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来信 第6章 难忘

客厅里，乔语和杨雨气鼓鼓地双手抱胸，同坐在米白色的双人沙发上，听着西哒去物业那了解来的信息。

西哒说得手舞足蹈，“哇，真的是凌老师搬来我们对面呀，太惊喜了吧。”

乔语和杨雨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又狠狠对视。

杨雨：“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好吧。”

乔语冷冷开口：“你能体会到一大早有人在那看着你，什么滋味么。”

杨雨爆了声粗口：“我找kimi那个人渣去。”

......

几十米开外的同一楼层里，刚踏出电梯的kimi连打三个喷嚏。

助理小朱拎着满满当当的餐盒跟在后面，关切道：“kimi哥，你是不是感冒了，有病要赶紧治。”

kimi白他一眼：“你才有病。”

两人笑呵呵地按响凌川也家的门铃。

门被打开，凌川也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自顾自地走回吧台边拿起杯子喝咖啡。

小朱负责摆放餐盒，kimi却是闲闲地溜达了一圈，完全当成自己家。

“哟，不错，就是少了点人气，要不改天约着几个人来你这搓顿火锅。”

凌川也斜斜睨他一眼：“滚远点，那东西味重。”

“那要不来喝酒打牌？”

凌川也沉着肩放下咖啡杯，没再理kimi，“你要是闲得慌，就出小区门右转。”

摆着餐盒的小朱噗嗤一声笑了。

kimi摸不着头脑，问：“出门右转是哪？”

凌川也回他一个咧嘴笑，拉开餐椅吃饭。

小朱忍着笑回：“那有个广场，去和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以kimi哥的颜值，说不定跳个几天还能当领队。”

凌川也抬手掩着唇笑。

kimi正要发飙爆粗口时，门铃再次响起。

三人都是一愣。

昨儿个刚搬来，认识门的都坐这了，还有谁会来。

只有凌川也淡淡瞥了眼对面的窗户，唇角漫开一丝得逞的笑意。

吩咐小朱：“去开门。”

房门打开，杨雨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双手抱胸站在那。

没等还在发懵的三人开口，她率先张口，语调冷冷的：“凌老师，你吓到我家乔乔了，怎么办呢？”

她双手一摊，很是无辜。

kimi只觉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还好好坐在那的凌川也。

这丫的，原来早早找好住的地，没让他插手，就是搬来人乔语对面！

小朱只眨巴着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

窝在沙发里的乔语敷着面膜，仰头呆呆看着天花板上轻轻飘动的纸飞机。

这些纸飞机像是承载着她这些年无处安放的思绪，晃晃悠悠，似有归处却又迷茫徘徊。

突然，窗外一阵风吹来，一架纸飞机猛地被卷向窗户，一头撞在玻璃上。

乔语起身走近窗户，正准备拿回飞机，却瞥见对面卧室的窗户里，一个身影也正望向这边。

两人目光交汇，再次愣了一下。

隔着透明的玻璃，凌川也看着乔语手中的纸飞机，眼底划过一抹酸涩。

那纸飞机滑出的弧线，割开了他心底尘封的回忆。曾几何时，他也用这样简单的纸飞机传递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只对视了短短几秒，乔语便转身回客厅，将手中的纸飞机递给还在张望的西哒，重新躺回沙发里。

“乔乔，凌老师还看着这边哦。”

听着西哒的揶揄，乔语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短暂的目光触碰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七年前，他们也是这样。

隔着一条街，她住在海城实验的学生公寓，他住隔壁的别墅小区，都是三楼。

窗户却是相对的。

在那两扇窗户前，他们几乎每天聊天，讨论......

从白雪皑皑到春暖花开，又到夏日来临，暴雨偶尔会打湿窗户，模糊他们的视线，却无法阻隔他们的交流，在窗边比划着，分享彼此的世界。

......

手机的震动将乔语的思绪拉回，是凌川也的讯息。

【抱歉，吓到我们乔老师了，为表歉意，请你吃饭。】

乔语想了想，拿下面膜回，【不必！】

【聊聊，行么？】

没等到她的回复，他又发【给个机会。】

......

一小时后，乔语一身藕粉色的休闲套装，带着同色系鸭舌帽，口罩，站在B1楼的电梯间。

一辆黑色大G驶来跟前极速停下，副驾这边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凌川也那张帅气迷人的脸。

他带着墨镜，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偏了偏头：“上车。”

乔语只能在心底默念，拍不到拍不到。

利落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

系好安全带的同时，黑色大G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猛烈的轰鸣声，凌川也踩下油门，车身眨眼间便冲了出去。

凌川也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直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街边的树木、路灯和行人，在乔语的视野里化作模糊的残影。

她一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秀气的柳眉微微拧着。

一早起来就被凌川也吓一跳，现在还坐在他旁边，她估计是吓傻了，才能答应他的聊聊。

和他一起走过熟悉的路线，熟悉的街道，乔语中五味杂陈。

直到车子缓缓驶进老城区，开进那条熟悉的银杏大道，乔语心底猛然一震。

街边的老店还在，斑驳的招牌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可往昔两人一同漫步在此的画面，却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又遥远。

大G缓缓前行，每驶过一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直到车子在张记小吃店门口停下，乔语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牌，思绪瞬间飘回往昔。

五年前，她常和凌川也光顾这家店，两人挤在角落的小桌，分享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汤鲜味美，暖到心底。

这五年，她也经常一个人来这，可他却从不在身旁。

一个人走进店里，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回忆如走马灯般的闪现，嘴角却倔强地扯出一抹笑，试图在这熟悉的烟火气里，寻回那些散落的温暖时光 。

五年后，他竟然又带她回到了这。

午后的老城区，阳光肆意倾洒，给这片古老的街区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狭窄的街道上，地面坑洼不平，街边的建筑外墙布满岁月斑驳的痕迹。

路旁的电线杆歪歪斜斜，电线如蛛网般错综复杂地缠绕着。

街道另一侧的图书馆依旧屹立在那，写满岁月的痕迹。

不远处的胡同内，几位老人坐在小马扎上，晒着太阳唠着家常。

凌川也将车靠墙边停下，几步便走到副驾这侧拉开车门。

“下车。”

“为什么带我来这。”

乔语坐在车内，没有立刻起身，眉头轻皱，声音里有些发颤。

这里承载着他们太多的曾经，有欢笑、有争吵，更有那些无疾而终的誓言。

目光再次对上凌川也，试图从他的眼神里寻出答案 。

凌川也微微俯身，双手撑在车门上，与她对视。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是担心被认出来么，这会儿只有这没人，没人能认出我们。”

他说的信誓旦旦，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就像是被岁月打磨过。

沉默片刻，乔语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张记小吃店。

店内弥漫着熟悉的食物香气，陈旧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切都和过去相差无几。

老板娘先瞧见凌川也进门，好帅的一个小伙，带着墨镜真酷。

只是有些眼熟，想了两秒也没想到是谁，随即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欢迎光临，随便坐。”

凌川也朝她礼貌点点头，就见老板娘眼神一动转向他身后，更加惊喜道：“乔乔来啦，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上前就握住乔语的手，将她带着往里走。

乔语摘下帽子口罩留给凌川也一个敷衍的笑，像是再说‘就像你说的，没人能认出我们，结果呢...’

凌川也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张阿姨带着两人走进最里面的小院子，墙角几盆不知名的小花肆意绽放，旁有一间单独的小包间，碎花的门帘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张阿姨笑意盈盈地撩起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进去坐，这儿安静。”

她知道乔语的身份，每次来都安排这间给她。

墙上挂着一幅质朴的风景画，乔语坐下，凌川也随后而入摘下墨镜，在乔语对面坐下，刚想开口，张阿姨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进来，“尝尝我新煮的奶茶，可香啦。”

她热情地将奶茶放在两人面前，问了想吃什么才转身出去。

包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唯有茶杯中袅袅升腾的热气。

凌川也清了清嗓子，准备打破僵局，瞥见乔语望向窗外的侧脸，那抹熟悉又陌生的神情，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她经常来这，否则不会和老板娘如此熟稔，想到这，凌川也推了一杯奶茶到乔语跟前，可她还是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心中也似有什么压着变得无比沉重。

沉默许久，才等到乔语开口：“凌老师，你想聊什么？”

凌川也抬眸，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乔乔，抱歉，我......”

“凌老师别这么叫我，我们不熟，如果是在为早上的事道歉，那我收到了。”

此时，张阿姨端着菜走进来，一道道摆上桌，还不忘念叨：“乔乔，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乔语笑着道谢，拿起筷子，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

张阿姨走后，凌川也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顿了顿，吐出几个字：“不熟？行！”

乔语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又放下筷子，冷冷说道：“行，凌老师，您慢慢吃......”

说罢直接起身，却在经过凌川也时，被他突如其来的手掌拽住。

乔语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凌川也的手。

凌川也顺势站起身，目光幽幽沉沉，脚步缓缓上前。

逼仄的小包间内，乔语被凌川也逼退到紧贴着斑驳的墙面。

他双手撑着墙面，微微俯身，将乔语牢牢困在怀中，眼神炙热又执着。

四目相对，乔语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脸上满是惊恐。

“凌川也，你在干什么？”

凌川也唇边匀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黑沉沉的眸子锁着她：“不熟？那海边你抱我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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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