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谢知微靠坐在石壁旁,胸前包扎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见到沈溯生进来,他疲惫地抬起眼帘,露出一丝欣慰。
"你终于来了。"谢知微的声音虚弱却沉稳,"观主可还安好?"
沈溯生快步上前检查他的伤势:"观主中了奇毒,我将他安置在安全之处。楼主伤势如何?"
"还死不了。"谢知微苦笑,"那日突袭来得突然,我虽突出重围,却也中了三剑。"
沈溯生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仔细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很深,所幸未伤及要害。
"楼主可知袭击者的来历?"
谢知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除了慕容家,还有谁有这般胆量?但他们此次行动,似乎另有所图。"
他示意沈溯生靠近,低声道:"他们在找一样东西——先帝留下的龙纹兵符。"
沈溯生心中一动,取出密信:"可是与此有关?"
谢知微看到密信,神色顿时凝重:"果然在你这。这密信必须尽快送往京城,交到禁军统领赵擎天手中。"
"赵擎天?可影卫已经不可信..."
"赵擎天不同。"谢知微斩钉截铁,"他是先帝心腹,与慕容家势同水火。只是..."他忽然咳嗽起来,"如今京城局势不明,你此去凶险万分。"
沈溯生坚定地道:"纵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异响。谢知微神色一凛:"他们找到这里了。"
沈溯生握紧长剑:"楼主先走,我断后。"
"不必。"谢知微取出一个竹筒,"这洞中另有出路。你带着密信速速离开,我来引开他们。"
"可是您的伤势..."
谢知微淡然一笑:"我谢知微纵横江湖三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快去!"
他将竹筒塞入沈溯生手中:"这里面是给赵擎天的信物,他见到自会明白。"
沈溯生还要再说,谢知微已经推开另一处机关,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记住,密信事关天下苍生,万不可有失。"
沈溯生深深一揖:"楼主保重。"
他转身步入密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弯腰前进。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终于见到前方透进些许亮光。
出口隐藏在一处瀑布后方,水声轰鸣,正好掩盖了所有动静。沈溯生谨慎地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悄然现身。
然而他刚走出瀑布,就听到林中传来一声冷笑:
"等你多时了。"
文若海带着二十余名黑衣人从林中走出,将沈溯生团团围住。这次他们显然做了充分准备,每个人都手持强弩,封死了所有退路。
"沈溯生,这次看你往哪逃。"文若海轻摇折扇,志在必得。
沈溯生心念电转,忽然指向文若海身后:"谢楼主!"
文若海下意识回头,沈溯生趁机纵身跃入瀑布下的深潭。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放箭!"文若海气急败坏。
弩箭如雨点般射入潭中,但瀑布冲击下的潭水浑浊湍急,哪里还有沈溯生的踪影。
"下水搜!"文若海怒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此时沈溯生正凭借精湛的水性,潜游到对岸,借着芦苇丛的掩护悄悄上岸。他浑身湿透,却不敢停留,立即向密林深处逃去。
这一逃就是整整一天。慕容家的人如影随形,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沈溯生靠着在青云观学到的野外生存技巧,勉强摆脱追兵,但身上也添了几处新伤。
夜幕降临时,他躲进一个山洞。生起篝火后,他取出谢知微给的竹筒。竹筒密封得很好,里面的信件完好无损。除此之外,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听风辨位术》。
沈溯生翻开册子,里面记载的是听雪楼独门的追踪与反追踪技巧。这些技巧看似简单,却极为实用,正适合他现在的处境。
他如饥似渴地研读起来。与高深的武功不同,这些技巧更注重观察与经验的积累。他一边阅读,一边回想今日被追踪时的情形,顿时明白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
这一夜他几乎没有合眼,反复研读册子中的内容。待到天明时,虽然武功没有提升,但对追踪与反追踪的理解已然不同。
接下来的三天,沈溯生一边赶路,一边实践册子中的技巧。他学会了如何利用地形掩盖踪迹,如何通过鸟兽的动静判断危险,甚至能通过风中传来的气味预警。
这些技巧让他的逃亡之路顺畅了许多。有两次,他提前察觉到埋伏,及时改变了路线。还有一次,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反而设下陷阱,让追兵吃了大亏。
然而慕容家的搜捕网越来越密。第五天傍晚,他被迫躲进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庙外脚步声此起彼伏,追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搜仔细点!他肯定就在这一带!"
沈溯生屏息凝神,藏在神像后的暗格里。这是他在研读册子后找到的藏身之处,寻常人绝难发现。
追兵在庙中搜查片刻,一无所获后离去。沈溯生正要松口气,突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响——是暗格机关被触动的声音!
他立即警觉,却已经来不及了。暗格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月无瑕。
她独自一人,手中没有兵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果然在这里。"她轻声道,"我找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