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小路一条阴气沉沉荆棘遍地,一条阳光明媚鲜花盛开。
常峨细细打量一番,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眸子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温声询问道,“盗版小神仙,你说我们走哪条。”
归华脸色表情毫无改变,嘴唇微抿,半垂着眸,没有开口给出自己的建议。
“好吧,我知道了。”常峨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选了一条好看的路走。
见状,归华低着头直接跟了上去。
常峨选择的是阳光明媚的鲜花小道。
这条路亮堂堂的,任何东西一目了然,周围鲜花盛开,每走一步路都能闻到宜人的花香。
常峨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但其实脚上的动作很快。
路很长,彷佛没有尽头。
“你说这路我们要怎么出去呢?”常峨脸上微微一笑,桃花眼中带着柔柔的光芒,他温声开口,言语间似乎都在征求归华的意见。
背后的归华一直很沉默,除了行走间出现的脚步声,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常峨看着四周的景象,露出几分兴致盎然的表情,颇为认真地询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花?我给你摘一朵?”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常峨也没有惊讶,仿佛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眼睛里满是兴趣,当真是一副认真挑选鲜花的模样。
“这个不错。”
突然,常峨停下了脚步,看着路边的白色小雏菊,常峨他笑了笑,温声开口道,“白色雏菊……挺好看。”常峨声音不急不徐,悦耳得如同山间的清风一般。
常峨话音刚落,弯下腰,作势要去摘路边的小雏菊,手指已经要碰上白色雏菊的枝干。
“别动!”原本一直不出声的归华突然走上前来,脸上的表情满是严肃。
闻言,常峨突然收回了手,眼睛微挑,转头看向归华,口中重复地念叨着归华刚刚说的两个字,“别动?”
归华收回手,垂下眸一眼不发。
“为什么不能动?”常峨上前两步,眼睛里盛满好奇的光芒,看着归华无辜地问道。
归华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抬起头看向常峨,“危险。”
“危险?”常峨不以为意地笑笑,然后直接抬手将那朵开得灿烂的雏菊摘了下来,“很好看吧?”
看到常峨的动作,归华脸色一肃,手指握起,目光防备地看着四周。
常峨笑了笑,微微垂眸看向归华,温声安慰道,“没事,我就试试。”
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原本被摘掉的雏菊枝干上,一阵莹莹绿光闪过,随后又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白色雏菊。
果然可以。
常峨的轻轻摩挲着手指,目光从枝头重新绽放的雏菊上移开。
看着四周毫无变化,归华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
常峨手指轻轻捻着手里的花枝,手中雏菊白色的花瓣在风中微微晃动,洁白单纯的样子让人感到莫名开心。
看着手里的雏菊,常峨的目光不禁落到了面前的归华身上,记忆不由飘到很远的地方。
常峨记忆中,他曾经也见到过这样一束好看的雏菊。
阳春三月,初春的风中还带着些许的凉气,好像在提示人们冬天才刚刚过去。
热闹的城市街道,一个黑衣男生急冲冲地穿过人行道,朝着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走去。
男生一米八左右,身材颀长,鸭舌帽帽檐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尽管只露出半张面孔,但也足够让人惊艳。含笑的嘴唇,让初春的凉风都带上几分温柔。
风吹起男生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毛茸茸的黑发在凉风中飘动。
男生步子很大,行走间似乎能带起一阵风。
很快,他就到了一处安静的小区门口,男生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随后在一间屋子外停了下来。
他抬手敲了敲房门,但是好半天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男生思考了片刻,然后弯腰从门前的地毯里找到一把钥匙。嘴角微微勾起,“怎么又把钥匙放在这里……迟早有一天把你家都搬空了。”
说完,他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内的装饰很简单,就只是寻常的黑白灰三色调。
男生摘下鸭舌帽,将脸蛋完整地露了出来,赫然是二十岁的常峨,“快快快,赶紧出来,今天心情好,我找到工作了,请你吃饭。”
然后常峨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屋子内依旧没有人回应,常峨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了桌子上放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白色的雏菊在玻璃茶几上格外显眼,花朵上还带着点点露水,一看就是刚摘的。
“怎么又去摘花了,上辈子花做的吧,也不把它插好。”常峨将桌子上的雏菊拿了起来,一边找花瓶一边碎碎念。
直到常峨插好花,屋子里都没有其他动静。常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突然皱起,拿起手机又放下了,靠在沙发上看着花瓶里的花朵发呆……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在常峨想要回忆那人叫什么名字,自己为什么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常峨记不清这人的面孔,也记不清名字,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对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
归华看了看盯着手中雏菊半天不出声的常峨,眉头一皱,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眉宇间的担忧多么明显,“你……”
归华口中的话一出口,常峨立马就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手里的雏菊上拉了回来,他微微一笑,然后将手里的小雏菊递给了归华。
常峨笑了笑,温声开口道,“送给你。”常峨将心底那一抹期待压下,毫无异样地看着归华。
归华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接过常峨手中的雏菊,当雏菊落在归华手上的那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归华感到好像自己曾经也这样满怀期待地摘过这样一模一样的花朵。
归华还来不及细想这种熟悉感是什么地方来的,就听见常峨突然蹦出一句,“归华小神仙。”
“?!”
看着归华脸上惊讶的表情,常峨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意,这笑意中还掺杂了几分认出归华的得意和喜悦。
“你,怎么会知道?”归华没有看常峨,而是盯着手里刚刚收到的花,满是疑惑地开口。
“不是很明显吗?”常峨挑了挑眉,笑着开口问,“我又不是傻,是真是假还是能分清的。而且我们归华小神仙那么善良,看见我乱动肯定会阻止。”
闻言,归华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缓和很多,但是嘴上还是不太高兴地问,“那你还摘?”
常峨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温声问,“归华小神仙,你今天去哪了?怎么连桂树都枯了好一段,没事吧?”
“我没事。”听到常峨话里的关心,归华摇摇头,开口解释道,“今日有事,不用担心。”
常峨听到他这话,还是没有放心,抬手探了探归华额头的温度。感受到归华额头传来的温度时,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失笑的表情。
“差点忘记了,你可是小神仙……这办法应该没用吧。”说完,常峨讪讪一笑,将手收了回来。
看到常峨的表情,归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有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露出几分懊恼,似乎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见状,常峨脸上露出几分微笑,而且笑容越来越灿烂。
笑罢,常峨有些惋惜地感叹道,“这么可爱的小神仙,怎么就没有早点认识呢?”说完,幽幽叹了口气。
归华表情微怔,抬头打量着常峨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常峨却别过脸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随意地扫了扫周围,然后重新弯下腰打算再摘一朵。
归华想要制止,但是常峨动作太快了,似乎根本不考虑会发生什么。
原本有些柔软的花枝突然变得僵硬无比,任凭常峨怎么用力都摘不下来。这些花朵似乎和周围的土壤融为一体,完全动不了。
“摘不了了。”常峨低头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惋惜。
然后常峨将归华手里的小雏菊拿了回来,看着他笑了笑,“要不你试着也摘一朵?”
常峨话音一落,归华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当真俯身摘了一朵,然后递到常峨面前。
常峨低头一看,被摘下的鲜花又重新绽放了。转头看向归华,有些好奇地开口,“不是说危险?”
归华回答道,“我不怕。”
“换一换。”常峨嘴角勾起,很自然地将归华手里的雏菊拿走,然后将自己摘的又放回他的手里,然后温声询问道,“你知道白色雏菊代表着什么吗?”
归华看了他一眼,按下心里奇奇怪怪的感觉,然后很快低下头来,缓缓摇摇头。
常峨却突然笑了,满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开玩笑,管他代表着什么,反正现在不能吃,也不能带我们走出去。”说完,常峨伸了个懒腰。
归华低低地嗯了一声,盯着自己手里的花也不知道再思考着什么。
“对了。”常峨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将怀里归华送的挂坠拿了出来,淡绿色的挂坠不知为什么有层淡淡的灰气环绕,“刚刚这个东西掉水里了,就变成这副样子,归华小神仙,你看看要怎么处理?”
归华抬起头,扫了那挂坠两眼,然后回答道,“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然后,他又忍不住重复道,“你记得带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