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第24章 当下的当下

怀着满腹心事回到将军府已是上灯时分，卫林彦正等着映月一起用晚膳，桌上摆着的都是她爱吃的。牛肉酥饼、红烧鲤鱼、皮蛋豆腐、果仁菠菜、凉拌芥菜丝，还有一锅香喷喷的小米红枣粥。见她回来，卫林彦上前搂过她亲了亲，扶她坐下用膳。映月心不在焉地搅拌着汤匙，见她欲言又止，卫林彦夹了一筷子酥饼到她碗里，“映月，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林彦，以我今日的处境，并配不上世子夫人或是将军夫人这样的身份，汴梁城有那么多高门贵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娘子何出此言？”卫林彦笑问。

“那个。。。我既不善理家又无门庭可倚仗，给不了你任何助力，实在不适合做世家大族的宗妇。”映月怕一上来就提穆连赫会惹得卫林彦不快就胡乱找了个理由。

“哦？是吗？”卫林彦戏谑道：“可是我看娘子妙手仁心又胸藏韬略比起一般的世家女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区庶务想必也不在话下，至于门庭嘛，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如今的定远侯府刚刚好，不需要娘子再劳心费神地助我一臂之力。”

映月放下汤匙看着他，正想着要另找些措辞，卫林彦忽然正经了神色：“我已经考虑得够久了。”他轻轻牵起映月的手，“没有人比你映月更适合做我卫林彦的妻子。我想得很清楚，倘若你父兄尚在，我又生在南朝，这门亲事我未必能高攀得上。但是现在，命运既然让我们相遇，我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绝不放手。”

“可是我，我不想看着你和穆连赫相互残杀。”映月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担忧。

“映月，”卫林彦放下筷子，凝视着她，“你还记得赵王的事吗？相比沦为权力的玩物，战死沙场对我和穆连赫来说或许是更好的结局。”

“那我呢，你们都战死了，我怎么办？”映月几欲哭出来。

“映月，我们身处乱世，难逃命运无常，我没法向你保证能够白头偕老，但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我们绝不会分开。有我在，你什么也不要怕。”

看着泫然欲泣的映月，卫林彦扶她到榻边坐下，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映月，示意她打开。映月打开一看，是一支镶了红蓝宝石和羊脂白玉的金簪子，那玉通体透明，色泽温润，光华内敛，水头极好。“我曾经许诺过会送你一支更适合你的簪子，这玉是我当年征战楼兰缴获的战利品，前两天送去翠宝阁打成了簪子，喜欢吗？”

“嗯。”映月点点头。

“那我帮你插上。”

“好，”映月侧头，卫林彦一边帮她插发簪一边道，“映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先你而去，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好好的，那时候一定已经是太平盛世，你可以身着华裳，满头珠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我都会替你开心的，好吗？”

“林彦。。。”映月听闻眼泪簌簌地掉落，回身紧紧抱住他。

“你是我最心爱的妻子，如果你不开心，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所以，不要想太多，过好我们当下的日子。”卫林彦揽她入怀，轻轻抚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