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光重照 第32章 破茧

观景平台那场谈话，如同在程时心中点燃了一把淬火的烈焰。

那些关于左眠过往的碎片，非但没有成为压垮他的负担，反而化作了最坚硬的基石，支撑起他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开始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投入训练。

不再仅仅满足于完成左眠布置的任务，而是主动加练，反复锤炼空间异能的精细操控和多线处理能力。

他将精神力压榨到极限，直到头痛欲裂也不停止，仿佛要将之前分神浪费的时间全部弥补回来。

左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阻止，也没有赞许，只是在他能量操控出现严重偏差时，会冷声指出，或者在他体力透支时，命令他停止。

他的指导依旧精准，严格，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但程时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界限，似乎因为他这股拼命的劲头，而稍微松动了一丝。

几天后，当左眠再次站在“试炼回廊”的合金闸门前，看向程时时，程时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迷茫，悸动或不安，只剩下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般的坚定。

仿佛一夜之间，那个会因为胡思乱想而脸红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的外壳，露出了内里坚韧的锋芒。

“第五关。”左眠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目光在程时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程时重重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两个字：“明白。”

【第五关：清理B级污染体x150，A级污染体x20。环境：扭曲丛林。限时：15分钟。】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数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环境是更加复杂诡异的扭曲丛林，时限依旧是残酷的十五分钟！

闸门升起，一股带着腐烂甜腻和植物腥气的怪风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参天巨树的枝干如同扭曲的肢体般缠绕，藤蔓如同活蛇般蠕动，地面布满湿滑的苔藓和隐藏的沼泽陷阱，光线昏暗，视野极差。

几乎在进入的瞬间，四面八方就响起了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和嘶吼！

一百五十只B级污染体，如同潮水般涌出！

它们形态更加诡异，与扭曲的植物共生，行动迅捷而隐蔽。

而那二十股A级的能量波动，如同隐藏在丛林阴影中的二十把淬毒匕首，散发着致命的寒光！

“丛林环境，视野与地形双重干扰。标记关键节点，制造绝对控制区。”左眠迅速做出判断，战术核心依旧是控场，但要求更高。

“交给我。”程时的回答简短有力。

他深吸一口气，空间感知如同最精密的蛛网，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不再是简单地扫描能量源，而是开始构建整个战场的三维立体模型。

每一棵扭曲树木的位置，每一根蠕动藤蔓的轨迹，每一处沼泽陷阱的范围，以及所有污染体的实时动态！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处理着海量的信息。

双手疾挥，精准地将空间标记落在那些能够影响整个战局的关键“节点”上。

几处藤蔓最密集的缠绕点，几棵能够俯瞰大片区域的高大树冠，几条污染体冲锋的必经之路。

【空间扭曲】，【滞缓力场】同时发动！

但这一次，是以那些标记节点为核心，形成了一片片相互连接，彼此呼应的“控制领域”！

霎时间，冲锋的污染体洪流仿佛撞上了一堵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降，彼此冲撞。

蠕动的藤蔓被强行扭曲，缠绕住了身边的同类。

试图从树冠突袭的飞行污染体，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如胶，难以振翅！

程时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在脑海中构建的立体沙盘上，落子布局，将整个扭曲丛林，渐渐变成了属于他的主场！

这是他几天来疯狂训练的成果，是对空间掌控力质的飞跃！

左眠动了！

在程时成功构筑起初步控制领域的刹那，他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白色死神。

【飞行】异能让他如同鬼魅般在扭曲的枝干间穿梭，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程时标记出的陷阱和障碍。

他的目标明确--那二十只A级！

第一只，隐藏在树冠中不断喷射腐蚀性孢子的A级，刚露出头，就被程时用【空间挤压】定住了释放孢子的器官，左眠的冰锥瞬息而至，贯穿核心！

第二只，与沼泽融为一体的A级巨鳄，刚张开巨口，它身下的沼泽就被程时用【空间扭曲】硬化，动作一滞，左眠的足尖蕴含着万钧之力，踏碎了它的头颅！

第三只，第四只…

左眠不再需要分心顾及环境和杂兵，他将全部的精力和恐怖的攻击力，都倾泻在了那些高威胁的A级目标上。

而程时，则用他构建的控制领域，完美地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创造了最理想的输出环境。

两人的配合，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和效率。

程时不再是简单的辅助，而是真正的战场掌控者。

左眠也不再需要保留实力应对意外，可以尽情施展他毁灭性的攻击。

丛林之中，冰与火交织，空间之力扭曲翻腾，污染体成片地倒下，化为数据流消散。

程时的脸色逐渐苍白，精神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维持如此大范围且精细的控制领域，对他的负担极大。

但他咬紧牙关，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动摇。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林靖的话，回响着左眠独自承受伤痛的画面。

这点消耗，比起左眠曾经承受的，算得了什么？

当最后一只A级污染体，一只能够精神操控藤蔓的诡异树妖，被左眠预判了精神波动，用极致寒气冻结了能量核心，然后被程时用空间之力彻底碾碎时，战场上只剩下零星的B级在做最后的挣扎。

清理工作变得简单。

当最后一只B级污染体倒在左眠脚下，整个扭曲丛林陷入了死寂，只有那些被扭曲的植物还在无意识地蠕动。

【第五关，通过。用时：12分58秒。评价：SSS级。】

系统的评价再次回到了最高的SSS级！而且用时比第四关更短！

程时脱力地靠在了一棵扭曲的树干上，大口喘息着，汗水几乎浸透了训练服，大脑因为过度消耗而嗡嗡作响，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无比畅快的笑容。

他做到了！

他没有成为拖累，他用自己的力量，支撑起了这片战场，与左眠并肩，闯过了这高难度的第五关！

左眠走到他面前，气息依旧平稳。

但看向程时的目光里，那层冰冷的隔阂似乎彻底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认可的平静。

他看着程时苍白却写满坚毅的脸，看着他因为透支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身体，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四个字：

“做得很好。”

这一次，不再是数据化的评价，不再是简单的“合格”或“不错”，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程时的心，因为这四个字，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瞬间填满。

所有的疲惫和透支，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他抬起头，迎着左眠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是前辈教得好！”

左眠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眼底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

程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放在左眠伸出的手上。

左眠稍一用力，将他从依靠的树干旁拉了起来。

“回去休息吧。”左眠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那份无形的距离感，已经消失无踪。

程时重重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试炼回廊。

阳光透过联盟总部高大的窗户洒落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次，程时没有低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前方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上。

他知道，过去的青涩与迷茫已然褪去，如同蝉蜕下的旧壳。

而从今往后，他将以更坚韧的姿态，与这道光，并肩而行。

破茧方知翼展，历经淬炼，锋芒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