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望着贺年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这位年轻雄虫的平静绝非无知,显然已看穿了那位贵族雄虫设下的话术陷阱,不动声色,这份心智与隐忍,实在远超同龄虫。
贺年跟在军雌身后,缓步走向外厅。沿途的军雌们显然已得知他的身份,先前的审视与严肃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恭敬,连回话都带着几分刻意放轻的语气,生怕惊扰了这位“冕下”。
“冕下,与您一同前来的那位单歌先生已经结束询问了,此刻正在外厅等候您。”引路的军雌侧身禀报,背脊绷得笔直。
贺年脚步微顿,蓝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没什么事吧?”
这话看似平淡,却暗藏着一层深意。他想知道,单歌是否也遭遇了如同自己那般被恶意引导的质问。
军雌背后瞬间冒起一层冷汗贺年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可那双清澈的蓝眸仿佛能洞穿人心让虫发寒。让他明白,这位雄虫早发现了这次不同寻常的审讯。
军雌慌忙点头,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辩解紧张:“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向单歌先生核实了事情的经过,没有任何为难之处,他比您早很久就出来了。”
“哦,是吗?”贺年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是的是的!”军雌连忙补充,虽然知道贺年看不见他在前面领路的脸,都还是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毕竟单歌先生是预测SS级的天赋者,未来可是帝国中枢军力的核心,我们不敢怠慢。”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往后观察贺年的神色,生怕对方动怒。
贺年听着,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想来也是,跟他不一样。那位贵族雄虫即便再跋扈,也不敢轻易招惹一位预测SS级的雌虫。
那只雄虫无法强制匹配单歌,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的预测等级不及单歌,又是“雌虫”身份,拿捏起来更容易。
甚至可能盘算着,等自己因“冒犯雄虫”入狱后,再逼自己选择做他的雌侍,或是沦为更下等的雌奴。
可那位雄虫没想到,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竟栽在了最关键的性别上。谁能想到,那个身手利落,临危不乱的“雌虫”,是一只实打实的雄虫。
虫族雄虫的胡作非为,甚至直接让军部上层发下指令。这种两路答案都是死的,明显这些审问的军雌还不够格问出。这再一次刷新了贺年对帝国“雄虫保护法”底线的认知。
明明是救下了整艘星舰性命的功臣,却只因拒绝了一场可笑的“恩赐”,就要被如此针对。贺年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真的是雌虫,此刻恐怕早已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越是这般想着,他就越发迫切地想要见到单歌。
外厅的接待室里,单歌正坐立难安。他早已结束了询问,可贺年却迟迟没有出来,这让他满心都是担忧。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便悄悄扒着门框暗中观察,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粉红色脑袋,虎头虎脑地朝着审讯室的方向张望,模样像极了偷偷窥探猎物的小兽。
贺年刚转过走廊拐角,便看见了这一幕。那颗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粉色光泽的脑袋,配上那双亮晶晶、满是焦急的琥珀色眼眸,瞬间戳中了他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贺年离单歌本来就没差几步路了,现在加快速度,几个跨步就走到单歌面前。
单歌看着贺年几下就到了自己面前,动作没来得及撤回还是那个扒着门框悄悄咪咪地姿势,此时抬眸有些恍惚得盯着贺年。
贺年站立在单歌面前,也下意识地配合着少年的高度微微弯下腰,蓝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语气里还刻意模仿了单歌平时向他有些撒娇的腔调:“单歌扒着门框干什么呀?”
“担心你嘛~”单歌下意识回答,脸上的些许焦急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
他开心地跳起来,张开双臂就抱住了贺年的脖颈,完全没计较贺年学他说话的小调皮,只要贺年能平安出来就好。
贺年看少年的动作早有准备,于是左手稳稳地托住单歌的整个身体,右手还拎着自己的小背包。
他很乐意单歌这般亲近自己,只是此刻并非沉溺于温情的时候,他们还要赶去拉斐尔军校报名,当务之急是解决交通问题。
“好了,我没事了,单歌,下来吧。”他轻轻拍了拍单歌的后背。
单歌乖巧地应了一声,在贺年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稳稳地站回地面。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格外喜欢和贺年贴贴,那种双方身体亲近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高兴。
贺年小心放少年从自己身上下来,看着他站好了。才转头看向身后看着他们互动早已石化的军雌,语气平和地问道:“我们的报名时间临近,不知能否劳烦第二军派一艘舰艇,送我们去拉斐尔军校?”
“啊……可以!当然可以!”军雌这才从两人亲昵的动作中回过神,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带路,“我们已经为二位安排好了小型军舰,我这就带您过去!”
军雌一边引路,一边在心里疯狂羡慕单歌。未成年就能得到一位雄虫冕下的青睐,而且这位雄虫不仅高大帅气、聪明能打,还对单歌这般温柔体贴,和那些仗着身份作威作福的贵族雄虫完全不一样!
根本没见过这款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种优秀的雄虫,就算是放在整个帝国,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军雌越想越嫉妒,脚下步子没停,思想已经神游天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贺年冕下这身材样貌,床上功夫想必也差不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啊!若不是贺年还未成年,他都想上前问问,冕下是否需要添几位雌侍了。
第二军基地的规模极为庞大,几乎占据了半个星球,眼前所至,没有一片绿色,全是漆黑宏伟的建筑。
若不是现在时间紧迫,贺年真想放慢脚步,好好观察一番这座军事堡垒。
基地内的道路宽敞平坦,看似与普通走廊无异,可从外部望去,整座基地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巨型机械。所有零件错落有致,却又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每一处出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军雌守卫,戒备森严,不失秩序。
“好精巧的设计。”贺年在心中暗叹,每个封控处都可攻可守紧密联系方便支援。
思索间,已来到了停泊小型军舰的港口。看着贺年和单歌安全登上军舰,军雌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他还得回去向队长复命。
单歌在军舰上不经意间回头,恰好对上军雌看着他复杂的目光,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这位军雌了?不然他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像是自己抢了他的雄主一样?”
此刻两小少年坐在军舰的座舱里,气氛安静而温馨。
“单歌,你在审讯室里,没什么事吧?”贺年问,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他一边伸出手,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抚过单歌的发梢。
“我真没事啦!”单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脑袋下意识地往贺年的手心蹭了蹭,语气带着几分小得意,“你看,我可比你早出来好久呢!”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只觉得和贺年亲近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好软……
指尖触碰到粉发的瞬间,贺年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柔软蓬松的触感,像云朵般轻盈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
有点痒……
奇异的感受像电流般直射心底,让他的心瞬间愉悦来,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你没事就好。”贺年抬眼,目光落在单歌的脸上。此时军舰已驶入星空,星光透过舷窗洒在单歌的发丝上,让那原本就雾蒙蒙的粉色,这时像被晒软的糖霜一样,泛着柔和的光泽。
印着贺年的眸子是浸在温水里的蜜蜡,温润剔透。眼尾微微上挑着,瞳仁里盛满了整片星空的碎光。
像单歌眼眸里印着的贺年在闪闪发光,睫投下的浅浅阴影轻轻晃动,格外动人。
笑意漫进眼底,少年盯着贺年,像一颗小太阳落在心尖上,烫得人指尖发麻。
联想着晴空下肆意盛开的粉色花簇,野蛮沐浴着阳光生长开放,让人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贺年被单歌看得有些心乱,连忙移开目光,转向窗外的星空。若是此刻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耳根和脖颈,都隐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面对星舰上的暴徒,贺年临危不乱、面不改色。面对贵族雄虫的刁难,他也从容不迫,轻飘破局。
但面对少年的一抹笑容,贺年便方寸大乱,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般,悄悄红透了耳根。
单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贺年的“杀伤力”有多大,还在兴致勃勃地想着和贺年分享趣事:“话说贺年,你知道吗?我雌父和他最好的战友,一起嫁给了同一位冕下,也就是我的雄父~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嫁给了同一只雄虫,身边的虫都可羡慕他们了呢!”
贺年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空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虫族特有的婚姻关系。这算是虫族版的“妯娌之情”吗?好像又不太对。
单歌托着腮,看着贺年沉默的样子,还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雌父他们可以,我们也可以啊贺年!我是真心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以后我们各自有了雄主,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雄主?!
我?!
一起?!
贺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无数念头瞬间炸开。
他忍不住将脸埋进手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贺年面对单歌时那有些迟钝的恋爱脑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单歌对他没那个意思,而是少年和其他虫一样,单纯不知道他是雄虫啊——
得知自己或许可以追求单歌,贺年抬起头,蓝眸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单歌。
眼眸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整片星空的光芒,几分紧张慌乱缠绕其中:“可是单歌,我是雄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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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