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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此生长 > 第11章 可姜糖望着他,一半是难过一半是幸灾乐祸,想,那你真的好惨

“顾谨之!”

顾言之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把他们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在门口就听见了这么几句不着调的话,顾言之语气森然,“你胆子不小。”

半开半掩的房门是被他“砰”一下撞墙打开的,姜糖眼见着顾瑾之的气势就这么弱下去了一大半,噗嗤笑出来。

顾谨之觉得丢脸,转头面朝她的方向吼,“笑什么笑!”

身体却自动为顾言之让了路,嘴上不服气地说着:“比不上你,金屋藏娇都藏到这儿了。”

顾言之帮着姜糖拍开衣服上的爆米花脆渣,被顾谨之的话气笑,他伸手遮住姜糖的眼睛,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打开全场灯光。

“眼睛长着不用,可以捐了做公益。”他把姜糖的座椅调高后又转了个方向,让顾谨之能看得更清楚。

“吓着了吗?”顾言之同她说话时,把口吻又软下去,“他没跟我说,自己跑过来了。”

姜糖适应了通明的光线,刚从他的手掌下钻出来,就看见顾谨之被灯光刺得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望向她时嘴微微张开。

“姜糖姐?”他震惊得只剩下傻叫这么一句。

“小谨。”

顾瑾之,比顾言之小了十多岁、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亲弟。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少爷,为人活泼爽朗,机灵中颇带了些傻白甜的味道,跟姜糖的关系处得非常好。

“好久不见。”她招手让他走近,热络地寒暄:“学校放假了吗?”

“我都毕业了!现在在公司里实习呢。”顾谨之边走边半真半假地埋怨她,“姐,你再晚点回来,说不定我都工作了。”

“实习?你实习满一个月了吗?”顾言之在边上冷哼,“今天周三,谁给你放的假?你不在公司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顾言之自认语气还算温和,可顾瑾之立马叫嚷起来:“你自己不也不在公司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周都没去过公司!”

“你实习……”

顾言之的话被姜糖打断。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顾谨之见了,耀武扬威地瞥了顾言之一眼,傻里傻气地对姜糖告状:“姜糖姐,你都不知道我哥多过分,本来说好了让我回来住的,他突然反悔,不让我住这儿!”

“林跃说你回来了,没地儿给我住,谁信啊。”他一屁股坐在姜糖旁边的座椅上,喋喋不休地吐着苦水:“我想见你他都不许,一天给我安排这安排那的,累死我了。”

“我又没见到你人,怎么知道真是你回来了?万一是谁犯病了,在家发疯呢……”

“顾谨之。”顾言之的声音是掺了冰渣的警告,且冷且寒。

顾谨之闭嘴。他装作活动脖子,扭来扭去,心虚地转移话题,补救地说:“我还不是关心你和姜糖姐嘛。都又开始准备婚礼了,我来见一下姜糖姐都不行吗?”

见顾言之是真的有些动怒了,他喊:“嫂子,你管管他。”

改口管姜糖叫“嫂子”,又让她“管管”,简直是在光明正大地讨好顾言之。

“我想在西城居住几天也不行吗?我刚从国外回来,我很想你们啊。”顾瑾之偷偷望顾言之,双手合十朝着姜糖可怜兮兮地卖惨,“我整天上班累死了,有的人都旷工好几个星期了。”

姜糖抬高手拍拍顾瑾之的肩膀,“行了,你惹干嘛。”

拍了没两下,手腕被顾言之握住,被拉到挨近他的那一边。

“是不是该给你脚上喷药了?”一碰到姜糖,顾言之就下意识地想收束力道扣住她,手指在她腰上摩挲,接着再跟其他人说话就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抬手看了看表,使唤顾瑾之,“一楼大客厅,电视柜右边的白色柜子上,有瓶喷雾剂,你去拿过来。”

“哦,好……”顾谨之临走前还不忘给姜糖递了个委屈的眼神。

*

“他怎么得罪你了?”姜糖问。顾言之都快大了顾瑾之一轮,嘴上说着要管要教,实际上对顾瑾之也是娇宠惯了的。姜糖也因此好奇,“你干嘛不让他住这儿?”

“你腿还没好,我哪有时间管他。”顾言之抱着她,小动作不断。一会儿捏一捏她腰上的肉,一会儿把头靠在她颈边轻蹭,“你别总把他当小孩子,好像我怎么欺负他似的。”

“电影看完啦?去吃饭吧。”他嗅着姜糖落在他脸颊边的碎发,几乎是脸贴着脸要吻上来了,笑容愉悦。

昨晚她又想洗头又想泡澡,碍于脚伤,只好叫了小鱼上来帮忙。主卧浴室里的洗漱物都还是她从前用惯了的,姜糖不觉得,可她一出浴室,顾言之刚把人接到自己怀里,就闻到一股栀子花的幽香。栀子花味道的浴盐,还有沐浴露、洗发水,都是栀子花的味道。

她披着湿发,穿的也是从前那套米白色睡衣,顾言之抱着她,低头埋在她颈窝时,感觉自己也被那股香味包围,舒爽得整个人仿佛在咕噜咕噜,吐着快要被雀跃心情挤爆的小气泡。

带着姜糖的体温,领口袖口都冒着刚洗浴完后的热气,连唇齿舌尖都是栀子花的清香。

他在初秋尝到了夏天的味道。就好像,他的窗台冒出了一桠栀子花,花骨朵在徐徐柔风中正绽开,他若不去吻一吻,简直罪该万死。

精油的味道持久,仿佛过了一夜也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顾言之不知不觉间又往她身边挨紧了几分,恨不得同她融为一个。

“压着我了!”姜糖推搡着他。

“才三年而已,你这种动手动脚的毛病,真的没交女朋友?”

她话没说完,顾言之就吻过来了。他趁她说着话,舌头直钻入她口中,刮着口腔内的软肉。她越推,顾言之就越来劲,他不甘又委屈,顺着姜糖的唇形像咬一瓣橘子一样咬她下嘴唇,又含着牙印上下左右地碾磨。

才三年而已,她说。听上去短得跟“才一天而已”没什么区别。

一定是因为连看了好几天的合同,所以他格外地注意咬文嚼字。三个365天,漫长到他觉得耐心耗尽,觉得难以忍受,可姜糖却觉得,不过如此。

他应该高兴她过得开心又快活——他永远希望她比所有人都要开心又快活——却又小心眼地嫉恨她快活得无暇顾及自己,将他、将他们的过往统统抛在脑后。

“没有,就你一个。”

姜糖盯着他闷闷不乐的一张脸,笑了,“哦。”

“那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明晃晃的灯光下,她得意的语气与表情毫无遮掩,只差用签字笔写在脸上。

“你好黏人噢。顾言之。羞不羞?”

听她拖着调子念“顾言之”三个字,就像是听了一长段动人的情话。

“怎么会?我爱糖宝啊。”

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抱住她的兔子玩偶,黏着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这样回答,说完停顿一下,似乎把这一句爱她,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要不然怎么说顾言之是她的理想型。他在灯下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应该被画成肖像画,挂在卧室里,供人睡前醒后日日观摩。

他听上去开心极了。可姜糖望着他,一半是难过一半是幸灾乐祸,想,那你真的好惨呀,顾言之,现在才这样爱我。

*

顾谨之不仅带了喷雾剂,还推了轮椅过来。

姜糖的眼睛笑成一道弯月,惊喜地问:“轮椅修好啦?”

顾言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瑾之邀功般地挂起一个大笑脸。

“没。我问了贺姨,她说地下室还有一个。我去地下室找的。”顾瑾之把轮椅推到姜糖跟前,拿起椅子上的一瓶喷雾递给顾言之,“是这个吧?”

“姜糖姐,你脚崴得严重吗?”他弓着腰看了看她的脚,“你走不了路,不坐轮椅怎么行?”

姜糖已经单脚跳进了轮椅里坐着,顾言之给她搭的那把手,待她一入座就被甩开。耳边听得顾谨之这话,顾言之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顾谨之一头雾水,问:“你瞪我干嘛?”

姜糖自己操纵着轮椅前进,笑道:“小谨,你哥说让你今天晚上就搬过来。”

顾言之三两步追上她,在顾瑾之的欢呼声中冷着声音,说,“没有,我没说,他自己有点地方住。”又看向顾谨之,“晚饭没做你的份,你趁早回公司还能赶上食堂的晚餐。”

姜糖刹住轮椅,不让他推动,仰头争论,“你说过。”

她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你说了的,他想住多久住多久。”

“对吧,阿言?”姜糖眨着眼睛,眼珠子漆黑光亮,捉弄人的时候尤显生动,讨喜得很。

顾言之只能心甘情愿地自个儿打脸。

“他愿意住就住吧。”

他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顾谨之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连正对着的姜糖也朝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

也许是因为血缘这种奇妙的连接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它承诺给人以无条件的包容、支持与爱护,永远保留一条退路。譬如顾谨之对他的张牙舞爪,再譬如,如今的姜糖也比之前更爱撒娇了。

顾言之心中明明对姜糖的撒娇受用得不行,又突兀地觉得,似乎多了一个宠她爱她骄纵她的哥哥,对比之下,显得他的满心爱意也没那么珍贵,在她那里也占不了多大的份量。

还是顾谨之拍着他的肩膀,让他从悒悒的小心思中回神。他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用肩膀撞他,“那我今天就住这儿了。”

*

“你让公司准备婚礼?我和你的?”

顾言之轻描淡写地回答,“嗯。重新捡起来再做而已。”

“你也不怕我逃婚呀?”姜糖好笑地追问。

“怕。”从声音上听不出来他有半点害怕的意思,但顾言之一本正经得像小学生背书,用词与口吻当中都透着一股憨厚的恳挚,“你逃过一次了,被我找到了。”

顾谨之迈步追上来。他听见两人的对话,正想发问,却觉得顾言之的状态不大寻常。

他脸上还带着笑意,手指无意识地刮着轮椅椅背上的软罩,挺翘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情绪。即便如此,顾谨之仍注意到他的身体紧绷着,手指甲深陷在椅垫当中。而且,他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极为敏感:顾言之陡然睨了他一眼。

但他又只是轻飘过来一个眼神,随后就恢复到几秒前的放松,整个过程快得令顾谨之质疑方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再看过去,顾言之已经在体贴地弯腰询问着姜糖什么。

顾瑾之听见姜糖的回答。她说,“好呀。”

晚饭要在露台上吃,顾言之又支使他去传话。走到岔路口,顾瑾之悄悄隐住半个身体,朝后回望。

顾言之背对着他,单脚跪地,半蹲在姜糖的轮椅边上。他把头靠在她膝盖,牵住了她的左手,在仰面笑着说话。

乖顺得出乎他对顾言之的所有想象。

几乎让他重温了,第一次看见跪拜在神明面前的虔诚信徒时那种震动。那些以雕塑存世的神明们大多面相肃穆,抑或痛苦,而姜糖似欢悦,更似漫不经心。

他见惯了兄长内敛沉稳,事事游刃有余的样子,也许是出于私心,觉得外人眼里那样阳春白雪似的矜贵人物,此刻就连背影也写满了“低声下气”。

顾谨之看得心惊肉跳。

他心里咯噔一声,怀着不安,逃似得加快速度,窜远了。

*

小鱼在换着餐桌上的百合花。广口的玻璃瓶口缠着灰色麻绳,青翠的叶子衬着嫩白的椭圆花瓣,其间偶尔冒出一两个饱胀的花骨朵,将开未开地抖落着小水滴。

顾谨之为赶跑脑子里的杂乱念头,多此一举地拨动着调整花束的位置,问:“从园子刚摘的吗?”

小鱼剪完最后一枝百合的茎秆,递给他,回答道:“嗯,刚从花园暖房屋里摘过来。小少爷饿了吗?今天大少爷亲自下厨,您来得正凑巧。”

“他下厨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哪天我也露一手。” 顾谨之玩着手上的花朵,没什么精神。见小鱼开始摆弄餐具了,才想起来添上一句,“不在这儿吃,端外面去吧。”

他把花往桌上一丢,率先端了两个盘子往露台走。等小鱼跟上,他压低声音问她:“姜糖姐还在生我哥的气啊?”

小鱼不解地望向他。

“算了。”他摇头又说。想起他哥自个儿跟哈巴狗一样在主人面前的傻相,嫌弃地“啧”了一声。

“到底和好了没有啊。唉……”他一口气还没叹完,看见顾言之推着姜糖过来了,识相地收了音,装模做样去帮着小鱼摆盘。

饭桌上顾瑾之还不忘观察对面的两个人。

他哥……未免有点儿太黏人了吧?就连姜糖多问了几句他的近况,顾言之就有点嫌弃他事多。顾谨之都没脸看他。

姜糖还在吃最后几口,顾言之去了厨房,在烤箱面前等待着他最后的一道甜品。顾谨之借口帮忙端上桌,也一溜烟地跟去了。

“就一份,你想吃让贺姨再给你做。”顾言之当他馋嘴,头也不回地说。

顾谨之关上厨房的门,走近了站立在他身边,望烤箱的透明玻璃中看了眼:“我又不喜欢吃甜的,你什么时候还会做甜点了?”

顾言之这才回了头,看他有点忐忑的表情,只一眼又转回去盯着烤箱,“怎么了?”

顾谨之沉吟了会儿,“姜糖姐回来的事情,你有跟爸妈说吗?”

“没有,你也先别跟他们说。免得她觉得我是在用长辈给她施压。婚礼的事也你也不用管,我找时间跟爸妈他们说。”

“噢。”顾谨之向来是不怎么想事的,也习惯性地听顾言之的话,只是问:“姜糖姐还生气吗?她肯原谅你了吗?”

顾谨之见他握着托盘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

烤箱门打开后,灼热的甜腻香气四处散开。

顾言之脱下手套,细心地检查着焦黄色的奶酪皮,抬头看顾谨之的那一眼依然平静。

“没有。”他说,“我在追她。”

“什么?”

顾言之往瓷碗里撒着冰糖碎与黑芝麻,话语声音间仿佛都沾染香甜的蜜意,他笑着,“我在等她原谅我。”

“那……”

“小瑾,我们晚点再谈,好不好?”顾言之温柔地笑望着他,“别担心。”

“你把勺子拿着,也试试看味道?下次我再给你做。”

顾言之说完,先行端走溢着蜜甜滋味的甜糕,独留下顾谨之在厨房还发着愣。

天上升起了月亮星星,从天窗与客厅里整面落地窗照射进来,像流水一样流了满屋子的粼粼微波,中间夹杂着房间里的壁灯光亮,好似一淌流水中点缀着暖黄色的花灯。他一路从厨房到露台,奔向被星月清辉笼罩了一身的姜糖。

甜糕的香气也一路跟过来,他看着她吃着甜点,心跳如雷,“糖宝,你想去海岛上玩吗?”

“我们去科尔列岛玩一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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