俩沮丧地回答。
崔芷昔抬头瞥了一眼池塘的围栏,然后俯身查看谭俩身上的伤势。
谭俩一侧的大腿和手臂都严重擦伤破皮,双手手掌也因为用力支撑划破,但初步观察,大概是没有伤到骨头。
崔芷昔将身上薄外套脱下来帮她擦头发的水滴和身上的水渍。
“伤得重不重?”昌莉急切地询问道。于绾玥见状已经在马路旁拦车了。
崔芷昔轻轻动了动谭俩受伤的手臂和腿,再次确认没有伤到骨折后,才缓缓开口:“大腿和手臂都破皮了,先去医院吧。”
此时,于绾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她们喊了一声,崔芷昔和昌莉一起小心地将谭俩扶上了车。上了车后,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谭俩。
谭俩被她们三人看得头皮发麻。
“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问题。”
“还只是擦破了皮,你还想摔骨折是吧!?”于绾玥听她满不在意的语气,心中怒火中烧。
但由于是她主动提出要骑车,于绾玥瞬间感到自责。“我已经和伯母通过电话了,她们很快也会赶到医院。”考虑到身上带伤是无办法瞒过家长的,于绾玥便坦诚地承认了错误。
昌莉见气氛逐渐不对,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当务之急先去医院让医生给谭俩处理下伤口。”
昌莉边朝于绾玥说,边轻轻拍打谭俩的肩膀以示安慰。
出租车很快抵达了医院,下车之后在急诊门口看见了谭俩的父母。
谭俩的父母一见到自家女儿,便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于绾玥怀着愧疚的心情走到谭俩父母面前,诚恳地道歉:“伯父伯母,真的很抱歉,要不是我想要骑车,谭俩就不会受伤。”
“绾玥,这也是谭俩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你。”谭母语气柔和,毫无责备之意。谭父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在带谭俩走进医院大门前,他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声,让她们回家注意安全。
【你住几楼?】
崔芷昔第二天清晨买了一些清淡的早餐和水果,来到谭俩居住的小区门口,随即掏出手机给谭俩发送了一条信息。
【?】
谭俩昨晚在医院处理伤口直到深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然而,因为伤口与衣物摩擦让她很不舒服,她浅睡了四五个小时就醒来了,一早收到崔芷昔的信息还些疑惑。
【我在你小区门口】
谭俩听到这话,连忙从床上坐起,匆匆回复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我上来】
【你好好休息】
【告诉我住门牌号就行】
谭俩告知崔芷昔门牌地址后,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
“叮——咚——”
门铃响起,谭俩心中满是期待,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崔芷昔的脸便映入眼帘,见她手里还提着早餐和水果,谭俩略显羞涩地说:“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
谭俩接过崔芷手中的东西,侧身让她进入。
“......”
身体倒是蛮诚实的,崔芷昔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随即步入了客厅。
“你爸妈呢?”崔芷昔环视一圈没有见到谭俩的父母。
“哦,他们自己做生意的,没什么假期,这个时候已经出门了。”
“伤怎么样?”
“没事。”
崔芷昔跟着谭俩来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将手中的早餐一一摆开。
“肉粥?”
“嗯......”
粥是运动会那天她特意为崔芷昔买的那一家,那家粥铺的味道一直深受崔芷昔的喜爱。然而,谭俩却不敢提及那天的事情,担心崔芷昔会不高兴,甚至勾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于是低头打开盖子默默地喝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不引起任何反常。
两人长时间地保持着沉默,彼此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谭俩面前的粥已经快要被喝得见底了,只剩下碗底的一点点残渣。
见谭俩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完,崔芷昔主动地提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谭俩,那天……我不是有意的。”崔芷昔的声音显得有些吞吐,仿佛是刚学会说话一样艰难。
“我知道,你愿意说原因,肯定是有自己难言之隐。”
谭俩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崔芷昔,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我当时无意冒犯到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或者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改正我的错误。”
谭俩慢慢靠近崔芷昔,继续说到。
“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理应互帮互助,彼此促进,对吧?”
谭俩犹如一位出色的心理医生,引导崔芷昔吐露她的内心想法。
崔芷昔轻轻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眼神中透露出恍惚的神情。
崔芷昔自幼生活在父母繁忙的工作阴影之下,他们无暇顾及她的成长与感受。随着父母关系的破裂走向离异,父母对她的关心几乎降至冰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每月准时汇入一笔生活费,维持她的基本生活需求和学校的费用。然而,不管是跟随父亲一脉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的亲人,都普遍将她视为一个累赘,一个甩不掉的包袱。过去,她轮流寄居在各位亲戚家中,由于她不善言辞,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印象,让亲戚们断言,她将来会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最终,在初中毕业之后,崔芷昔选择了独立生活,搬进那个破旧的小区。
“可这和你说谢谢有什么关系呢?”谭俩听她的讲述,内心感触。
“因为我怕你知道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不想让你同情我、可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