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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惑主 第7章 第 7 章

作者:彭三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00:58:30 来源:文学城

安平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先帝的长姐,在宗室中辈分高,封邑多。按理来说,安平公主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但她的风闻实在太多,陛下作为晚辈又不好指摘,于是愈演愈烈。

安平公主行事颇为随心所欲,私下豢养了许多面首,京中人尽皆知。这原本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连在传统汉地宋国都有公主行此荒唐事,更不必说大卫的鲜卑女了。

众人议论,还是因她行事反复,叫大家一直有热闹可看。

公主如此,不得不提驸马,居杨王贺兰荣。

贺兰荣初尚主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但后来他开始流连花丛,甚至染指公主身边的侍婢,对公主也不复过往。

公主几次三番进宫哭诉被贺兰荣薄待,太后被哭得头疼,劝她和离。但公主又不肯,于是贺兰荣更加有恃无恐。

后来,公主兴许是看开了,开始私招男宠,贺兰荣知道后大怒,又和公主争执起来。闹到如此地步,平常人早就过不下去了,但不知为何,这夫妻二人仍不曾分开。

想到这里,昨夜那人的身份自然也不难猜了。难怪澄儿支支吾吾,面色古怪。

三人在这里打听秘闻时,外间有侍婢来禀,常夫人来了。冯照欣喜不已,跑出门去扑到常夫人怀里,“阿娘!”

常夫人摸了摸冯照的头,问她:“阿照这几日过的如何?我给你带来了你喜欢吃的青茶糕,还有冰酪,是家里膳夫新做的,冰酪还没化呢。”

冯照笑着将阿娘拉进屋里,“阿娘不用担心,这里住着很有意思,我什么罪也没受。”常夫人欣慰,“那就好。”

冯照问道:“阿娘在家里待着可有受委屈?”

常夫人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受委屈,”又冷笑一声,“受委屈的另有其人呢。”

嗯?看来家里有事发生,冯照顿时来了精神。

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常夫人不免讥讽一笑,“自然是你阿耶的宝贝二郎出事了。”

冯宽子女众多,已及冠的儿子便是大郎冯延和二郎冯修两个,其余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小。

冯家人生得俱是姿容出众,大郎和二郎尤以仪容闻名,在公卿世家中颇有美名。

冯宽对兄弟二人寄予厚望,请来名士教习,可惜事与愿违,二人在经史文章上远不如姿容般光彩照人。

太后还曾召二人入宫进学,但也不见他们有什么长进。好在冯延性情忠厚,宽仁淳笃,受太后恩令与陛下一同读书,今后好歹有侍读天子的情分。

只是二郎就有些叫人头疼了。

二郎与二娘一母同胞,又与大郎一起长大。二娘是个柔顺性子,大郎也是性情稳重,偏偏二郎从小就性情乖吝,抓鸡摸狗,戏弄奴婢,游街浮浪,无所不作,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二郎每每惹出事端来都叫冯宽大发雷霆,动辄家法处置,只是打罚后他仍照旧不改,谁也拿他没办法。

阿娘如此幸灾乐祸,也不知二郎最近又闯出了什么大事。

**********

代城康定坊中,有一处金玉肆,是官府所办,专营金银珠宝玉器展卖,其中往来多是豪商显贵。

金玉肆正中的宝殿平常摆的都是极品珍物,可以说比四周小肆的东西要好得多,故而只有少数贵人才去看。

但今日宝殿中却吵吵嚷嚷,贵人们满地乱跑,东西乱砸在地,简直连城门旁的杂市都不如。

后头挤进去的人一看,原来是两位郎君在宝殿大闹。

一位姿表瑰丽,只是怒容尽显戾气,另一位相貌不显,但也贵气逼人。这二人正是冯照的二弟冯修和安平公主的儿子贺兰成。

二人的吵嚷源起一只湖蓝渐粉琉璃盏。

近日南国使臣访魏,带来许多珍品宝物,皇帝下令允其尽情交易。

因代城地处北地,附近白登山一片多出金银玉矿,因而金玉肆中金银价贱。南国使臣见此忙不迭将带来的珍宝全部卖出,京中贵族豪杰也纷纷前来竞买。

大卫金玉颇丰,但论起工匠技艺来,还是比不上江南,使臣带来的宝物巧夺天工,惊细靡丽远非大卫可比,故而大受欢迎。

冯修不久前出门游历,刚回京就遇上了这等热闹事,自然不想错过,于是一早就来物色宝物。贺兰成也是一样,他父母不和,顾不上管束他,手里余钱又多,碰上玩乐风光的事就走不动道了。

先前二人已经同时看上了好几样东西,纷纷下手竞价,花钱如流水。

等到这湖蓝渐粉琉璃盏时,冯修再次出手,和贺兰成一前一后报价,报着报着两边都架起火来了,非要挣个高低,旁边人听着都觉得贵。

最终冯修赢下了这宝物,得意洋洋地看着贺兰成,贺兰成脸色很不好,但一时财不如人还是勉强忍了下去。

但结钱的时候冯修才发现先前拍多了,今日带来的钱不够了。南国使臣又不会如寻常商家一般挂账,于是这只玻璃盏只得重新起拍。

贺兰成叫人去打听,才知道对面原来是装阔呢,不由大笑,“哪儿来的穷奴,没钱还来装大爷呢!”

冯修原本就因为丢了脸生着气,没想到贺兰成竟然还敢出口挑衅,顿时怒火中烧,骤然上前大骂,“崽种小人,只敢私下窃语,贼眉鼠眼,鄙如鼠子!“

贺兰成什么时候被这样当面唾骂过,哪里肯罢休,指着冯修鼻子大骂,什么“死狗”“秽奴”之类通通骂上。

冯修脸涨得通红,忍无可忍,一拳击中贺兰成的面中,打得他鼻血都流出来了。贺兰成一摸脸满手是血,当即哭天喊地,跟冯修扭打起来。

这场闹剧惊得大殿中各个商主目瞪口呆,纷纷收了柜中奢物,四散逃开。

“闹够了没有!”大门洞开,一人当先怒吼。

原来是贺兰荣。

他性情燥烈,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贺兰成摔倒在地。

冯修在一旁躲着,看见贺兰成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讥笑。

没想到贺兰荣身后还跟着冯延,冯延平日里脾气温和,一进此门,看到冯修对着贺兰成幸灾乐祸,也不免火上心头,“笑什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二人这才安静下来。

其实京中这类纨绔子弟打闹耍赖并不鲜见,但在此时此地是决计不能发生的。

今日金玉肆中布满了宋国来的使臣,甚至总使臣刘赞也在。

想想宋国臣子在此,前些天才面见了太后和皇帝,陛下亲自许诺可与贵戚富户尽情交易,今天就见了这么一场闹剧,叫本朝威严扫地,不敢想见太后和陛下该如何动怒。

还有晋阳王奉命接待使臣,特意带他们到金玉肆中见识大卫的豪奢,如今他的脸面也彻底被撕了,此时正阴沉着脸盯着两个人。

冯延和贺兰荣齐齐向刘赞和晋阳王赔礼。

刘赞虽为武将,却是平和中正的性子,刚目睹了一场闹剧,也不以为忤,只摆摆手说无事。

但二人作为大卫臣子,见到南国使臣不动如山,自己这边却是一片狼藉,心下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这事传入宫中后又将如何。

晋阳王还在一旁面色阴沉,如今这样,不仅搞砸了陛下交给他的重任,还绝了他想再接肥差的机会。

他死死地盯着满地狼藉,对二人的赔礼毫无反应,连一句客套话也不愿说了。

二人心下怅然,将这两个不成器的带走后,周围看热闹的人才纷纷散开。

果不其然,还不到黄昏,宫中的斥令便下来了。皇帝碍于太后的面子并没说什么,但太后可不心软,自家人办出的打脸的事更教她动怒。冯修和贺兰成都被罚笞打二十,并禁闭半年,这禁闭可不是关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而是被送去祖宗墓地结青庐,不得有奴仆伺候,实实在在苦个半年。

冯修知道后在房中大闹,连赵夫人都被赶了出来,里间时不时有器具被砸碎,有些还扔出来碎了一地,差点砸到赶过来的冯宽身上。

冯宽简直气得发抖,翘着胡子怒斥:“成何体统!你还不服了!冯延,把他给我绑出来!”冯延领着家奴把冯修绑到了长椅上,冯宽亲自动手打了二十板子,冯修这时候倒是咬着牙不肯出声了,任凭板子落到身上,一旁赵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叫着别打了。

冯宽狠狠打够了二十板,一把将板子摔到地上,吩咐冯延:“明天立刻把他给我送到祖墓去,一个人都不许跟着!送完了全部回来!”

冯延虽然看着二弟被打成这样有些不忍心,但想想他做下的事,想想宫中太后的态度,也不说什么了,当下应是。

第二日,冯修伤还没好,便被送到了祖墓跟前,走之前赵夫人哭着给他塞了一堆伤药和吃食,冯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没看到。到了祖墓,跟前有几间屋舍,是有冯家的远房旁枝并几个家奴守在这里的。虽然住在这里不成问题,但以冯修平日里的娇惯和跋扈,在这里住上半年恐怕是要脱一层皮了。

冯延担心冯修脾气不顺,撒气在这儿的家奴身上,于是便跟这儿的远房堂叔说:“二弟此番受罚,烦请堂叔多加照顾,免得叫他落下病症,只是也不要娇惯他,等他好了其余一应事项都叫他自己做,不许家奴伺候,也请堂叔做个见证。”

冯堂叔忙道:“这是自然。”

一旁冯修听了,不由记恨起冯延在父亲跟前告状,还惯会做表面工夫,忿忿道:“你高兴死了吧!看我这样,一边心里笑,面上还装好人,装得累不累,看你那惺惺作态的样子!”

冯延听了,已无话可说,只跟冯堂叔道了别,然后径直走了。

冯修见冯延竟敢不理会自己,想追上去继续说,哪知道刚一动,后背就传来一阵阵刺痛,痛得他面容扭曲,又跌倒在榻上无力起身,只好继续趴着咬牙咒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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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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