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深雾起 第7章 我爱你，直到永远

于斯年上了高中以后，在身边人的影响下，很快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在和室友一起看片儿的时候，他看着那**的一男一女心里没有一点起伏。

直到他意外点进同志网站，才发现，他看两个男的做那档子事儿就有感觉。

于斯年白嫩的小脸，细胳膊细腿，很多时候说话轻声细语的，身高175，比同龄人低了一截。

不乏有男生向于斯年表白，于斯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怎么就觉得他就是下面那个呢？

之前有个软乎乎的男孩来找他，说他为爱做1也是没问题的，当即就给于斯年吓跑了。

更有甚者直接追到奶茶店里，无一例外都被顾亦轰走了。

“于斯年。”顾亦坐在于斯年面前。

“哥，怎么了嘛？”

“这个月第三个了，你怎么看待男生追你这件事？”顾亦说。

于斯年想了想，吸了口奶茶，说：“我不喜欢他们，都拒绝了。”

“你喜欢男生？”顾亦又问。

于斯年心里咯噔一下，见他哥没有表现出生气才放下心。

“是。”

顾亦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不反对。但你要找自己喜欢的。”

那天，是于斯年第一次和顾亦讨论性取向以及性的相关问题。于斯年曾一度害怕顾亦直到他喜欢男生了之后的态度，却没想到顾亦是那么的平静。

于斯年觉得他是喜欢顾亦的，是他思想龌龊也好，大逆不道也好。

他就是喜欢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戒不掉了。

很快迎来于斯年的18岁生日。

高三课程紧张，顾亦给于斯年请了一个晚自习的假，第二天上午再送去他学校。

18岁，青春而又热烈。

顾亦并不打算办的太隆重，就在家里，他们两个人，一桌饭加一个蛋糕就挺好。

顾亦提前准备好一切，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人。

“我在你学校门口，出来就能看到我。”

挂了电话不久，于斯年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顾亦怀里。

“哥，我们回家吗？”

“嗯。”顾亦拍拍后车座，说：“上车。”

“好嘞。”于斯年大步跨上车，搂住顾亦的腰。

在回家的路上，在顾亦的自行车后座，在顾亦为他遮挡的后背下，奔赴他灿烂无限的18岁。

屋内昏暗，顾亦站在于斯年身旁，看他低头许愿。

吹灭蜡烛，在他星星眼望过来时，顾亦说：“于斯年，成年快乐。以后你就是个小大人了。”

“谢谢哥，”于斯年在桌子底下握住顾亦的手，眼底地喜欢毫不遮掩，“哥，我好开心。”

顾亦被他的笑容晃晕了视线，嘴角勾起，眼底柔情一片，说：“吃蛋糕吧。”

“好！”

于斯年切下地第一块蛋糕给了顾亦，说：“哥，你先吃。”

顾亦没拒绝，拿起叉子叉起一点奶油递到于斯年嘴边。于斯年愣了一瞬张嘴吃掉，接着就看到他哥用他用过的叉子吃蛋糕。

于斯年耳根悄然红了。

顾亦余光观察着他，他还记得，于斯年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这么些年过去，他都长这么大了。

与此同时，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在一点点加重。

12月10日

高三课程繁忙，晚上去看他的时候，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

他很聪明，脑子转的很快。上北京最好的大学也没问题。

12月22日冬至

包了他喜欢的牛肉馅饺子。

在他的学校门口，他说我很好，再也没有人比我对他这么好了。

1月15日

今晚是他第一百六十一次偷亲我了。

这小孩心思太明显了。

1月28日

他生气了。

起因是店里的小姑娘向我表白，被他看到了。

哭了一通，鼻涕蹭了我一身。

新年，这是我们正式过的第五个年。

晚上我们还睡在一起，原本给他的那间卧室堆满了他的复习资料。

年后，很快开始了倒计时一百天，顾亦比于斯年还要紧张，常常被员工调侃，他像个担忧儿子的老父亲。

老父亲？那可不行。

梧桐叶飘落，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顾亦如三年前于斯年中考那般，守在场外。

第一天考试结束，顾亦没问他考的怎么样，回了家就做饭，吃完饭两人下楼溜达会儿就回房间睡觉。

顾亦抱着他，说：“明天继续加油。”

高考结束，顾亦抱着花站在人流里，伸着脖子瞅于斯年的身影。

“哥！”于斯年大声叫他，跑过来一把抱住顾亦，说：“哥，我考完了。”

顾亦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笑着：“于斯年，毕业快乐。”

“哥，暑假我能不能去店里帮忙啊？我在家好无聊，我都快发霉了。”考完后，于斯年在家里瘫了一周，高三消下去的肉也在被顾亦一点一点养回来。

“好。”顾亦点头。

到店里没多久顾亦就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有哪个女生想靠近他跟他说说话，三秒内于斯年必出现打岔。

点单也要抢，看到好看帅气的小哥小姐来，于斯年脑门上跟装了雷达似的，一屁股把他哥撅开自己过去接单。

顾亦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时间久了于斯年甚至想把他哥藏起来。

“哥，你找个角落坐着不要过来。”于斯年说。

顾亦叹了口气，店里人不多也就随他去了。

女店员悄咪走过去，趁着擦桌子的间隙对顾亦说：“顾哥，你弟弟真像个小媳妇啊。”

顾亦还没张口，于斯年大嗓门的一声哥已经传了过来。

女店员见情况不对，拿着东西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哥，你尝尝，我新研制的口味。”于斯年拿了两杯奶茶过来，其中一杯递给顾亦。

顾亦尝了口，点头说：“还不错。”

于斯年手撑桌上探身凑近，好奇道：“哥，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顾亦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把人摁到座位上，说：“没有。坐好不要乱动。”

“哦。”于斯年乖了三秒，又问：“哥，你27了，真的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吗？”

顾亦坏心眼地说：“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啊？”

于斯年眼睛瞪大，说：“怎么可能，谈恋爱使人变得暴躁，哥你不要谈恋爱。”

“好。”

成绩出来的那晚，于斯年激动的腿直抖。

“查吧。”随着顾亦话音落，于斯年摁下鼠标，页面刷新跳转。

“645,”于斯年说，“哥，我考了645。”

“看到了。”顾亦语气止不住的激动，“我说过，你很聪明，你可以的。”

“哥。”于斯年看着顾亦，两个人目光交融，无声的情感在空气中流转涌动，缠绵的情愫在心底泛滥，涌起的激动化作一个指尖颤动后消融。

他说：“我考上了。”

也成年了，也要步入大学校园，可以谈恋爱了。

现在的他足够成熟，有一定的能力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负责。

顾亦移开目光，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摩擦，清清嗓子，压下心底泛起得痒意，说：“很棒。”

“还有呢？”于斯年期待地看着他。

高考后，他对顾亦的情感毫不掩饰毫无保留，他不信顾亦察觉不到。

“很晚了，睡吧。”顾亦说着站起来向床边走，于斯年匆忙站起来抓住顾亦的手。

“哥。”

顾亦没回头，两人相对沉默了几秒。

“睡吧。”顾亦说。

于斯年没有再追着问，他感觉到他哥在逃避这个话题，也没有因为这份多余的感情就疏远他。

他甚至荒诞地觉得，顾亦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成绩出来后，有几所学校的招生办打来电话，在顾亦的建议下，于斯年挑选了其中一所双一流离家较近的学校。

录取通知书拿到的那天，于斯年让顾亦拆开，顾亦看了他一眼，手略微颤抖着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拆开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一叠纸，其中还有一张银行卡。

顾亦拿着录取通知看了好一会儿，扭头伸手把身旁的于斯年抱在怀里。

“于斯年，恭喜你，你是一名大学生了。”

“哥，也祝贺你，是一名大学生的家长了。”

顾亦无声地笑了笑，想松开手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于斯年给按了回去，于斯年死死抱着他，说：“哥，我都想好了。”

“在我没课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去逛校园，去桥上看湖，一起参加比赛，还可以拉拉关系开个后门咱们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哥，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顾亦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九月于斯年大学开学，顾亦去送他，到宿舍的一路上顾亦被女生要了一路的联系方式，于斯年气的嘴撅得都能挂酱油了，几根头发竖起来像气发电了似的。

“哥，你好受欢迎哦～”于斯年阴阳怪气着。

顾亦好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不气，我没有其他人的。”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成功安抚住砰砰冒酸气的小鱼崽。

开学后就要军训了，太阳炙烤大地，于斯年站在清一色的人群里，顾亦来送水的时候都愣了三秒，得亏于斯年是晒不黑体质，不然顾亦还真不能在上百号小黑崽里一眼锁定他这个小白鱼。

“哥，你怎么来啦。”

于斯年跑过来，小脸热的通红。

“给你送水。”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追你。

“哥你真好。”于斯年说着接过顾亦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

不远处一个长相清秀，和顾亦一般高的男生走过来搭话。

“斯年，这是谁啊？”

斯年？顾亦眼睛一眯。叫得挺亲热啊。

于斯年个缺心眼的全然没感觉到两个男人暗地里的较劲。

“他是我哥。”

“哦。”男生神色刚放松，就看到顾亦搂住于斯年的肩膀，还特意凑了很近，宣示主权似的把于斯年划分到自己的领地。

“好好军训，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好的哥。”于斯年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他哥擦了擦汗，说：“回家吧。路上小心哦。”

“嗯。”

顾亦走后，男生叫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于斯年打断。

“教官在集合了，我们先过去吧。”

男生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说了声“好。”

军训结束，于斯年宿舍的几个男生聚餐，地点选在了火锅店，中途遇见熟悉的学长，就换了包厢坐下一起吃。

顾亦接到于斯年消息的时候刚关店门，便直接开车过来。

下车的一瞬间就看到之前军训时遇到的那个男生搂着于斯年从火锅店里出来，顾亦冷眼看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那男生说了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喜欢，接着于斯年就开始推他，男生搂着人不放手，甚有当街耍流氓的意思。

顾亦走过去，冷声说：“放开他。”

于斯年迷迷糊糊听到他哥的声音，定睛一看，还真是！

于斯年当即就委屈巴巴的告状：“顾亦，他欺负我。”

顾亦闻言，握住于斯年伸过来的手，对男生说：“松手。”

男生对上顾亦视线心头一颤地松开手。

“别让我在他身边再看到你。”顾亦说着一把抱起于斯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打开车门把人放进去，于斯年没撒手，带着酒气的温热吐息喷洒在顾亦脖颈，于斯年无意识舔了舔嘴唇，突然间激动起来，捏着拳头在顾亦肩膀上捶了一下。

“那个男的灌我酒！回去就告诉我哥，让他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顾亦哄着他：“好，我答应你。先松手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于斯年不理他，自顾自地叭叭着：“顾亦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

“坏人。”

“谁坏？”

“顾亦坏。”

顾亦笑了，问他：“我哪坏了。”

于斯年搂着他的手紧了紧，说：“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

于斯年哼哼两声继续说：“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他明明知道却不回应我。我有点生气。要哄哄才能好。”

“要怎么哄？”

于斯年指指嘴[唇]，说：“亲亲才能好。”

顾亦附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忽略[身][下]僵住的少年，说：“哄好了吗？”

于斯年傻傻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没哄好。”顾亦说完附身再次贴上他的唇，流转，深入，交缠。

两唇分离，中间扯拉出一条透明的线。

“哥。”于斯年红透了脸。眼里尽是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小骗子。”顾亦捏捏他的脸，说：“我们回家。”

“好。”

回去的路上，于斯年裹着顾亦的外套坐在副驾驶，眼睛直勾勾盯着顾亦看。

“哥，你喜欢我吗？”

顾亦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等绿灯时，顾亦扭头看他，认真道：“我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

顾亦无法恒定他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喜欢，于斯年是第一个，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比血缘更深的羁绊。

也许，在他一次次对于斯年心软的时候。

也许，在于斯年笨拙地照顾他，考虑他心情的时候。

也许，在于斯年把他的抚养费交给他的时候。

也许，在于斯年对他依赖情感影响下，他逐渐把于斯年当成他的所有物……

“哥。”于斯年叫他。

“我在。”

“我的最后一个生日愿望，是想你爱我。”

顾亦说：“我爱你。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