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6章 风生水起

顺境，是你的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基石上，前路清晰而明亮，没有任何阻碍；是你永远阳光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困难与挑战都是转瞬即逝的短暂风景，而前方是光明与璀璨。蒋淮锦的人生度过了22年的顺境，自此，迎来了第一次逆境。

但宋千勋成为了逆境中的那束光，蒋淮锦不肯前行，他就给蒋淮锦点亮前方的路，提供干粮点心，让蒋淮锦心无旁骛的前行，而宋千勋就默默奉献，不求回报。

宋千勋只要有空，就陪着蒋淮锦参加每一次重要的会议，一边学习，一边和蒋淮锦共同商量对策。有时周末，蒋淮锦的会议一个接一个，是宋千勋做好了饭，给蒋淮锦送去，蒋淮锦在车上或者会议室随便吃了一点，就急忙赶往下一场会议。大多时候，蒋淮锦会发条信息让宋千勋去他卧室，两人一起窝在床前面那张小桌子前商量提案，他们一起修改，一起梳理第二天的开会内容，尽量做到完美。蒋淮锦工作比宋千勋上学累多了，蒋淮锦经常讨论着讨论着，就会睡去，每次都是宋千勋帮他脱掉袜子，盖好被子，关掉灯，最后自己默默的回到1602。

蒋淮锦果然慢慢好了起来，他做的一切，被更多人认可和看见了，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暑假的时候，蒋奶奶发出邀请，希望蒋淮锦和宋千勋一起去蒋家别墅小住一段时间，宋千勋马上就答应了，蒋淮锦也好久没回去了，便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是蒋诚盛出来迎接的。蒋诚盛这半年一直在接受化疗，头发已经全部掉落，但是精神状态比住院前好了很多。宋千勋赶忙将手里的人参片礼盒递了上去。

“叔叔，身体健康。”宋千勋的小嘴是甜的，讲出来的话是蒋诚盛喜欢听的。

“你说说，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么久也不回来，在外面能吃好睡好？以前勋勋每个礼拜都会回来陪陪我，如今倒好，跟着淮锦也不回来喽。”蒋奶奶的语气中有些抱怨和不满，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子女儿孙都在跟前。

“妈，我这不是天天陪着你嘛。”蒋诚盛拉起蒋奶奶的手就往里走。这句话倒是真的，蒋诚盛自从化疗开始，身体忍受着疼痛，就渐渐地不去公司了，可是他又放心不下蒋淮锦，偶尔去公司看看，却看见蒋淮锦和宋千勋两个人拿捏主意，商量对策的模样，他不禁想，自己也的确不能操心太多喽，就慢慢的待在家里养病，因为他知道蒋淮锦最近有多忙，所以及时的制止了蒋奶奶的抱怨。

蒋淮锦和宋千勋坐在客厅中陪着奶奶嗑嗑瓜子，唠唠嗑，元琼华在做饭，蒋诚盛不禁问起了公司近况：“听说最近你们新招募的设计师都是靠近新中式风格的，我看公司出了样衣，都不错呀。”

“设计和样品我们都还在打磨中，我们最近现在谈面料，好的衣服底子是关键，如果面料太差，新中式的质感就没有了。”蒋淮锦的理念是慢工出细活，想要成功，不能急于一时。

“其实国内的服装，新中式已经很多了，如何才能出彩，放进商场别人一眼就能看见呢？”蒋诚盛一手创立了国内的服装品牌--墨染，本身就是就是国潮风，但是潮牌适合年轻人偏多，最近这个品牌有些停滞不前，蒋淮锦就提议做新中式，让消费群里上移，中青年会更有购买力，而且墨染也很适合中国风。

“女生逛街，看门店一眼就会决定是否要进去，所以我们第一是布料颜色的选择，与最近流行的柔和粉彩色相结合，用低饱和度的薄荷绿、婴儿粉创作新中式的服装，让顾客第一眼就能被吸引住。”蒋淮锦不再是一问三不知的门外汉。

“然后呢？”蒋诚盛很想继续听下去。

“然后我们就要在花纹上出新意，我们最近新招的设计师，全部都是央美毕业的，独特的服装花纹和精致的盘扣设计，是留住顾客的关键，而这些是我们下阶段的任务，我们决定在双十一期间，推出我们的全新系列。”蒋淮锦对答如流，并且非常具有自己的思想，而这些思想，蒋淮锦知道，是宋千勋和他一起的创造的，就包括最近的新中式，都是宋千勋的通过的提案，是他们一起磨合的结果。

周末，是宋千勋拉着他逛女装，一家店一家店问他是否有进去消费的冲动，蒋淮锦终于看中一家店进去了，宋千勋便让蒋淮锦挑一件他最喜欢的女装，蒋淮锦好不容易挑了一件，宋千勋说去试穿一下，看看上身是否好看，蒋淮锦看着店员看变态的眼神，恨不得掘地三尺，最后，还是宋千勋拿了最大码试了一下，果然，上身和直接看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呢？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宋千勋穿女装真好看。宋千勋皮肤白皙，长相柔美，骨架更是纤细，穿进女装最大码还别样的有风韵，蒋淮锦大手一挥，买了。

“你疯了吧，买女装干嘛？”宋千勋莫名其妙。

“那个女装你都撑大了，你没看店员的脸，我们不买的话，她肯定会吃了我们。”蒋淮锦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看你穿太好看，鬼迷了心窍吧。蒋淮锦拿过女装的袋子，一把塞在了宋千勋的手里，他满脸通红，心跳的很快。

那是第一次宋千勋穿上女装，此后的很多次，样衣出了，蒋淮锦都会找一些借口让宋千勋去试衣。宋千勋不愿意，拒绝道：“公司里那么多模特，干嘛让我去试？”

蒋淮锦会理直气壮的回应：“那些模特穿了她能说出材质如何？尺寸如何？花样如何？设计如何？针对群是谁？以后如何销售？他们穿了只适合拍照，要切身的感受还需要你来。”

宋千勋无奈的戴上假发，一件一件的试起了样衣，蒋淮锦欣赏着，宋千勋从蒋淮锦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愫，宋千勋似乎读懂了那个眼神，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样，他不敢揣测，也不想揣测，比起谈情说爱，专心在事业上才是当下的正道。两人间的火花，似乎总是无法燃起，因为生活的顿困让他们不断向前，而不能停滞不前的在风花雪月上消磨时间。

面对蒋淮锦的回答，蒋诚盛满意的不行，在餐桌上的时候，他大大的夸赞了蒋淮锦和宋千勋：“谁说一代不如一代，年轻的一代，接受的是最新的教育，这一代肯定是比上一代强的。淮锦，你在裕国这几年的金融没白学，千勋，你现在的专业选择也很正确。”

蒋淮锦和宋千勋回望了一下彼此，都赶紧低下头吃饭，如果谁此时接了蒋诚盛的话茬，那肯定会被唠叨个没完。

这阵子准备回蒋家小住，蒋淮锦和宋千勋就把日常用品带着了，夏日就是会让人感觉黏腻，宋千勋一进房间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他擦了一下头，准备去衣柜里换睡衣，突然吓的一激灵。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宋千勋长呼了一口气，用手拍了一下胸口。

“刚你洗澡的时候，设计师刚发来了盘扣的花样，我想来和你一起看看。”蒋淮锦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睛一直在电脑前没离开过，宋千勋大方的走到沙发边上，一下脱掉了浴袍开始换睡衣。

他脱下的浴袍挡住了蒋淮锦的电脑，蒋淮锦抬起头来刚想抱怨，就看见雪白的肉、体出现在他面前，宋千勋的后背如柳枝般纤细，线条柔和，光滑而精致，从后背延伸向下，是宋千勋如小山丘般的翘臀，曲线优美，让最近根本没有闲暇想男欢、女、爱的蒋淮锦看呆了。

但看呆的时间很短，因为宋千勋是很麻利的套上睡衣的，在这短暂的几十秒钟时间里，蒋淮锦由惊叹转为冲动再转为理智再转为漫不经心，蒋淮锦在电脑上假装打字，以显示自己心无旁骛的在工作，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脑袋里的想法也是啪啦噼里，该死，等这阵子忙完，一定要去释放一下。

宋千勋换完衣服，清爽的丝质短袖短裤，就顺其自然的坐下了，一股好闻的椰子味又开始席卷蒋淮锦的感官，蒋淮锦眼睛盯着电脑，假装不经意的发问：“你的身体乳椰子味的？”

“猜对了一半。”宋千勋指了指床头：“我的身体乳、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精油，包括护手霜都是椰子味的。”

蒋淮锦顺着宋千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床头竖立着一大瓶椰子的护手霜，椰子味奶奶的，难怪宋千勋皮肤这么好。

“你说看盘扣，你开我看看。”宋千勋靠近，蒋淮锦有些慌了神，但还是打开图样和宋千勋商量了起来。他们商量的不是盘扣的样式，而是这个盘扣投入市场和做在衣服上，大家的喜爱程度。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蒋淮锦打了个哈切，合上电脑：“我先去睡了。”

“正好来郊区了，明天去郊区的步行街逛逛女装，你看看是否可以感受到什么？”宋千勋提议。

“只要你陪，我都行。”蒋淮锦答应的很爽快。

第二天，蒋淮锦和宋千勋十点左右出发的，元琼华说难得放假就休息两天，怎么两个人早早的要去市场调研，蒋淮锦听着元琼华絮叨，就拉着宋千勋赶紧走，宋千勋招呼都没打，就跟着蒋淮锦上了车。

郊区的服装店简陋、花色很杂，他们在服装城站了一会儿，几乎都是年纪偏大的女士进来选购，他们左挑右选，还价左还右还，最终还是会走。

“我感觉我们可以放弃这些群体，我们要对标的，是中高端的人群。”蒋淮锦摇摇头，准备离开。

“但是，如今经济效益不好，中高端人群有钱，但不一定舍得高消费，你在这里看一会儿，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里成交率看似不高，但是这个服装城欣欣向荣了。”宋千勋拉住了蒋淮锦，他偏要蒋淮锦懂得这世道深浅，明白这商场沉浮的道理。

中午，蒋淮锦和宋千勋就买了个盒饭，一直在那边看着，他们的样子像极了便衣警察，似乎一直在观察所有顾客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便要上前逮捕谁一样。

他们一直坐到服装城关门，走出服装城，宋千勋问蒋淮锦：“懂了吗？”

“懂了。”思考了一天的蒋淮锦终于懂了，他满脸轻松：“整个服装城位于繁华地带，虽然成交率不高，但是客流量大，庞大的基数带来了客观的销售，虽然很多顾客都是带着逛店的心态，但是无疑增加了潜在的交易机会。很多门店虽然不大，但都有自己的招牌和特色，这些店面更容易吸引顾客，有些店会打出促销，明显这些店的进客率要高于其他店。”蒋淮锦一天手机也没玩，脑子一刻也没停的在思考。

“看的没错，而且你会发现很多店衣服搭配的很好看，顾客基本第一眼看中就会买走。看了这么多，如果用在墨染里面，你又想到了什么？”宋千勋循循善诱。

“首先是墨染的选址，必须是商场的中心地段，这样子客流量大，其次就是我们本次选用的中式风格，就是我们招揽顾客的招牌与特色。”蒋淮锦学以致用，讲的头头是道。

“蒋淮锦，我们还有半年时间来雕刻墨染，你有信心吗？”在服装城的门外，黄昏的阳光摇摇欲坠，宋千勋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并将这种眼神坚定的传染给了蒋淮锦。

“我有！”蒋淮锦壮志满酬，高声呐喊：“我必须有！”

“我相信你！”宋千勋回以同样的喊声。

服装城门前因为顾客的用餐习惯，一次性杯子、竹签、油渍零星的散落在地上，但是站在上面的两个少年却光芒万丈，他们年少，不知畏惧，不管顺境逆境，他们偏要这路为他们而开，偏要这灯为他们而亮。