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捡到残疾太子 第22章 烟火

中秋夜，圆月高挂，本是冷冷清清孤月，却有人间无数热闹相伴。

春溪镇口空旷的草地上围堵着一大群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大家早早地就占好了位置，就等着今夜的烟火大会。旁边还有不少卖吃食和小东西的摊贩们，闹哄哄的，聚在一起满是烟火气。

马夫寻了个相对较偏远靠近镇子关口的地方停下了马车。陆阮和顾执楼在马车前面放了一张长板凳，两人并肩坐着安安静静地等着这一场大戏的来临。

千面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马车上，看着前面甚是般配的两人，嘴里的竹签都快咬碎了，他俩坐凳子，死没良心，也不知道匀一个位置给他。

“哼——”马三也驾着马车来了，看见陆阮正坐在这人群之后，高傲地冷哼一声，看见旁边那小哑巴冷厉的眼神，想起了上回挨的揍，这回也没敢惹事，驾着就冲着人群大喊：“让开！让开！”

村民们赶忙让开，只见他驾车到了前头去了，陆阮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陆阮！”

这熟悉的一声喊把陆阮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抖了一下。

只见刘宣和他娘正带着一群家丁坐在前头，占据了好大一块地方，视野也好。妇人闻声也望过来，面相威严又凶狠，冷眼看着陆阮，一脸看着一个勾搭了自己儿子魂魄的狐媚子的表情。

陆阮忙避开他二人的视线，她来得这么晚又坐在后面，这也能看见，真是眼神好。

刘宣刚想起身和陆阮说两句话，就被旁边妇人给死死拽住了手，只能是看着陆阮和小哑巴坐在一起，然后委屈地坐在原处，眼神可怜巴巴的。

陆阮“啧”了一声，好在是刘宣他娘来了，人也多，刘宣不敢乱来，要不然今晚又是纠缠不休，坏她心情。

陆阮察觉到小哑巴微微往旁边挪了挪，刚刚好挡住那灼热的视线，让她不用再那么直观地面对那催命视线。

她望着旁边若无其事的人，唇瓣的弧度降不下来，白皙的手指紧了紧，小哑巴，挺心细，什么都没说，都用做的了。

“轰隆”一声响，一道烟火缓缓升空，然后在夜空中炸开，顿时一朵巨大的花瓣绽放开来，天空之下一片明亮，人们面上的表情都变得明晰可见。

终于大家都被这盛大的烟火吸引，没人再盯着他们了，陆阮微微转头，看见小哑巴专注的表情，心底涌上一股热流。

一道接一道，漫布整个夜空，陆阮突然倾身，在他侧脸落下一吻，算是奖励吧。然后快速回身，望着夜空绚烂绽放的烟火，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方才的样子如出一辙。

顾执楼眼睫微颤，缓缓扭头看着她，天空之上烟火的光熄了又亮，亮了又熄，不断循环往复。光影落在她精致的面庞之上，也是时暗时亮，为她增添了三分柔和与沉稳，还有自带的七分迷人醉。

本是闲放在木凳上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陆阮红唇微勾，望着月色下的烟火，在心中叹了一声：真好。

千面翻白眼，嘴里嘟囔，“别以为没人看见你们的小动作。”

这烟火顿时也不好看了，他扭头，背对着二人。

可等他双手抱胸，靠着马车的车厢壁假眠时，突然发现眼睛被一闪，千面立时警觉，睁开眼向着远处望去。

烟火升空，短时四处明亮，千面抓住车厢壁的手顿时一紧，两边屋顶之上一片黑茫，方才那一闪也早就消失不见。

千面眯着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啐了一口，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淡定回头。

他就知道没有多少安静日子过，再瞅瞅前面两个对危险毫无感知的人，再看看这一群只顾着看烟火的村民们，千面咬牙，怎么他就摊上这些事儿了。

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暂时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等人群散去之后就不一定了。千面从怀中掏出那人给的信号弹，打草惊蛇也好，防患于未然也罢，还是先把人叫出来再说。

千面面向烟火，背对着屋顶上的人，然后冷静淡定地拉开引信，“咻”的一声响飞上天空，炸成了一朵亮眼的小白花。

小哑巴耳朵微动，声音与烟火声混合在一起，注意的人不多，可陆阮瞧见那格外破坏美感的小白花疑惑转头，“你干嘛呢？”

千面微笑，“你们看大烟花，我放个小烟花不行吗？”他又从身后掏出一把仙女棒，“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点儿？”

这个陆阮倒是没想到，她惊喜地拍拍小哑巴的肩膀道：“我们也点一些那个吧？”

小哑巴宠溺地点头。

你一支我一支，两人还把手上的烟火分给别人，人群之中笑得比那真正的烟花还灿烂夺目。

顾执楼的腿也勉强能站一会儿，看着陆阮不自觉就时刻把眼光都放在顾执楼身上的样子，千面抿唇，还挺心细。

他看着自己手上剩下的几根仙女棒，还好他方才就知道这两人到时候只顾着他们自己不会理他，去买了这些解闷，不然打掩护的东西都没有。

望着满星空还在闪亮的烟火，千面祈愿，希望今夜平安无事。

“芸娘？芸娘？我们在这里！”陆阮看见远处一身青衫的人影，辨认出是芸娘，忙大喊道。

青衣女子转过身看见陆阮，立马带着身边的人走来，“小阮，你们怎么在这么后面？我方才见烟火大会开始了，也没瞧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

陆阮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小哑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出门晚了，就在后面凑合了。”她看见芸娘旁边的小孩子，俯身低道：“长风也来啦？”

芸娘摸着自己孩子的头，笑道：“是啊，长风，快叫陆姐姐，顾哥哥。”

“陆姐姐。”五六岁大的孩子奶声奶气的，“顾哥哥。”

“诶。”陆阮笑着应道，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仙女棒，便把东西扬了扬，“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啊？”

长风抱着芸娘的胳膊，有些瑟缩，缓缓点头。

陆阮笑着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他，“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到自己哦。”

“嗯嗯。”长风拿了仙女棒，去找那群已经在玩的人一起嬉闹。

芸娘望着自己孩子蹦蹦跳跳的身影，笑得温和满足，平日里的凌厉都少了几分，她回头看着这二人，“你们这是……让我说中了吧？”

陆阮不好意思地抚了一下头发，然后相当不客气地拉上了小哑巴的手，点头。

芸娘一甩帕子，调侃道：“我说最近怎么没有画稿，原来是忙着解决这件事儿啊，原谅你了。”

想起画稿一事，陆阮微微收敛了笑容，“芸娘，以后我可能不能再画了。”

芸娘笑得暧昧，“我知道，你现下这么忙哪里有空。”

“我……”

“娘！你快来啊！”长风玩得高兴，便把芸娘也叫了过去。

“诶，来了。”

陆阮看着笑着过去的芸娘，他们母子一起握着仙女棒在嬉笑打闹。

天空之上的巨型烟火演变出各种不同的形状和色彩，天空之下众人欢声笑语，这个中秋春溪镇过得是有滋有味。

小哑巴握紧了陆阮的手，陆阮有些泄气，靠在小哑巴手臂上，然后看着那些变幻的图案。

她也不能直接撂挑子就说以后不画了，芸娘的制衣坊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很多像小翠一样靠着制衣生活的女工，都是家里贫苦的人。

可是她再继续画下去，别说是姨母和陆寻了，只怕是连陆知安都要知道了，那可真是够丢人的。

陆阮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小哑巴，我烦，你哄哄我吧。”陆阮想要寻求一丝丝安慰。

小哑巴握紧她的手，然后指着天上变幻莫测的烟火，陆阮仰头望着，红色的鲤鱼，白色的兔子，黄色的星星……果真是花了大价钱的。

他悄悄握着陆阮的手，然后把自己腰间藏着的玉佩放在她手中，陆阮好奇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眼熟，静默良久，惊喜道：“和簪子是一套的？”

小哑巴点头，缓缓比划道：你有我也有，你的烦恼就通过它全到我这里了，就不烦了。

陆阮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原以为只是送个簪子，可他却还懂得与自己的簪子配套，这不就是变相的情侣款吗？

这小惊喜一个接一个的，还不一下子弄完，陆阮微微眯眼，轻轻用食指勾住小哑巴的下巴，“啧，你可真会，你是不是失忆之前经验很丰富啊？”

小哑巴微微嘟起唇，明明是五官硬朗，线条感极其分明的人，做出这样委屈的表情却丝毫不违和，他握住她的手，然后比划：你污蔑我，我生气了。然后，抱着双臂背对着陆阮。

“嘿嘿——”陆阮忙把人转回来，双手合十，“我错了，都是我瞎说的，不生气好不好？”

小哑巴看着她笑眼自带风情的模样，就勉为其难原谅她吧，他比划着：那你给我系上，我就原谅你。

陆阮帮他把玉佩系在腰上，然后理了一下衣裳，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小哑巴微微挑眉，握紧她的手，等待着最后的烟火绽放。

最后一朵巨型的烟火在空中绽放，这世间最美的事物在给人留下了片刻美好回忆之后就化作灰尘转瞬消失，陆阮心中无声慨叹，好在身边的人是长久的。

烟火之后，喧嚣不再，众人散去，陆阮和小哑巴还有千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说笑笑回家。

途径小巷，马车突然停步，说笑声止，陆阮掀开帘子，眼前黑影重重，不由得双眉紧蹙，唇线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